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將提前準備好一桶水,水桶大小要比裝入軍糧的麻袋小些,將紙錢放入水中,將水放入冰窖之中,等水凍成冰塊後,將掉包的軍糧中的米倒出,隻留一小部分,然後將整塊冰取出,,將冰塊用少量的幹稻草鋪勻裝入留著一小部分米的軍糧袋中,然後用米,將剩餘的空隙填滿後,重新再將這軍糧袋封口裝好,再當回原處。等到軍士們醒來後,直接推著運送軍需的推車就直接出發,在重量未變的情況下,誰又能知道這推車裏的米,又被換成了冰。”


    吳晴衝著趙陰問道:“趙副將,軍營裏,一般查驗軍糧都是每袋稱重後,用鐵簽插入,取些米樣出來。是這樣嗎。”


    那趙副將說道:“確實,如同吳大人說的這般。”


    吳晴又看向張二哥說道“所以,你們就利用了這一點,軍營承重的大多是用一根繩子,一端綁著重物,一端是空著的,當米袋放入空著的地方,能把重物抬起的,就為重量足夠,而放了冰的米袋,稱重根本沒有難度。等到過了秤之後,就是取樣。”


    說罷吳晴又看向趙陰。


    “趙副將,這按律例,每次軍需收驗,你都必須在現場查驗,是這樣嗎?”


    那趙陰慌忙解釋道:“吳大人,末將可是每次檢驗的時候都在。”說完這番話後,又覺得不妥,又連忙說道:“吳大人,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啊…末將可是和本案毫無關係。”


    聽到他說毫無關係,吳晴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笑,並發出一聲冷哼。


    “確實你都在,可是你應該沒有親自查驗吧。每次送來的軍需物資,是不是都由同一個軍士查驗。”


    聽到吳晴的話,趙陰的表情那是相當的精彩,的確不管在哪一個輜重營,他都沒有親自查驗的習慣。都是交給手下的軍士查驗。他忽然就想到了每個營地都有給自己送酒的軍士,故意討好自己,來牟取這驗貨的差事,他居然還以為那些軍士是為了圖一個輕鬆的活才討好自己的,沒想到卻是他自己被算計了這麽久。


    吳晴接著說道“趙副將,我知道你和他們自然不是一夥的。你隻是被每個月兩壇女兒紅給迷了眼而已。那軍士用每個月兩壇女兒紅,讓自己可以在每次來軍需的時候負責驗貨,確實也不虧。不過,你也還算是盡責,也的確在現場,隻不過每次看到米袋重量過關。裏麵確實有米,你就不去仔細檢查。而簽下了入庫單。殊不知,他們用的就是這燈下黑。”


    一旁的趙陽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趙陰,不過他想的不是這個弟弟有多蠢。而是覺得這兩壇酒收的丟人,真特娘的丟人。


    一旁看的正起興的公孫止,差點沒憋住笑。


    “就這樣,這些所謂的“軍糧”就這樣被光明正大的送到了糧倉,而卸貨自然就是板車直接一推,將所有的軍糧連袋一塊倒在倉庫裏,大米又摔不壞,自然沒人去管他隻要在走之前,將海鹽全部撒在糧袋之上就行,如果不撒海鹽,這些冰塊堆放在一塊,在這密不透風的倉庫裏,怕是很難融化。這樣隻需要一夜,所有糧食袋裏的冰塊都會融化,而糧倉附近嚴禁火種,巡夜的士兵也都隻是在外圍巡查。就算冰融化成水,也沒人會發現,隻要等兩天,或者找一個時機,那讓人這麽一發現,那隻能看到空蕩的糧袋裏隻有紙錢和少量的米,這就是所謂的“陰兵借糧。”張二哥我說的對嗎?”


