離開榮學的房內,陪著榮毅走了一會。才感覺到榮毅的情緒平複了許多。


    走到一處高處的涼亭中,這裏正好可以俯視整個榮寶山莊。


    榮毅讓人拿來茶具,放在涼亭中的桌上,並用了一個小火爐,將茶水熱著。


    “吳公子,你傷怎麽樣了。本來是去請台州最好的大夫,可巧珍姑娘說,不用,有她在就可以了,所以我隻好吩咐下人燉了補品晚些給你送去。”


    “榮公子客氣了。”吳晴說道。


    “吳公子,你別和我客氣,你幫我父親查明死因,保住了榮寶山莊,又救了舍妹,就說是我榮寶山莊的大恩人也不為過,大恩不言謝。以後隻要你吩咐,榮寶山莊上下定當鞠躬盡瘁。”


    說完榮毅就要給吳晴跪下,卻被吳晴給及時托起。


    “榮公子,不必如此。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如果榮公子願意。我們就是朋友,榮兄朋友之間,就不要在客氣了。”


    “那榮毅就高攀了,吳兄。”


    陳瑞林笑嘻嘻的看著二人。


    “既然你倆都成兄弟了,這我怎麽也得表示一下。”


    說罷拿出賬本,上麵都是榮學欠的錢財與抵押的房產田地等。


    “這上麵的數額,足夠讓你,讓榮家倒退十年。當年我錯怪了你。所謂有錯要認,挨打站穩。”


    說話的同時,陳瑞林將小火爐上的茶壺提下來。倒在三人的茶杯裏。山上的風,讓杯中的茶容易冷,也讓小火爐裏的火苗,異常的興奮。


    陳瑞林並未將茶壺重新放回去。而是嚐了口茶說道:“這茶不熱呀,這火一點都不旺。”然後將手中賬冊一頁一頁撕下,扔進爐子裏。


    “陳兄…”榮毅剛想上前看著,卻被吳晴用折扇攔住。


    二人就這麽看著陳瑞林燒完了這本賬冊。


    陳瑞林拍了拍榮毅肩膀,說了句:“對不起。”


    三人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榮毅發出一聲感慨:“可惜,我還是沒找到千機筆,下次皇商互相競爭的時候,我榮家恐怕無競爭之力了。”


    “榮兄,你當真不知這千機筆是何物?”吳晴問道。


    “自然不知,這千機筆是曆代莊主口口相傳之物。我真不知道。”


    吳晴和陳瑞林相視一笑。這才是他們今天想和榮毅說的“正事。”


    吳晴看了一眼榮毅說道:“我說其實根本就沒有千機筆你信嗎?”


    榮毅不可置信的看著吳晴,雖然他不相信自家世代相傳的千機筆不存在,可是在此之前吳晴的每一次推斷都是正確的。這讓他一下子沒了自己的決斷。


    “吳兄可是知道些隱情?”


    “原本,我也不知,但是這事情發生之後,前前後後都不管是誰,都沒有找到千機筆。我就在想,這到千機筆到底存不存在,於是,我就寫信一封,回去問問家父,看看他能否給我提供一些線索,這一問還真有了,之前家父與榮莊主是故交,再加上京畿處本就是搜集天下情報,你榮寶山莊是皇商,所以部分情報在京畿處是有備案的,不過你放心,這個級別的涉密文件,除非陛下下旨。否則隻有家父有權閱讀,所以保密性,你還是可以放心的。其實根本就沒有千機筆,所謂的千機筆,其實就是千機筆記,隻不過,榮家在世代相傳的文件中出現了破損,千機筆記中的記這個字缺失了,所以慢慢的傳出去。就變成了千機筆,況且這是隻是曆代莊主代代相傳,自然也沒人會出來澄清,所以一傳十,十傳百,這榮寶山莊至寶就變成了千機筆。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也就我們三人與家父。所以榮兄放心,我們自然是保密的。”


    “吳兄多慮了,我自然是無條件相信的,尤其令尊大人,更是我南國的國之柱石。我隻是不知現在還能否找到這本筆記。”


    “恐怕,應該是沒有了,據我所知,當時一份備份在宮中,必須由陛下親自打開才可以,這個估計是沒什麽可能了,而你家的那世代相傳的一份,恐怕也沒了,因為我在檢查榮莊主的房間的時候,在煮茶的炭爐中發現了紙張燃燒後的灰燼,按照那灰的份量來看,恐怕應該是一本書的厚度。”


