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扶住一旁的桌子,這才讓自己沒有倒下去。徐萍從這封信上得到的內容太多。


    搖了搖頭,讓自己緩了緩,信上的內容讓她一下子有些不能接受,她的父親白梟被稱之為人屠,就是因為所到之處寸草不留,是南國陛下最鋒利的刀。所以他是功高震主,還是被嫉賢妒能。憑借現在的線索根本推斷不出。


    但是能推斷出來的就是,朝中能有能力做出這些事,屈指可數,而嫌疑最大的則是京畿處的吳道子,還有和自己父親齊名的小諸葛韓忠。無論是這裏麵的誰,他們的背後,都是龍椅上的那人。


    可是這又說不通,陛下所想無非宏圖霸業,一統天下,千秋萬代。那就更不會對自己的父親動手。在這一瞬間。徐萍真的想不通還有什麽理由。


    雖然這些年在外人看來自己過得不錯,但是實際上從來沒有放棄對自己的監視,安排珊兒在身邊就足夠的說明陛下不放心自己,多年來,這事情早就已經是放在明麵上了,而自己也則是陛下培養出來的“釘子”!也就是陛下的密探。來北國也就是奉命利用自己交換生的身份,收集情報,就連珊兒也被陛下派來監視著自己的。而這種美名如伺候的監視,莫不是害怕自己接觸到某些人,比如已經死去的韋青。因為整個狂獅鐵戰團隻有韋青不知所蹤。


    “郡主,郡主?”


    正當徐萍還在思考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吳晴的聲音。


    徐萍這才緩過神來。深呼吸幾下,驅散了因情緒激動而帶來的不適感。並連忙將信收好,將吳晴請了進來。


    吳晴將帶來的食盒放在桌上。


    “知道你還沒吃飯,給你帶的。”


    生怕徐萍以為自己是在學宮食堂買的,吳晴還說道:“猜到你也吃不慣這兩天的飯菜,這是巧珍做的,嚐嚐看。”


    見徐萍親自給自己倒茶,吳晴又問道:“你的侍女不在?”


    徐萍將茶杯遞給吳晴。


    “我讓珊兒出去買吃的了。早知道你送來,我倒也不必讓她在出去跑一趟。”


    徐萍上下打量了吳晴。


    “你好些了?”


    吳晴倒是給徐萍看的有些不自在。連忙說道:“我沒事了。”


    剛回答完,吳晴這才看到徐萍的麵容有些憔悴,眼睛還有些紅腫。


    徐萍也注意到吳晴在看著自己。


    還沒等徐萍開口說話,吳晴就先說道:“我給你把把脈。”


    徐萍本想拒絕,卻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將手伸給了吳晴。


    徐萍看著吳晴在給自己把脈,而她的心裏卻想著剛剛信上的內容,她看著吳晴,心裏想著的卻是眼前這個人的父親很有可能也和當年的事有關係。 她很想知道,京畿處當年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所以信上的內容,一定不能讓吳晴知道。


    徐萍一直在想著自己心裏的事情,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盯著吳晴的目光已經出了神。


    等她忽然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吳晴一直在看著自己,仿佛那清澈的目光要將自己看穿。


    兩人的目光短暫的交匯,最終還是徐萍的目光出現了閃躲。她連忙想岔開話題,緩解尷尬。


    “吳神醫,我的脈相如何?”


    吳晴已經收回了手。慢慢的說道:“沒什麽大的問題,就是多休息,情緒不要波動,這幾天少吃冷的。不要飲酒,必要時可以喝著紅糖水。”


    這還真的是什麽都說。徐萍心裏想著。


    吳晴也越說越小聲。似乎知道自己說的有些不合禮數。


    不過一開始吳晴就是習慣性將自己正斷的說出來,可是說著說著才意識到,麵前的是郡主。


    好在雖然徐萍從小就是在繁文縟節眾多的皇室中長大,但是卻極少有那些封建的思想。不然光憑借吳晴的這些話,就可以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


    “你來這裏,不隻是讓我多喝熱水這麽簡單吧。”徐萍問道。


    自然不是。


    吳晴笑著對徐萍說道:“我找到了背後的真凶,晚上要不要去看看。”


    學宮的夜晚總是很安靜,大部分學生都在挑燈夜讀,除了蟲鳴與蟬叫,再無其他的聲音。


    學宮院長石河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與授課之後,本應該回到自己的住處,泡一壺熱茶,舒舒服服的品茗一般。


    剛走出教室,便看到徐萍推著吳晴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吳晴的手裏還捧著棋盤。


    “石院長。”


    吳晴與徐萍衝著石河打著招呼。


    “吳大人,萍郡主,你們這是?”


