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天也有些本事,如此快的時間內,就能發現柳觀棋的異常。


    不過,這種生死對決,拚的就是誰先失誤。


    失誤不可怕,你還有機會可以補救,但如果你的對手是柳觀棋,一個身上有四位鐵刹山殺堂頂級殺神的柳觀棋,一個小小的失誤,後果就是一個字。


    死。


    在腦後忽然傳來一股勁風的時候,源天頭皮瞬間一麻。


    他知道,自己完了。


    方才,柳觀棋扔出的那把劍上,附著了隱匿身形的柳萬天,源天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柳觀棋身上,因為柳觀棋不光是九竅弟馬,他還是個會用雷符的道士。


    因為對於雷符的忌憚,源天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他沒有去注意那把朝著自己飛過來的劍。


    而那把劍在飛過源天身子的同時,柳萬天猛然出現,反手握劍,另一隻手一頂劍柄,蹬地轉身,劍直接順著源天後頸捅了進去,劍尖從喉嚨處刺了出來。


    另一邊的柳觀棋,也用手中的匕首,在源天脖子上開了一條大口子,一條幾乎切開了一小半脖子的大口子。


    源天眼神瞬間變得渙散,柳萬天抓著劍,朝著源天後心猛踹一腳,把劍拔了出來。


    法門寺一代頂級高僧源天,就此殞命。


    殺了源天後,柳萬天還想用源天的衣服擦擦劍,可往起一拿才發現,這劍上一丁點鮮血都沒有。


    仔細一想,柳萬天也釋然了,這劍不是凡物,源天說到底也就是個稍微厲害點的活人,又不是神仙,他的血怎麽可能沾染這把劍。


    柳觀棋內心毫無波動,畢竟殺人對於他來說,屬於是家常便飯,哪怕對方是源天,也是一樣。


    拿出雷符,柳觀棋在源天屍體上貼了一張,而後把其他的雷符,分散著扔在了這座大型建築內。


    柳觀棋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廣清子天師那邊的狀態,也好了很多。


    這也是得益於藥堂兵馬不計後果的進行救助,一些白金聖點名隻有柳觀棋才有資格用的特效藥,也被他們用了幾個用來救治廣清子。


    廣清子靠在柱子上,雖然麵色依然蒼白,但最起碼能完整的說話了。


    見廣清子揮手叫自己,柳觀棋急忙跑了過去。


    “柳道友......”


    此時的廣清子,已然把柳觀棋當做了和自己同級別的道門天師。


    “柳道友...惡僧源天...你殺的好,我廣清來這本來是想給你探探路,卻不曾想路沒探成,亂倒添了不少......”


    柳觀棋立刻打斷廣清子的話。


    冥山之行,若是沒有廣清子天師的幫助,他柳觀棋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進入冥山,而且這一次三台中廟之行,廣清子看樣子也是主動過來的。


    廣清子天師的壽元,如今已經不足十年,他本可以在冥山外圍安心悟道,但現在......


    強撐著站了起來,廣清子從藥堂兵馬手中拿過特效藥,直接服下。


    也就是半分鍾左右,廣清子天師的氣色瞬間恢複了過來。


    “柳天師,在下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我廣清叱吒關外一生,不想最後混個老死的下場,接下來的路,我替你去探,若我廣清有幸能和柳天師同戰慧絕,也算人生一大幸事!”


    柳觀棋想要阻止廣清子,卻被廣清子揮手拒絕。


    “孩子,就算沒有三台中廟,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你我相識時間不久,但我知道,你是個天才,你師父陸隱拍馬也追不上你...你是山海關仙堂的總弟馬,那裏才是你的家,而我的家在這裏,這一次,還請柳觀棋給廣清一個盡地主之誼的機會。”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柳觀棋已經明白了,廣清子天師已經完全看開了。


    受迫於三台中廟的日子,廣清子過了很久,他為了靈玄觀,選擇了隱忍。


    而關外道教,始終沒人有膽量點起這第一把火。


    直到柳觀棋的出現。


    一個關內之人,本可以坐擁鐵刹山這強大的背景,在關內稱王稱霸,但柳觀棋卻沒有。


    為了師徒情誼,為了養育之恩,柳觀棋來到關外打算直接殺進三台中廟。


    如此行為,不亞於柳觀棋狠狠扇了關外整個道教佛教一記響亮的耳光。


    而源天的背叛,更是讓廣清子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有的人為了自己的家,隱忍數十年,隻為委曲求全,求得門下家人同伴安全。


    有的人為了自己一己私欲,放棄家人同伴,投敵內叛。


    廣清子知道,所謂的關外第一天師,玄清隻是靠著一張雷符才當上的,而且這還是自己沒有去參與爭奪的結果。


    真要論本事高低,他廣清才是第一天師。


    能以符咒陣法封住整個冥山的人,豈是你一個連九道五雷法陣雷符都畫不出的玄清能碰瓷的?


    而玄清,廣清子知道他是個什麽人,同樣,柳觀棋是個什麽樣的人,廣清子也清楚,而且是非常,非常,非常清楚。


    廣清子笑著拍了拍柳觀棋的肩膀,說道:“慧絕想要殺你,他要先從我廣清的屍體上踩過去!孩子,不論結果如何,你記好,如果你有想法,靈玄觀的大門,會一直為你敞開。”


    說完,廣清子拿出了天師令,這隻有道門天師才有資格享有的東西,被他交到了柳觀棋手裏。


    “天師令在手,你就是靈玄觀的天師,我不在了之後,還請柳天師幫我護好靈玄觀,隻要靈玄觀還有一人在,道統不消...即可!”


    說完,廣清子這須發皆白的老人,對著柳觀棋深鞠一躬。


    柳觀棋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悲哀。


    廣清子的禮數他沒有躲,這是一個承諾,一個決定了靈玄觀所有道修性命的承諾,他柳觀棋哪怕不是為了和廣清子的交情,不是為了廣清子所下的決定,單純的因為陸隱,因為廣清子,因為樓觀台和靈玄觀二位天師,他也會應下這件事。


    起身後的廣清子,仿佛是年輕了幾歲一樣,疲憊之色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那眉宇之間的肅殺。


    道袍一揮,那幾十年前名震道教,天資亙古難尋,以一己之力封住冥山整座山的靈玄觀頂級黃袍天師廣清子。


    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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