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歇大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隔壁的項羽說道。


    羽化仙已穿戴好衣服,夥計剛好送來了飯菜,項羽幾人聽到這邊的動靜後,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等夥計關好門退走,他一邊吃飯,一邊聆聽著那邊的談話聲。


    雖然對方說話聲音很小,羽化仙卻能聽的很清楚,隨著修為的提高,感知也會越來越高。


    那被稱為趙歇的男子說道,“再過十天,始皇帝便要為其長子扶蘇選妃,我等隻需將人成功送入皇宮,一旦被選中,毒殺始皇帝指日可待…”


    項羽叔父的聲音傳來,項梁說道,“此計漏洞太大,難保萬無一失,自幾年前靳柯刺秦後,始皇帝嚴加防範,宮中加派了眾多高手,一般人很難接近他了。 ”


    趙歇哎了一聲,又說道,“我說的這個女子非同一般,二位盡可放心。”


    項羽與項梁久久不語,而後項梁才說道,“我始終覺得不太周全…”


    趙歇沉默片刻,便如實說道,“我選的這個女子姓鄭,不僅長的國色天香,美貌絕倫,與長子扶蘇的母親鄭妃還有些關係,二位不妨想一想,既然是兒子選妃,哪有母親不看一眼的道理,隻要鄭妃過目之後幾率很大。”


    項梁猛然一驚,“如此之人你都能尋來?可能保證那姓鄭的女子對你言聽計從?”


    趙歇認真點頭,拱手說道,“始皇帝殺生無數,太過於暴虐無道,統一了天下還不肯收斂,竟還想滅了越人,他究竟還要誅殺多少人,才能滿足一己私欲,我等所做之事,應天和,順天道,隻有始皇帝死了,重新推崇新主,這天下才能安定,百姓才能富足,二位若同意,今日晚間我在馥蘭軒靜候佳音,告辭。”


    項羽起身相送,“趙歇大哥慢走!”


    趙歇一個人下了樓,聚仙樓外一個男子在此等候,這男子長的滿麵胡須,身姿挺拔,穿著一件束身黑衣。


    “我實在想不通,為何你要與楚國之人一起謀事。”那男子說道。


    趙歇笑了笑,並未怪罪男子不滿的話語,“陳餘,你有所不知,那項羽天生神力,雖不能修煉,卻有萬夫不當之勇,別看他如今還年少,切莫小瞧了他。”


    陳餘悶悶不樂,一路未語,二人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沒多久便消失了蹤跡。


    聚仙樓中,羽化仙已吃完了飯,項羽和項梁的交談還在繼續。


    項梁捋動胡須,在房間裏來回走動,“這趙歇不會誆騙我們吧?”


    項羽搖了搖頭,眼神堅定的說道,“趙歇大哥為人正直,殘害我們這一老一少,對他也無甚用處。”


    項梁覺得項羽說的在理,叔侄二人在房間裏又商議了許久,最終雙雙離開了聚仙樓。


    羽化仙未去相見,這一天一夜甚是勞頓,雖說在灰鶴背上睡過覺了,但連續幾次被凍醒,這時候隻想睡覺,不想其它,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等他睡醒已日上三竿,夥計見他久久沒出來,於是便前來敲門了。


    當敲門聲吵醒了羽化仙,他問明是夥計後,便穿衣下了床,然後夥計端來洗漱用度,簡單清洗後出門了,


    路過隔壁房門前時,羽化仙刻意停留了一會,感應之後房中無人,又向夥計打探後,才知道項羽與項梁二人已退房了。


    早飯是在聚仙樓吃的,夥計端來了麥粥,切成細絲的菲菜,看起來挺精致的,還有煮熟的肉,需要蘸醬調味吃,不然吃在嘴裏沒味道,這時候的百姓大多數一天隻吃一頓,最多兩頓,吃的多為粗糧野菜,有錢的人家一天三頓飯,吃的要比百姓要好的多,達官貴人吃的就更好了,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羽化仙沒什麽胃口,隻喝了麥粥以及吃了點菲菜,之後便準備離開客棧了。


    夥計很殷勤,還問了問羽化仙需不需要隨從,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怕他沒付房錢就跑,在這鹹陽城中,誰人不知聚仙樓與宮裏有關係,除非不要命了。


    “不必,最遲晚間我就回來。”羽化仙對夥計說道。


    聚仙樓的服務相當好,每間客人都有專門接待伺候的夥計,像羽化仙住的五樓,一天的食宿就需五兩金子,可謂不菲了。


    出了聚仙樓,羽化仙往城中心走去,那裏最是繁華熱鬧,售賣各種東西的店鋪也特別多,聚仙樓在城西,路程不算太遠。


    秦朝的十月一日便算是年關了,由於城中年關剛過,挨家挨戶門口懸掛的燈籠還沒摘掉,以竹片刻畫的桃符,多數為富貴人家才掛的起。


    城裏嬉笑的孩童在街上打鬧,挑夫叫賣郎的聲音最是高亢,每條街道都有巡查的守衛官兵,十幾歲女子在這個時候是不多見的,尤其是未出嫁的女子,都待在家裏很少出門,大街上的女子多為婦人,偶爾也能看到幾個域外之人的麵孔,遊走在鹹陽城的街道上,說著羽化仙聽不懂的話,對此他並未停留盯著人家看,而是繼續往城中心行去。