    見石河這樣說,吳晴便開門見山。


    “石院長,久聞您棋藝高超,我這不是手癢了,想找您手談一番。正巧,路上遇到了萍郡主,她聽我這麽一說,也想來看看。於是我們就一塊前來。打聽到您在這裏,我們就直接過來了。唐突之處還望海涵。”


    石河聽罷忙說道:“不打緊,不打緊。二位如果不嫌棄,去寒舍,咱們好好對弈一番。”


    吳晴聽罷說道:“石院長,咱們啊就不麻煩了。我可是等不及了,您看啊這棋具,我也都帶來了,咱們就在這,好好下一番。”


    石河一怔,他沒想到吳晴這麽著急,也連忙說道:“這好是好,但是我這還沒有吃飯,要不還是去我的住處,然後你們稍等片刻,等我吃完飯,咱們就開始如何。”


    這時候的徐萍拿出食盒。


    “石院長,正巧,我剛從外麵回來,從酒樓中帶了些吃的,如果院長不嫌棄的話,就在這湊合吃兩口。”


    原來一開始,她就帶著了,隻不過被吳晴的輪椅擋著了。石河沒有看到。


    既然萍郡主都這麽說了,那石河自然也就不便再拒絕,


    雖然覺得奇怪,但是石河也沒多想。


    石河邀請他們進了教室。雖然是教室,但是所需物品也是一應俱全。


    吳晴等待著石河慢慢的用完晚膳。


    原本很石河以為吳晴會催促他,可是吳晴似乎根本就不著急一樣,和徐萍靜靜的等著石河用膳,途中還拿起教室內的一些書翻閱著。


    待石河用完膳,吳晴還讓石河緩一緩,他們才開始手談。


    徐萍則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二人的對弈。


    石河執白,吳晴執黑。自然是石河先下。


    吳晴則在放慢著自己的速度,雖然石河的棋藝在北國已經成名已久。但是吳晴還是可以從容應對。


    二人剛開始的時候下的還非常的,都是一些常規的下法,吳晴也是顯得有些棋風搖擺不定,無法專心的感覺。


    徐萍則是看的出來,吳晴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小時候她也經常和吳晴下棋,她的棋藝就是在那時被吳晴給虐出來的。所以她對吳晴的棋風還是很了解的。今天的吳晴未盡全力。


    “吳大人,年紀輕輕,這棋下的可是相當的老辣。”


    石河作為大學士,確實很少誇人。


    吳晴說道:“能得到石院長這樣的誇獎,我可是要驕傲了。”


    吳晴接著說道:“石院長,您的棋風真穩。”


    石河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


    “年紀大了,自然是穩重。”


    吳晴沒有說話,而是將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盤上。落子。


    “嘶…”石河吸了一口涼氣。眉頭微皺,從他的表情上看。吳晴的這一步讓他頗為頭疼。


    而徐萍看到這一幕,也知道吳晴開始了。


    “你的這一步。我倒是沒有想到。”


    石河看上去很謙卑,根本不像是學宮的院長,反而給人的感覺是一個虛心求教的學生。


    “石院長的很多事,我也沒有想到。”


    吳晴此言一出,石河的手明顯抖了一下,隨即臉上又浮現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吳大人,此言何意?”