    眾人的目光現在都在張二哥的臉上,都在等待著他的回應。


    張二哥無奈的笑了笑:“吳大人,你說的,都對,就像親眼看到了一樣。”


    吳晴能把兩瓶二鍋頭的細節都說出來,那全都是因為陳瑞林回來了,他在吳晴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吳晴點了點頭,陳瑞林查到的似乎和自己想的是一樣的。


    “再說說火龍燒倉吧,其實當時我也有很多的疑惑,首先,大家都看到了火龍,這整個輜重營似乎都看見了,這事做不得假,也確實困擾了我很久,直到我看到了有兩個小孩在放風箏,我才想明白一個問題,那就是風向,閩南什麽最多,自然是漁戶最多,這裏的人家大都要下海捕魚,所以對風向的掌握,自然是比一般人要強的太多,什麽時候刮什麽風,你們自然清楚,那是在軍營,我便發現,在武器庫的後麵,半山腰上,有一處空地,起初我沒有想太多,但是我明明才看到趙副將和公孫大人出了營地不久,可是沒一會。我又在不遠處的空地上,看到了了他倆,所以從營地到那處空地應該是有一天捷徑。”


    公孫止說道:“不錯,那天我也是看到了那處空地,想去看看,就讓趙副將帶我下去,他帶我走了一條小道,確實快。”


    吳晴點點頭道:“既然公孫大人去過那,那我想問你,如果在那裏往軍營放風箏,您能否成功。”


    “這…”公孫止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須想了想說道:“恐怕不行。那天的風向不對,如果放飛紙鳶,那隻能是往反方向飛。”


    “確實如此,就連公孫大人也這樣認為,所以形成了眾人的思維定式,那麽更何況大家都是想的。”


    吳晴頓了頓說道:“隻不過大家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裏是沿海城市,與內陸不一樣,這裏的風向,會隨著潮起潮落而改變,所以那片空地到了晚上會改變風向,更容易讓風箏飛起,而夜晚,更沒人發現那裏會有人放風箏,所以你們事先準備了巨龍形狀的風箏隻要等到軍營裏你們的人還發出信號,你們便將風箏飛起,等到風向與高度都達到一定的角度,你們便點過火,整個巨龍形狀的風箏連風箏線,一起,泡過桐油。一經明火,可以迅速燃燒,你們便乘機,剪斷了風箏線,讓它順著風向,飄落在大營中,這樣就形成了所謂的火龍。”


    趙陰在一旁說道:“不會呀,那日,我明明看到的是火龍,而且,如果按照吳大人你說的,那一條風箏做的火龍,又是怎麽將我營地的武器庫點燃,雖然武器庫也是在帳篷內,但是這裏的帳篷用的都是帆布,很難著火。”


    吳晴看著這個一無是處的趙副將就氣不打一處來。於是便沒好氣的說道:“趙副將,這方麵他們還要多謝你,若不是你們,事後清理了現場,將痕跡抹除的如此幹淨,我又何必搜證的如此麻煩。”


    吳晴嘴上說著的是趙副將,眼神卻看向常坤和趙陽。


    常坤自然是麵不改色,而趙陽卻有些掛不住,恰好這時趙陰也看向了他們,卻被趙陽瞪了一眼。


    不管他們的眼神交流,吳晴說道:“先前說了風向,現在還是風向,糧倉附近是禁止明火,那武器庫附近就是燈火通明,他們事先升起的並不是火龍的風箏,而是黑色的風箏上麵灑滿了,曼陀羅花粉,隻需要將風箏升空,風向自然會將曼陀羅花粉,吹入軍營,這點我在軍營中的一些角落發現了不少的曼陀羅花粉。這樣還不夠,他們還將火堆中,慢慢撒了些曼陀羅花粉,那曼陀羅花粉有致幻的作用,再加上軍士們大多都喝過放了藥的老窖酒。就會讓腦海裏出現自己想象的東西。等差不多之後。他們便將火龍的風箏放了過來,在待在人人群中喊幾句,火龍來了。由於曼陀羅花粉,和老窖酒的雙重作用下。你們都抬頭看著天上的所謂“火龍”而他們則趁機,將火把,等引燃物,扔進武器庫裏。所以武器庫的營帳外麵是放防火的帆布,可是火是從裏麵燒起來的,再加上這事情之後為了防止欽差的巡查,這整個營地都被重新整修了很難查出端倪。”


    包正皺著眉頭說道:“不對著,這武器庫,就算從裏麵燃燒,也不至於像趙副將說的那樣,火光衝天,無法澆滅呀。而且,武器的殘骸呢。這可是什麽都沒留下,多大的火才能讓這鋼刀都融化了。這解釋不通呀。”


    “是呀,確實解釋不通。”剛剛還阻止包正讓他別說話的公孫止,此時也附和道。


    畢竟他倆也是行家。說出的話容易讓人產生公信力,而吳晴,在外人眼裏,就是毛還沒長齊靠著父親的官職玩過家家的。


    “二位大人,我可沒說過…他們隻換了糧食!”


