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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天亮的遲,都已經是辰時正牌了,陽光才斜照進窗欞,落在地上。


    床上的美人嫋嫋婷婷的抬手,睜眼下意識的驚訝之後才接受現實。


    她穿書了。


    昨天還製定了要對裴知聿好的計劃。


    前提是維持人設。


    想了想昨天兩個侍女的名字,她柔柔的喚,“桃夭,進來幫我梳洗。”


    “吱嘎———”


    桃夭輕推,雙手交疊在身前,微微俯身,行了一禮,“公主,奴婢伺候你更衣。”


    夏梨淺唇角微彎,“嗯。”


    桃夭伸手,在炭火邊烤了烤才靠近夏梨淺,一邊伺候她更衣一邊說些府中的趣事。


    府中的趣事無非就是她們之前懲治的那些人現在如何如何老實。


    誇她手段了得。


    夏梨淺扯唇苦笑,原主做的混賬事簡直超乎人的想象,穿過來還沒任何動作,人倒是已經得罪了一批。


    桃夭替她梳著頭發,又忍不住道,“那不聽話的質子已經在院裏跪了一夜,想必以後會老實許多,要是還不老實…….”


    “什麽!”夏梨淺猛然轉頭,那雙彎著的眼睛倏然瞪圓,“你剛剛說誰在院中跪了一夜?”


    “質子啊!”木質的梳子從發根梳到發尾,梳的夏梨淺遍體生寒。


    桃夭讚賞的話語還在繼續,帶著吟吟笑意,“還是公主聰明,知道一開始吃了苦頭以後就不敢生事。”


    放在妝奩上的手倏然握緊,下一刻夏梨淺顧不得形象,轉身就往房門外跑去。


    “公主,還沒穿外襖。”桃夭摸不清公主的想法,拿起掛起的外襖就往外追。


    夏梨淺小臉上滿是急色:“人呢?”


    桃夭愣了幾瞬,抖了抖外襖想往夏梨淺身上披,“公主,外麵涼。”


    她小臉被冷風刮的泛紅,推開桃夭胳膊,“告訴我他在哪!”


    沉下來的語調讓桃夭回籠了些理智,知曉公主口中的他指的是那個昨日剛入府的質子。


    她收攏起外襖,順著掛在自己胳膊上,膝蓋微屈道,“質子在臨水榭的外院涼亭。”


    得到具體的位置,夏梨淺立刻提起裙擺,穿過內院花園,內院連廊,急匆匆趕到臨水榭的外院涼亭。


    她氣喘籲籲的站在偏廳牆角的一隅,哆嗦的看著外院涼亭處跪姿挺拔的身影。


    他跪的很直,背脊緊繃,像是一張拉滿的弓,更是他打不碎的傲骨。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紅白交加的拳頭讓夏梨淺撲撲簌簌的想要哭出來。


    到這裏,借著原主和她婢女的光,她是真的把裴知聿得罪了個徹底。


    “桃夭。”夏梨淺叫人的聲音都在顫,“把外襖給我。”


    桃夭聽出了自家公主的弦外之音,努嘴不滿,“公主,你可是千金之軀,你的衣物自然是值得千金,裴知聿這種下賤之人根本不配!”


    她聲音不小,被裴知聿聽了個徹底。


    他撩開眼皮看過來,薄薄的內褶上結了一層淡淡的水汽,笑意全無的眸子像是一把利刃直刺夏梨淺心底。


    “裴知聿。”夏梨淺小貓似的嗷了聲,拿過桃夭臂彎處的外襖往他那跑。


    站近,她將外襖抖開,披在他肩頭,出口便是一句聊勝於無的解釋,“我沒有讓你罰跪。”


    謝知聿默,薄唇微微勾起,兀自壓下眼底鋒利的冷光,冷淡疏離的恭敬回答,“奴知道。”


    下一秒,清寒的眸子昂起,蕩著危險的笑,“請問公主,奴可以起來了嗎?”


    夏梨淺呆愣愣的站著,在他注視下緩緩點頭。


    “謝公主。”裴知聿雙手作揖,挺直的背脊彎曲,掌心落地撐著起身。


    天氣冷,他又跪了整整一夜,起來時腿腳麻木,沒站穩,直直往涼亭中的柱子上倒。


    夏梨淺:“!!!”


    她小步跑過去,心裏想的是攙他一把,讓他不那麽恨她,現實卻是她貼在柱子上,他掌心落在自己肩胛骨處。


    痛的她小臉慘白,倒吸一口涼氣。


    身前的人退開,又是一禮,“公主,奴無心之失。”


    “無事。”夏梨淺牽起自認為甜美的笑。


    “奴告退。”裴知聿轉身,冷然的臉上勾起惡劣的笑。


    —


    等裴知聿走遠,夏梨淺抬手撫上被他摁過的肩胛骨,一碰又是一陣痛意。


    “桃夭。”夏梨淺輕聲喚,“去請府醫來,看完本公主後,讓她也去為裴質子看個診。”


    “公主。”桃夭眨著眼,語調透著作弄人的興奮勁,“您是要將計劃提前了嗎?請府醫關心質子,趁機讓他感動,拜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下之後再甩掉他?”


    夏梨淺默了一瞬,而後惴惴不安的反問:“桃夭,我以前都是這般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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