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確實是因為有事沒有來。


    就如同樂言一樣,他靠著自己身為將軍的職位近日也做了許多事。


    據那次被稱作飲月之亂的事情已經過了許久。


    很多事情都變得寬容了許多,可操作的部分也變得大了。


    十王司也確確實實囚禁了丹恒許久。


    但也僅僅是囚禁,顧慮於丹恒的特殊身份,那來自於十王司懲罰似乎永遠不會降臨。


    可是。


    樂言需要十王司降下判決,降下除了囚禁以外的懲罰。


    樂言聯合其他的龍尊,景元則作為主要人士,羅浮的最高領導人向十王司施壓,讓他們趕快定下那所謂的最終懲罰。


    本來。


    羅浮的持明們目前就有著樂言。


    他能很好的坐好龍尊這個位置,滿足大多數人的需求。


    即使他並沒有得到蒼龍傳承,可……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個白露,不是嗎?


    不管怎麽樣,傳承終究是沒有斷絕。


    更別說大多數的持明隨著時間推移,很多都進入蛻生,記得丹楓的人也少了許多。


    雖然長壽的仙舟人總能記得很多,也能記得那段輝煌的時光。


    但那也隻限於長壽的仙舟本地人。


    狐人們,還有持明們大多隻能靠著網絡上的記載,書籍上的描繪,看到那過去的一切。


    *


    丹恒一人在地牢待了幾年。


    在此期間,樂言因為忙著事情沒有來看他。


    說來也挺難得的。


    雖然丹恒因為被困在牢籠中,對時間的觀念很是曖昧和模糊,但他還是知道,樂言總歸會在差不多的時間過來看他。


    所以,當他意識到樂言已經許久沒來,自己一人在空蕩蕩的牢獄中待了許久的時候。


    心、猛的沉了下來。


    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


    仿佛努力穿破牢籠的陽光,正在一點點的退散,本來就不算太光明的世界,正在慢慢墮落混沌。


    丹恒心情頓時低落了許多。


    他抿著唇,眸光變得有些黯淡。


    ……本來,樂言每次會過來看他,看他這個所謂的罪人,不也是因為他曾是“丹楓”嗎?


    樂言並不知道。


    在自己各種忙著,想辦法讓丹恒如白露一樣能自由自在的行走時。


    被放置了好一會兒的丹恒,這次是真的陷入自閉了。


    於是,等一切差不多塵埃落定。


    樂言滿懷著欣喜來看望丹恒時,就成功的發現——


    這孩子,怎麽不理人了???


    ……他就說人關久了會變成自閉兒童吧!看丹恒現在這樣子,樂言頓時覺得之前辛苦的行為無比正確。


    沒有社交,沒有活動空間,在這種環境下成長不是變成自閉症,就是各方麵發育遲緩。


    “丹恒?丹恒?”


    樂言正小心翼翼呼喚著牢籠裏麵的人。


    丹恒卻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他,就垂下了腦袋不言。


    樂言沒辦法,隻能又叫了好幾遍丹恒的名字。


    可對方依舊沒有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


    丹恒才有些悶悶的出聲,腦袋依舊是低著的。


    他說:“……你好久沒來了。”


    這句簡單的話,透露出了丹恒目前在想什麽。


    “……啊。”樂言啊了聲,意識到了什麽。


    這最近,因為正在各個仙舟到處跑來跑去,他確實沒得空過來看丹恒。


    對於已經習慣樂言常來陪伴的丹恒來講,會不會在此期間產生一種……好像被拋棄的感覺呢?