    “哎…”榮毅長歎一口氣,接著帶著一陣的悲傷與無奈的說道:“看來是天亡我榮家了。”


    “也不用這麽悲觀,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


    榮毅說道:“這次有路估計也是死胡同了。”


    也不這榮毅過於悲觀,隻是這榮家的工坊,生產的筆墨紙硯的配方,都是由莊主按照這代代相傳的技藝去親自配比配比,工坊的夥計隻負責將配好的原材料進行加工,一旦原材料供給不足,榮寶山莊無法保持供貨的品質,也將會失去皇商的資格,到時候的榮家也會相當的艱難。


    吳晴看榮毅的心情跌到了穀底,也不再逗他,對他說道:“榮莊主雖然為了防止筆記外泄,將筆記燒毀了,可是還有一本活筆記存在。”


    “活筆記?”榮毅不解。這怎麽又出了一本活筆記。


    “正是,聽聞令妹榮宣從小便天過人,過目不忘。而榮莊主近來卻是讓她在背其他的東西,而且就連放在她書桌前最順手的書上也是有了灰塵,是背誦什麽能讓這麽小的孩子,將啟蒙的書都可以放在一旁落灰,我想應該就是,千機筆記吧,畢竟我好奇問她的時候,她從不回答我,反而快速的跑開,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她害羞或是討厭我。現在想想應該是那時候榮莊主知道了榮學的事情,做了保險準備,提前讓榮宣背熟了這千機筆記,保住了榮家的這麽多年先人的心血,我想應該榮莊主還對榮宣說過,隻有你二哥問你,你才能背誦給他聽之類的話。所以榮兄你不妨去找榮宣問問試試,看看我這個猜想呢是否正確。”


    吳晴衝著榮毅微微一笑道:“我若是說錯了,榮兄也請見諒,畢竟我這些都是猜測。”


    榮毅連聲道無妨,然後向吳晴與陳瑞林告辭,急忙去找榮宣求證。


    榮毅離開後,陳瑞林便和吳晴匯報著下京畿處裏最近的消息。


    “最近太子禁足,戶部尚書在京畿處喝茶,雖然京畿處封鎖了部分消息,但是你遇襲一事還是傳了出去,而且幕後之人應該已經盯上了我們,再加上昨天我將這裏發生的事詳細給處裏的匯報,但是京中各大勢力,依舊沒有異常,所以處裏的意思是我們能找到銀票的模板就找,找不到也沒事,畢竟沒有桑麻紙,他們也印製不出假銀票來。”


    “還有什麽嗎?”吳晴問道。


    “還有就是,跟隨使團出發的人選,明麵上安排了的是京畿處是情報科千戶大人秦雙月畢竟這次是我們京畿處負責調查此案,大理寺少卿包正,刑部侍郎公孫止為協助調查,而暗中調查的,就是咱們。這次兵部為了避嫌,沒有派人,就連這次使團的護衛任務也是由禁軍首領,金悲。”


    “金悲?”吳晴。吳晴有些驚訝。這金悲軍從小就是在戰場中被人撿回來,從小長在軍營,僅僅憑借一把軍刀。在戰場中不斷的砍殺。每一次都全身而退。憑借軍功換取了一本普通的內力修煉的功法,在一次又一次的對敵中,將自己練成了九級高手。


    這樣的安排,明顯不符合流程。


    “九級高手,大內侍衛首領?怎麽讓他執行這次的護送任務了。”


    陳瑞林回答道:“不合常理吧。還有更不合常理的。這次護送任務由禁軍全程護送,州軍隻在外圍沿途護送,而以往執行護送的守備軍更是不調取一兵一卒。”


    這樣做隻說明一件事。


    “陛下還是不放心兵部。”吳晴說道。


    陳瑞林說道:“這是自然這次事情戶部的責任最大,而兵部也被牽扯進了其中。這兩一個掌管錢物,一個掌管軍隊。無論何時陛下都不會允許這兩個地方有問題。這次是觸及了陛下底線了。”


    自從陳瑞林跟著吳晴之後,這些話題是越來越敢說了。


    “那金悲負責使團的安全。那這會皇宮的的禁軍統領是誰?”


