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兒醒來後的表情有些搞笑,又有點尷尬,杜媚兒已將她昏迷後的原委全都說給她了。


    “那什麽,還是要多謝你了。”杜月兒在杜媚兒的攙扶下,拖著傷重的身體對羽化仙拱手施禮。


    而羽化仙並未擺架子,眼睛睜開停止運功療傷,在傷勢好之前恐怕不能與人動手。


    羽化仙同樣拱手回禮,“客套話不必多說,我看過你們的身子,今日救你們一命,我們算是扯平了。”


    二女從未想過,羽化仙竟將話說的如此直白,聽的麵紅耳赤,麵帶嬌羞。


    “你瞎說什麽,萬一被別人聽見,我和姐姐還怎麽嫁人?”杜媚兒嘟著嘴說道。


    “嗬嗬!”羽化仙擺了擺手,“得了吧,我可不像墨識君那種小人,表麵裝作正人君子,說起話來也要耍些花花腸子,我這人性格耿直,講話不喜歡拐彎抹角。”


    杜月兒示意杜媚兒扶她坐下,落坐於羽化仙身邊講道,“抱歉的話我不說了,以後我們誰也不欠誰的。”


    羽化仙笑道,“哈哈,這就對了。”


    不久,竹葉青遊回來了,重新纏繞在羽化仙手臂上。


    天色漸晚,羽化仙起身去尋些幹草,又搬來平整的石塊,搭建一個簡易的床榻,昨夜杜媚兒靠著天羅頂石壁休息,一晚上估計都沒睡好,這會正在打哈欠呢,搭建床榻也是為了好讓這姐妹倆睡覺,他自己一個人怎麽樣睡都成,對此並不在乎。


    杜月兒受了傷行動不便,杜媚兒往河邊捉魚去了,手裏像模像樣的拿著一根棍子,並沒有用刀削尖棍子一頭,幾次碰見魚失之交臂,她自己反倒是被河水弄濕衣服,臉上也是一片濕潤。


    羽化仙來到河邊,對杜媚兒說道,“一看你平日裏養尊處優,哪會捉魚呢,去,撿些幹柴生火去。”


    “嘻嘻。”杜媚兒輕笑出聲,回到岸邊將棍子給了羽化仙。


    天色徹底黑下以後,天上星光璀璨,算不得太黑,三人都有夜間視物的能力,也不用擔心看不見,羽化仙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削尖棍子,往河中央行去,好在此處不深,河水隻淹沒了膝蓋處,沒過多久棍子上插滿了手掌長的鯽魚。


    杜媚兒已將火生好,羽化仙借用河水把魚開膛破肚,去除內髒以及魚鰓後,用細的樹枝串好,架在柴火堆上去烤。


    經過這一些事之後,三人的關係得到緩和,不再是對彼此間互相仇視,可以說這姐妹倆完全放下了戒心,杜月兒屬於愛記仇的人,不然也不會廢那麽大力氣來萬獸島,她說在傷好後就去尋魏東南,勢必要讓墨識君付出血的代價。


    杜媚兒可就有點沒心沒肺了,魚剛烤熟她就拿起來吃,也不嫌燙嘴。


    在三人吃魚的時候,河對岸的灌木叢裏有了響動,起初還以為是靈獸夜間覓食,最後卻看見一個男子的身影。


    羽化仙定眼一看,這不正是鐵殺幫柳聿嗎!


    “哎,兄弟。”柳聿高舉手臂呼道。


    羽化仙揚了揚手裏的烤魚,算作打招呼。


    沒過一會柳聿淌過河水走來,不客氣的拿起烤魚就吃,趁此時機羽化仙為姐妹倆做了介紹。


    “離老遠我就聞見香味,不成想原來是兄弟你在這裏。”柳聿大口吃魚,腮幫子鼓鼓的。


    羽化仙則笑嗬嗬的說道,“怎麽不跟著你家朵朵了?”


    柳聿聽聞此話,吃魚的動作立即停止,緩了半天才說道,“那啥,朵朵派我來探查饕餮的蹤影,吃魚,吃魚…”


    實際上,柳聿這小子跟同性之間沒幾句話講,唯獨在千朵朵麵前成了話癆。


    千朵朵備受折磨,安排給他一個苦差事,打發他遠離自己眼前。


    柳聿不是傻子,肯定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對千朵朵的愛意太深,怎可輕易割舍。


    羽化仙還問了問島上的情況,這一問不知道,讓他驚了又驚,萬獸島人更多了,甚至引起當地土著的不滿,有江湖人士已和黎族之人打的不可開交。


    饕餮卻一直沒被捉到,火山口下的那處山洞,果真是它的藏身之處。


    以往的饕餮也存活於那個洞裏,有人在洞外設置了埋伏,想等饕餮回洞後將之困在裏麵,但被聰明的饕餮提前發現溜之大吉。


    然後,又有人曾在五指山下,見過饕餮一麵,那一次來了許多人,眼看即將捉住,卻被一個拿著酒葫蘆的男子逼退,而且此人是紫氣大道境的高手。


    聽到這條消息,千秋穀的穀主千化生坐不住了,他舉行饕餮盛事,就是為尋找饕餮的新主人來著,居然還有人半路壞他好事。


    千化生親自上島尋人,結果還真被他尋到了。


    拿著酒葫蘆的男子,正是聖人宗的畢方進,千化生和畢方進大戰一場。


    此地乃是千秋穀的地盤,千化生乃是紫氣大道境中期的高手,更能施展禦獸訣對敵。


    畢方進因為沒帶金銀銅三具僵屍,境界又比千化生要低一些,最終落荒而逃。


    “這就奇怪了?為什麽聖人宗不想讓人得到那隻饕餮呢?”羽化仙好奇的說道。


    柳聿吃飽了,揉了揉圓滾滾的肚子,“應該是他們想占為己有唄,這麽簡單你都不懂。”