    吳晴說道:“就像這棋局一樣,有時候越是看似簡單的東西,越隱藏著危機,相反有些事情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那麽剩下來的就是答案,所以不是執白就一定是白。”


    石河雖然不明白吳晴在說什麽,卻依然是滿臉的笑意。


    “你這倒是頗有一種從棋盤裏看人生的意思,不過說的我都有些糊塗了。”


    吳晴隻是淡淡的說道:“石院長,該你了。”


    石河看著麵前的棋盤。他有些猶豫。現在的局勢他有些看不明朗,原本還掌握著優勢的他,在吳晴的那一子落下後,非但喪失了之前的優勢,而且還隱約有著快落敗的趨勢。


    這個時候,石河才認真起來,之前的棋局就像是吳晴做了一個口袋陣,就等著石河自己鑽進來。


    在思索一陣之後,石河這才落子。而吳晴似乎沒有細想的就把自己所執的黑棋放在它應該出現的地方。


    之後的每一次落子,石河都考慮的時間較長。


    所謂旁觀者清,在一旁的徐萍明顯看出來,若不是吳晴在拖延時間。恐怕早就贏下了棋局。


    就在這會,石河忽然麵露笑容,將棋子落在一處。


    果然石河還是上當了。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做戲做全套,吳晴還是皺起眉頭,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難題一般。


    “吳大人,這是在讓著我,不然怎麽會露出這麽大的破綻。”


    石河的話語間帶著幾分得意與戲謔。或者說得意已經不能完美的形容他現在的表情了。甚至是有些揚眉吐氣。


    這也正常,吳晴雖然未展示真正的技術,但是就算這樣,在之後的對弈中,也是壓著石河在下,而石河現在的表情就像是擺脫長久壓製後的喜悅。


    隻是他忘了之前被壓製的感覺。


    “石院長,有時候破綻不是破綻,有時候漏了破綻也不知道自己漏了破綻。那才是最不明智的。”


    本來吳晴想用蠢這個字的,但是想了想畢竟不合適。


    石河則裝作沒有聽懂吳晴的話。


    “莫非吳大人還能將這棋盤,化腐朽為神奇?”


    吳晴搖了搖頭,沒有回複。而是伸手、取棋、落子。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麽的一氣嗬成。


    待石河再次看上去的時候,不免有些驚訝。這是吳晴一開始的破綻,而他根本就沒有在意,也沒有及時圍堵這一破綻。他甚至還想用這破綻在結束後,去提示吳晴一番,現在看來這破綻居然是吳晴故意留下的。甚至是來誘他入局的。若不是有這破綻。石河也不會如此。


    “石院長,我剛剛說了,有些破綻,不是破綻”


    石河將手中剩餘的棋子全部丟入棋盒中。


    “吳大人好算計。”


    吳晴見狀知道他是準備認輸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夜還是那麽的深沉。


    “哪裏,哪裏,論算計,哪裏算計的過石院長。”


    石河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


    “看來吳大人今天不是來下棋的。”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既然石院長是為人師表,那我就是來求石院長給我解惑的。”


    吳晴此言一出,石河露出一副老學究的表情。


    “不知吳大人,有什麽事還需要我來解惑。”


    吳晴將一顆棋子拿在手上把玩著,那純熟的手法就像在手中盤著文玩一般。


    “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到這些殺人越貨的技巧的。”


    這一問,讓石河一懵。


    “想到什麽?吳大人,你這可把我弄糊塗了。你到底想問什麽?”


    正當石河說話間。徐萍前去打開門。


    門開。少司命帶著一些熟人慢慢的走進來,為首的是北國刑部尚書楊萬裏,後麵跟著的是宗正府都司空,毛利。最後進來的則是上京府尹,秦禮。


    石河故作驚訝的說道:“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大晚上的這麽多大人都來到我的學宮。”


    為首的楊萬裏開口道:“石大人,深夜打擾,確實失禮。不過少司命傳話,說已經知道是誰殺了我的兒子,所以今晚帶我們過來緝拿真凶。”


    緝拿真凶這四個字。楊萬裏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如此,需要我做些什麽。”


    雖然看上去,石河相當的配合,但是他此時眼中閃過一絲的不安,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還是被吳晴捕捉到。


    而此時吳晴說道:“石河,石大人,石院長。你還打算在裝下去嗎?殺死金鑫,楊森,烈焱,陸垚。傾吞糧草,私造武器,屯聚私兵,殺鳳字營製造這上京城中種種案件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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