    “宮中禁軍統領,由趙無極暫時擔任。”


    確實沒有比他更好的選擇了。他可是傳說中的聖階高手。


    “處報上還有什麽事?”


    “自然是有的,陛下對於咱們這次行動…很不滿意…而且指揮使大人也十分的不高興。”


    吳晴不明白為什麽這事辦的還算是可以,父親不高興估計是因為自己受了傷,這陛下怎麽就不滿意了。“陛下…為何不滿意?”


    “陛下覺得…你受傷了…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吳晴一陣的無語,自家父親擔心也就算了,這陛下怎麽也莫名其妙的關心起來。


    “處裏連同刑部一起下發了通緝令,通緝柳生一郎。不過我覺得應該也是沒什麽效果的。”


    吳晴苦笑道:“走個流程而已。”


    “吳晴,說實話,你的傷,怎麽樣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吳晴說道:“不好,很不好。我現在連一成的內力都不到,壓製不住碎骨掌的傷勢,並且這碎骨掌還在不斷的侵蝕我的內力,恐怕用不了幾天,我全身的內力就都沒了。”


    陳瑞林說道:“我已經將情況都告訴處裏了。想必處裏會找到辦法的。”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說的也不對呀。”


    陳瑞林一臉的疑問“什麽不對?我哪方麵說錯了?”


    “你小子可沒說這掌力每天都會消耗我的內力,而且你可沒告訴我這傷每天晚上都會有骨頭斷裂般的疼痛。”


    吳晴剛說完,就看著陳瑞林在找著什麽,於是便問道“你在找什麽?”


    陳瑞林:“找紙筆記錄下來。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能中這碎骨掌的。”


    吳晴聽完,滿臉寫著無奈,若不是內力不足…吳晴高低一套飛刀戳死他。


    二人又說了會話。陳瑞林便推著吳晴回他們住的院子裏。


    莫若見他們回來了一邊讓他們快些進屋一邊說著:“你們回來的正是時候,巧珍做了些糕點。快些來吃。”


    桌上是巧珍做的桂花糕和千層酥。她見這兩天莫若的興致不高便做些甜點,讓她開心些,畢竟少爺說過吃甜食能讓人感到快樂。


    吳晴和瑞林聊了許久二人也都有些餓了,便直接吃了起來。


    吳晴更是在品嚐之後直接誇讚道:“這手手藝有進步,有些鬆鶴樓大師傅的意思了。”


    巧珍除了端上了製作好的點心,還端上兩碗中藥,隻是怕冷了散了藥性,一直用碗蓋蓋著,明顯是吳晴要喝的。


    “不是隻有一碗藥嘛,怎麽又多了一碗。”


    吳晴皺了皺眉頭,雖然自己也是杏林聖手,但是這喝藥該討厭還是得討厭。


    巧珍說著“這還有一碗是榮二少爺派人送來的參湯,我加了點藥材,一起熬煮了下。”


    巧珍打開碗蓋,確是中藥味,夾雜著參湯的味道。


    吳晴皺了皺眉頭。“這參湯就不喝了,和藥有衝,有損藥性。”


    莫若在最適當的時候開了口:“是嗎?我可是問過巧珍了,一點都不衝突。你這身子得補補。”


    “少爺,這藥和參湯可都是莫若姐親自煎的…”


    沒等巧珍把話說完。吳晴便急忙說道:“喝,喝,我馬上喝。”


    說罷端起,麵前的中藥,輕輕的吹了兩下,分幾次,皺著眉頭喝了下去,然後將空碗放在了桌上。


    “吳晴,還有一碗呢”莫若帶著笑意。


    吳晴知道,當莫若出現現在這種微笑的時候,最好她說什麽,自己就聽什麽。


    “我肯定喝,等下就喝,隻不過現在太燙了,我得冷一下,冷一下。”


    吳晴的表情真誠,若不是莫若對她了如指掌,恐怕就真的被這個表情給騙了。


    莫若帶著微笑,親自將碗端了起來。


    吳晴還想再說著什麽,卻看眾人這副懂得都懂的架勢,紛紛離開。這陳瑞林更是將兩盤糕點也端在手上,好在若柒機智,將莫若喜歡的桂花糕,從瑞林手上拿了下來放在桌上。


    見眾人離開房間,大勢已去的吳晴隻能微笑認命。


    莫若用湯匙舀了一勺參湯,放在嘴邊吹了吹說道:“吳晴,過來喝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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