    吳晴此言一出,包正和公孫止對視了一眼。


    “請聽我說來。”


    吳晴接著說道:“這個問題,我也思考了很久,在第一次去輜重營的時候,雖然趙陰安排人將輜重營恢複了原樣,但是還是有些細節沒有在意,我在武器庫的地上,發現了很多蠟,燃燒過後的蠟,眾所周知,軍營裏夜間照明,多用火把和火堆。隻有軍官的營帳中才會出現蠟燭照明,但是也不可能會有如此眾多的蠟。我就很疑惑,完全不知道,這些蠟是用來幹什麽的,而且又出現在武器庫的附近,實在有些可疑。直到我去了集市的那天,看到街頭有人賣藝,他用的長槍,槍頭飛了出來,差點傷著人,我發現他的槍頭是蠟做的。他說,他們這行都是蠟做的,包括刀,都是用木頭製作,浸泡桐油,貼上錫箔,不仔細拿著看。根本看不出是假的,而且很簡單,在賣給梨園花槍等物品的店鋪中就可以定做的到。我這才恍然大悟,就像梨園中戲班子所用的花槍一樣,根本就是假的,於是我安排人去調查,果不其然,這些店鋪加起來的進貨量,足夠就是幾個輜重營損失的數量,可是根本沒有出貨量的記錄,而且他們存放這些材料的倉庫,也是空空如也,除了些,我還查了下,這幾家店鋪桐油的用量巨大。正常來說這些店家用桐油無非就是將做好的木質武器反複浸泡,去除木刺,讓其更加光滑,使其加強韌性。可是這幾家桐油總數早就超出了這個用量。而桐油的另一個用處就是,引燃。”


    “張二哥,桐油你們不陌生吧,你們出海捕魚的船刷的可都是桐油。”


    此時的張二哥,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吳晴說什麽都是對的。他甚至開始懷疑吳晴是不是也和他們一起參與了。怎麽說的都絲毫不差。


    “所以我說,你們不單單掉包了糧食,你們還換了武器,你們將木質的長槍換成了空心的槍管,將桐油倒入槍身,用蠟做了槍頭,並且封好槍尾。而槍都是成捆放在板車上的。刀也是,木質的刀,泡過桐油,你們就這樣成功的把這些引燃物放入了武器庫,而我查到的蠟,就是所有槍頭融化之後所形成的。這就是說明了,為什麽,整個武器庫,沒有一點鋼鐵的痕跡。而且這麽多根長槍中都裝滿了桐油,隻要有一點火星,就直接能形成這烈火燎原。結合起來,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火龍燒倉”。”


    “這不可能!”聽完吳晴的話,趙陰先開口說道:“不可能,雖然我沒親自驗,可是,隨機抽取武器驗的時候,我親眼看到,抽出的鋼刀,劈開了木頭,檢測的長槍也紮穿了木板,按照你說的,他們是怎麽通過檢測的。”


    “不明白?”吳晴問道。


    趙陰確確實實看到,所以他不明白。


    “其實很簡單,你所看到的,就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既然還是同樣的人抽查武器,他們自己身上佩戴的刀和長槍才是假的,而你看到他們測試的真刀,真槍,是提前就放入其中,做好記號的。自然隨機抽查的時候是真的,隻有在武器入庫之後,他們將自己身上的假刀,假槍,入庫。將他們自己的武器拿出來即可,我南朝的製式武器都是統一采購,統一樣式。自然可以這般魚目混珠。”


    “原來是這樣。”趙陰不再說話。別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這麽多動作。他還什麽都不知。這今天最佳顯眼包全算是非他莫屬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花開彼岸,晴若無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眼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眼睛並收藏花開彼岸,晴若無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