    思及,樂言心中莫名湧上一股歉意。


    即使他是因為忙的沒空來,但不可否認,自己的長久消失確實讓丹恒產生了很大的不安。


    人總是這樣的。


    如果從頭到尾都沒有擁有一樣東西,那就不會感覺到難受。


    可是,如果人從誕生之時就擁有著他人的愛意,他人的陪伴……並早已經習慣。


    那麽那一直擁有的東西突然消失的時候。


    感到恐慌、不安,甚至是情緒低落也是很正常的。


    從頭到尾都沒有,和擁有到失去。


    其中的差距可無法輕易衡量。


    樂言顯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抱歉……”他說。


    “一般情況下來說,我或許應該解釋一番,並且告訴你我為什麽這麽久沒來。”


    “但是我想對於現在的你來說,即使知道我為何沒來的原因,心情也大概不會變得有多好。”


    “所以——”


    樂言拖長著語調,金藍色的雙眸看著緩緩抬起頭,想聽他在說些什麽的丹恒。


    “此刻的我隻想對你說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感到不安了。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裏這麽久。對不起,沒跟你說一聲就走了這麽久。”


    樂言這一連好幾個對不起,讓丹恒一時都愣住了。


    甚至於,變得有些慌亂了起來。


    主要是樂言的語氣太過真摯,表情也充滿了歉意。


    “等等你不用——”這樣。


    丹恒的話還沒有說完。


    樂言就給人直接打斷了。


    “不,我需要這樣。”


    “丹恒,不管我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許久未來,但我終歸是讓你感到了不安,感到了難受。”


    “我懂得那種擁有在失去的感覺……也知道那種仿佛被拋棄,被遺留的感覺。”


    “所以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直球攻擊是很有用的。


    至少丹恒整個人表情複雜好多,也沒有繼續低著腦袋當自閉兒童了。


    樂言再次呼喚他名字的時候,丹恒也就同曾經那般及時回應了。


    似乎那心中的膈應,還有那不安,都被樂言簡單抹除了。


    丹恒原本胡思亂想的一些東西,都在此時被成功壓下了。


    這次,樂言在幽囚獄待了許久,似乎是為了彌補許久沒來。


    他硬生生待了好幾天,待到本人都有點困了。


    這待的時間有點長,長到幽囚獄的看守人員多次欲言又止。


    看守人員很想說,這探監也不帶一連探幾天的吧????


    這跟直接當賓館住下來有什麽區別。


    可顧慮到樂言的身份,看守人員又不好說些什麽。


    更別說,樂言真的隻是單純講話,除此之外啥都沒幹。


    因為去了其他仙舟,也看到了很多不同的景色,他幹脆與丹恒分享起自己看過的東西。


    也以玩笑的口氣,說了一下其他仙舟的龍尊們。


    這說著說著說到後麵,樂言都有一些口幹舌燥了。


    從時間上來說也差不多了,過一會兒他就要離去。


    所以樂言緩了好一會兒,停止了單方麵的分享。


    他看著麵前眸光清澈,眼中似乎隻有自己的丹恒。


    這看著看著。


    樂言忽然想到了什麽。


    於是他突然笑了起來,再次主動開口。


    “說來。”


    “你在這獄中也關了許久,按持明的年齡來說,再過幾年你已經可以算物理意義上的成年了。”


    這句話,換來了丹恒帶一些疑惑的歪頭。


    “……成年?”丹恒重複著這個關鍵詞。


    “嗯,是啊。”


    牢籠之外的人點著頭。


    “丹恒。”


    叫著麵前之人的名字,此時樂言的表情溫柔無比,雙眸中似有星光閃爍,讓人忍不住把視線全都投注於此時的他。


    樂言的語氣肯定,他說。


    “等你成人之時,我會送你一場無法忘懷、會有星光和陽光照耀的的成人禮。”


    “就如曾經我所說的那樣,你終會翱翔在天際,暢遊在星海,不被東西所束縛,以自己的意識向前方行走,你的未來應該是更加廣闊,而不是僅限於這小小的牢籠之中。”


    就如。


    在陰暗之處努力生長的幼芽,能夠向上的地方全都被不知何來而來的瓦片所覆蓋,被阻礙著,又被囚禁在瓦片之下。


    無法獲取陽光,也無法獲取水的滋潤。


    在這種時候,總有人要去想想辦法吧?


    挪開瓦片,給予水與肥料,創造出一個陽光能透出來的環境。


    讓那顆尚且年幼的幼苗能夠得到支持,能夠得到陪伴。


    那麽,終有一日。


    不被任何東西所阻礙的幼芽。


    也會按照本能,按照自己的意識渴求著陽光,渴求著成長,衝破一切阻礙,直至……


    ——長成參天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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