    杜月兒在一旁插嘴說道,“我看不見得,這聖人宗的畢方進幾乎從來不離開西域,這次南海之行既然他都來了,那麽聖人宗的宗主肯定也來了,依靠尤霸天舉世無雙的戰力,又有無邪刀加持,一般人根本難以招架,聖人宗要想帶走饕餮,他人怎敢染指!”


    “不錯。”羽化仙跟著講道,“我在來萬獸島的路上,曾見過尤霸天一麵。”


    “什麽?”杜月兒三人驚呼。


    由杜媚兒開口問道,“他們來了幾個人?”


    羽化仙伸出一隻手,“六個!”仔細想了想後改口說道,“三個。”


    柳聿追問道,“到底幾個?”


    “三個人和三具僵屍。”羽化仙解釋道。


    “啊?”三人又是一驚。


    柳聿目瞪口呆,“鍾南山重陽觀的鎮派僵屍都來了?聖人宗不會在醞釀一個巨大的陰謀吧?”


    羽化仙捏著下巴,不解的說道,“陰謀?能有什麽陰謀?萬獸島上除卻靈獸外,也沒有一些古人的墳墓,更不存在靈晶這種罕見的靈物,他們的陰謀師出無名啊!”


    四個人想破腦袋,也未想出所以然來,於是各自乖乖睡覺去了。


    羽化仙卻沒睡著,思索著難道自己忽略了什麽?可他與聖人宗來往不深,隻與楚如風和天狐尊者說過話,其他人一個都不認識。


    在這種思緒混亂中,羽化仙稀裏糊塗的睡著了,夜裏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來萬獸島的人,死的隻剩十分之三,島上滿目瘡孔,大地裂開,山河改道,到處都是慘叫的聲音,最後一道聲音是來自於柳聿的呼救。


    柳聿用手扒在一處斷崖邊,羽化仙伸出手臂去救,卻沒能搭救成功,眼睜睜的看著柳聿落了下去。


    “唰!”


    羽化仙從夢中驚醒,天已經亮了,柳聿正搖晃著他。


    “我說兄弟,你這是怎麽回事?做噩夢了?你看你滿頭大汗。”柳聿笑著說道。


    羽化仙擦擦汗水,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你想多了,我沒做噩夢。”


    之所以沒將實話說出來,主要是怕夢中的場景應驗,那種天崩地裂,日月失色太過於真實,好像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跟真實存在一模一樣。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羽化仙搞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做這種噩夢,就像是一個人侵入他的神府之中,強行告訴他的這些事。


    杜月兒與杜媚兒也醒了,四人簡單收拾後,就準備去往島上中間區域的火山口,那裏現在人最多,尋人相對來說容易些。


    柳聿充當引路人,他來過萬獸島好幾次,對路況比較熟悉,三人就跟在他後麵,羽化仙走在末尾,防止有意外發生。


    四人經過長途跋涉,用時將近一個上午才來到島中央,眺望而去一座圓形的火山上濃煙四起,山下五裏範圍內光禿禿一片寸草不生,這座火山不高,隻有幾百米,還比不上天羅頂的高度,周圍人滿為患,人數當在四五千,那眾多人紛紛抬頭上望,在北側的樹梢上正有兩人對立。


    羽化仙一看即驚且喜,那對立之中的一人,就是他的二師兄孤雲妄。


    好幾年沒見二師兄,他的身形更高大了,孤雲妄身著的是一件白衣,此時背手而立站在樹尖上,風起時衣衫隨風飄動,漆黑如墨的長發披在肩頭,整個人顯得氣度不凡。


    在孤雲妄對麵的,是在飲酒的畢方進,那手中酒葫蘆一口口的悠閑品著。


    在山林之下,還有打鬥聲傳來,羽化仙放眼望去,一個女子的身形倒退而回,手持聽風刀的楚如風步步緊逼。


    那女子不是旁人,乃是羽化仙的四師姐,應紫煙不屬中原之人,她是姬無涯在域外撿來的,自幼在五行門長大,有著一頭金黃色長發,眼睛為琥珀色,身形苗條,樣貌極其美豔。


    羽化仙舍棄了三人,快速走動往山林的方向逼近。


    應紫煙的修為在太虛境中期,與楚如風的實力旗鼓相當,她手無寸鐵打不過對方,此刻兩條手臂見血,眉頭緊鎖。


    孤雲妄回頭去望時,見到了應紫煙的險狀,轉回視線後一不做二不休,兩手食指與無名指上抬滑過眉心處,眼中燃起一抹紅色,緊接著他兩手一握,凶猛的火焰在體外凝聚成一條十幾丈的火龍。


    火龍抬頭咆哮,向著畢方進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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