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衛用板車將寧遠侯府裏成堆的屍體運走。


    不久之後,族長餘德洪帶著十幾個男子登門查探情況。


    看見滿府都是飛濺的血液,花圃裏不甚顯眼的地方偶爾還能看見幾根斷指,餘德洪好險沒暈過去。


    方眾妙默默把這群族人引到主院,讓他們看餘成望和苗萍翠的屍體。


    二人的脖頸豁開兩條血淋漓的刀口,森白的骨頭隱約可見。


    餘德洪一屁股跌坐在地。周圍的人連忙將他扶起,帶到院外。


    “為何會如此啊!好好的侯府怎麽一夕之間就被滅門了?”


    餘德洪仰天悲哭,仿佛已見到餘氏宗族衰落頹敗的慘景。


    方眾妙的心聲浩浩蕩蕩響在半空:【哭什麽,我還在,侯府的天就塌不了!皇帝為斂財,把官員的任用和升降都做成了買賣。我就不信四千萬兩銀子在他那裏還買不來兩個爵位。】


    餘德洪低下頭假裝擦淚,實則掩飾麵上不自覺露出的鬆緩之色。


    是了是了,侯府還有少夫人在。少夫人與九千歲私交甚篤,還有老一輩的恩情,襲爵的事肯定能成。


    見餘德洪悲痛的情緒有所平複,方眾妙蒼白著臉深深拜俯。


    “幾位族老,公公婆婆的後事勞煩你們幫忙操持,我在此謝過。”


    餘德洪連忙扶起方眾妙,口中連說應該的,應該的。


    一行人匆匆離開去通知族人,方眾妙命黛石把放假的仆役叫回來布置靈堂。


    三個銅板帶著一顆人頭從屋簷上跳下,半跪在方眾妙跟前,也不說話,隻露出三雙灼灼的眼睛。


    龍圖不得不從暗處現身,嗬斥道:“主上這裏還辦著喪事,你們有沒有眼力勁兒?”


    方眾妙含笑的心聲回蕩在半空:【有眼力勁兒就不是三個銅板了。】


    龍圖:……主上,三個銅板該不會就是這三個小子的外號吧?


    方眾妙打開地上的一口箱子,分別把三百三十三兩銀子遞給三人。


    三人用外袍裹住銀子,打成結做成包袱,斜跨在背上。


    心滿意足之後才有一個銅板聲音低沉地說道:“我們去的時候九千歲已經把湯家人都殺了。”


    第二個銅板補充:“他在找一個名叫湯盼兒的女人。”


    第三個銅板續上:“但是湯家沒有這個女人。”


    方眾妙暗自把“湯盼兒”這個名字記下,讚許道:“你們做的不錯,”


    三個銅板垂頭拱手,默默謝過主上誇讚,然後站起身,飛上屋簷。


    空中飄來一句話:“我們的賞錢應該是三百三十三兩銀子外加三個銅板。這回就算了,給您打個折。”


    龍圖深吸一口氣。


    方眾妙愣了半晌才止不住地低笑起來。


    她看向龍圖說道,“這三個人適合做生意。過一陣我把方家的商行轉到暗處,你安排他們三個走商。他們所過之處定能把地皮都刮走。”


    龍圖嗬嗬尬笑,臉色漆黑。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淩亂的腳步聲。黛石領著餘飛虎、王安貞、薑雨柔、餘雙霜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仆役,眾人的臉比掛在簷下的紙燈籠還白。


    方眾妙對仆役們擺手:“你們去打掃院子,掛上白布白幡,把靈堂設置在外院中庭。棚子盡量搭得大一些,牢固一些,我要招待許多客人。”


    仆役們軟手軟腳地跪下,聲音微弱地應諾。


    方眾妙掃去一眼,又道:“葬禮持續七天,你們每人每天拿一兩銀子的工錢。”


    仆役們蒼白的臉泛上興奮至極的紅光,應諾的聲音高亢響亮。四周彌漫的陰氣都被他們的熱情驅散。


    方眾妙揮揮手,這群人就精神抖擻地離開。


    不多時,各處的血跡被洗去,遺落的殘肢斷臂均被燒毀,白幡、白布、白燈籠在夜風中搖晃,靈堂的框架初步搭建完成。一切都井然有序。


    餘飛虎親手把餘成望和苗萍翠的屍體放進棺材。人已經死了,這個孝子他還能裝一裝。


    王安貞打開人情簿,小聲問道:“嫂子,您看看該請哪些賓客來參加葬禮?”