    沿途,羽化仙經過馥蘭軒,那是一處挺大的庭院,大門緊閉,從院中飄來一陣花香,門口栽種著一棵枝條縱生的柳樹。


    昨夜趙歇下樓時,羽化仙透過窗戶往下看了看,注意到了那被稱為陳餘的男子,此刻他便高坐石階之上,眼神警惕的盯著前方。


    這陳餘一看便是江湖中人,且有修為在身,他體格壯實,頂得上兩個趙歇的小身板,至於是何境界,因為對方沒釋放靈氣,羽化仙看不到。


    在羽化仙看陳餘時,陳餘也注意到了羽化仙的目光。


    但陳餘見羽化仙年歲不大,便一掃而過,沒太長時間盯著他。


    羽化仙收回視線,邁步離開了馥蘭軒,據他猜測項羽與項梁定然在裏麵,等白日辦完了事情,夜間去探查一番。


    又走過幾條街道,終於到了地方,羽化仙來到了鹹陽城中的通天閣。


    這通天閣的掌櫃極為神秘,是男是女很少有人知道,閣中售賣的東西稀奇古怪,應有盡有,但有所需,無有不應,無論是兵器,亦或補氣丹藥,皆有售賣,靈獸內丹,稀世奇珍,也盡有收藏,無非是價錢也貴的嚇人,一般人連邁步進去的勇氣都不敢。


    通天閣像一座塔,比聚仙樓還高兩層,共計九層,每層的屋簷上垂掛著一隻石燕,東西方向兩扇門都開著的,卻無人看守,不像聚仙樓一樣,門口有夥計看門。


    羽化仙徑直的走了進去,他還未見人,卻先聞其聲,一道如銅鈴清脆的聲音入耳,隨之映入眼簾的一共有三人,一人為一個嬌豔女子,方才那道聲音便是從她口中傳來的,這位女子身上穿的衣服不多,雪白的肌膚暴露無遺,身形不高很顯瘦弱,兩道柳葉眉下的眼睛清澈見底,羽化仙卻沒敢小看此女,根據他的推測,修為最低也在太虛境之上。


    另外兩人,像是主仆關係,席地而坐的男子身著白衣一塵不染,年紀應該沒超過二十歲,五官端正似是白麵書生,姿態端莊坐在那裏彰顯貴族氣派。


    在這人身後還站著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此人微閉雙目,臉型較長,且留有很長的山羊胡,他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放於小腹處,穿戴的為一件紫色長袍,前胸繡有陰陽太極圖案。


    看到這位中年男子,羽化仙明顯的一愣,他認得對方,此人名為徐福,琅邪郡人士,師承雲夢山王詡,擅長布陣施法,精通醫術,說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為過。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位紫氣大道境中期的高手,因為五行門的位置在琅邪山,離琅邪郡不遠,徐福在琅邪郡一帶頗有威望,和羽化仙的師父姬無涯相識多年。


    “咦?”徐福看到羽化仙進門後說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羽化仙趕忙行禮,“見過徐叔。”


    徐福又問道,“你是?”


    羽化仙答道,“我師父是姬無涯,我是他的小徒兒。”


    “嗯?”徐福突然說道,“你不在五行門,怎會在此?你不知清風穀連雲洞的洞主薑可瑋,帶人攻打五行門去了嗎?”


    “什麽?”一句話讓羽化仙震驚,剛要轉身離開,卻聽到徐福又說道,“莫要著急走,你殺了薑可瑋的兒子,他聚集了一些高手雖說去了五行門,估計討到半點好處,你五行門的雙星古陣一般人破除不了的。”


    羽化仙聽到此處才稍微心安,若因為自己牽連了五行門,那麽他良心難安,而知道是他殺了薑少主的,也就那麽幾個人,大師兄與三師姐不會出賣他,楚如風的可能性不大,消息多半是波若寺的八大金剛瞎傳的,這八個禿驢等有機會,一定要讓他們好看,非在他們腦袋頂上畫幾個烏龜不可,如此方能解氣。


    那名女子正手捧著一株人參,向那白麵書生走去,“扶蘇公子,我朱蜻蜓隻有這麽大的本事,這株五百年的人參已是難得了。”


    扶蘇公子也就是那位白麵書生,他笑了笑,並未第一時間回答朱蜻蜓的話,而是好奇的看向徐福說道,“徐師傅,這位少年便是羽化仙?”


    徐福答道,“正是,最近江湖上流傳進過先天陣法而不死的就有他。”


    “哦?”扶蘇來了興趣,站起身來,“小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朱蜻蜓也往前湊了湊,上下打量著羽化仙,“呦呦呦,昨日隻道聽途說,今日沒想到得見尊容了,小弟弟你來我這通天閣,是買還是賣啊?”


    羽化仙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天,他進過先天陣法這件事就傳開了,向他們二位分別拱手後說道,“江湖傳說不可輕信,那先天陣法誰能進得而不死。”


    然後,又對朱蜻蜓說道,“我即賣,又買。”


    扶蘇露出淡笑的表情,朱蜻蜓卻捂著嘴偷笑,“小弟弟莫要誆騙我等了,有人已上飄渺宮找到林婉柔,她證明和你一起進過先天陣法了。”


    這讓羽化仙心頭一沉,這個笨女人真是什麽都敢說,果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反過來一想不太可能,飄渺宮離鹹陽城太遠,消息多半是波若寺的人,在回返途中散播的。


    他已然知道扶蘇公子的身份,昨夜才從趙歇的口中聽說過他,他便是當今始皇帝的長子。


    羽化仙之所以不承認,主要目的是怕扶蘇把他抓起來,眼下正值始皇帝煉製不死仙藥之際,和長生不老相比,他的小命不值一提,而在這鹹陽城之中,還沒什麽人能夠與秦國皇族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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