    方眾妙拿過冊子翻看,指著一個個人名說道:“他、她、他、她、他……”


    王安貞把腦袋湊過去看了看,表情越來越僵。


    “嫂子,這些賓客都是臨安城裏頂頂有頭有臉的貴人。如今小侯爺和老侯爺都不在了,這些貴人自持身份,恐怕不會賞臉。”


    王安貞很是小心翼翼地說道:“怕隻怕他們不登門,卻派個丫鬟、小廝送來微薄的禮金,這就狠狠落了我們的麵子。葬禮上人多眼雜,把事情傳出去,不出一天,整個臨安城就會知道,我們寧遠侯府是真真敗落了。”


    家族傾頹帶來的可怕後果,王安貞比誰都清楚。她本是二品大員的嫡女,隻因父親被貶官,才不得不嫁給餘飛虎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方眾妙不以為意地說道:“你隻管把請帖發出去,他們第一日不來,第二日必然會來。”


    王安貞聽愣了,問道:“為何?”


    方眾妙把自己親手寫的一張請帖交給王安貞,吩咐道,“我的暗衛給我傳來消息,明日史家的姑奶奶會歸寧。你守在史府門外,見到她的馬車就把這張請帖遞過去。”


    王安貞接過請帖打開,手腕不由一抖。


    “嫂子,您怎麽敢邀請史大夫人?那可是四明史氏的當家主母,大周國最最尊貴的女人之一。皇帝的登基大典,她都是以上賓的身份出席。我們寧遠侯府在她眼中隻是個不入流的家族,她不會搭理我們的。”


    王安貞搖晃著請帖說道:“嫂子您信不信,這張帖子到不了史大夫人手裏就會被燒成灰。”


    她抓住方眾妙的手,苦苦哀求:“嫂子,咱們別去觸這個黴頭好不好?侯府的日子已經夠艱難了。”


    方眾妙輕輕拍打王安貞的手背,柔聲道,“別怕,你隻管送去。這帖子本也不是給史大夫人看的。她不來,自然會有人來。”


    心聲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緩緩飄過半空:【這場葬禮將令所有人見證侯府的強勢崛起。】


    【餘氏宗族的興旺發達,從此刻始。】


    王安貞愣住了。


    什麽意思?侯府的主事人和主母全都死於災禍,侯府怎麽還能強勢崛起?嫂子,現在是白天,可不興做夢啊!


    不等王安貞回神,空中又響起一道玩味的聲音:【你以為我為何要送餘成望和苗萍翠雙雙去死?真是被他們惹煩了嗎?】


    【然而隻是砍斷他們的手腳,讓他們變成廢人,我照樣能夠達成目的。】


    王安貞眸光閃動,後背浸出一層白毛汗。


    公公婆婆竟然是嫂子設計害死的!一次性發動六百多個頂級殺手,嫂子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吧?這不是殺雞用牛刀,這是殺雞用雷劈啊!


    正好走進屋的餘飛虎腳步驟停,心髒狂跳。


    夫妻二人對上眼神,臉色都有些發白。


    這時,空中傳來更為驚世駭俗的一句話:【我弄死他們是為了在合適的時候,舉辦一場隆重的儀式,順理成章地把我想見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而葬禮就是這樣一個儀式。】


    王安貞:……嫂,嫂子,你是不是得了瘋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跟在餘飛虎身後的餘雙霜止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媽耶,這不是她在現代看過的一道測試變態殺人狂的例題嗎?


    殺人隻為辦個葬禮,見到賓客,這是什麽魔鬼的腦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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