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樂言差不多搞清一些狀況,也正確為自己現在的狀態認知完畢之後。


    把身上抹幹淨,因為很好奇手腕上這個亮晶晶的是啥,樂言在那裏觀察了好一會兒。


    結果。


    或許是因為思考跟洗的時間太久。


    在外麵等著了很久的刃,可能是懷疑他泡發了還是幹嘛了,主動進來把樂言從水裏提了起來。


    那麵容俊朗、麵無表情的男人,正默默的看著人,那雙赤金色的眸子倒映著樂言如今的姿態。


    比記憶中更加稚嫩一些的臉,望向男人的神色是好奇、甚至還有一絲懵懂。


    翅膀和尾巴全都被收了起來,頭上一對純金的龍角,眼睛是純粹的藍,偏長的黑發總是夾雜著一些其他的顏色。


    比如說,那看起來與整體顏色都不符合的青色。


    刃看著故人額間幾縷熟悉的青色,一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從見樂言開始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靜靜的閉上眼睛,將毛巾和衣服給他,讓他自己擦拭一番穿上衣服,然後就背過身去不再言語。


    “……”


    樂言盯著那人背過去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聽從他的話,開始穿衣服了。


    這被準備了好的衣物意外合身,看著也挺舒適漂亮的。


    洗了個幹淨,也穿上了舒適的衣服。


    樂言與刃開始了大眼瞪小眼模式。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那個?我們接下來要幹嘛?”樂言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著,眼神中全是茫然。


    但這個問題。


    可完全問錯了對象。


    刃沉默不語。


    這副姿態,這個沉默的表現,把樂言搞得都不敢繼續說話了。


    畢竟。


    腦子裏一大堆東西亂七八糟的,自己貌似穿越,變成了不是人的存在。


    除去對自己第一身份的認同以外,他努力想在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中撈到更多東西,卻發現除了知識與技巧以外,貌似什麽都沒有。


    ……不,或許也不一定?


    至少那確定是自己身份,自己名字的記憶中,他能清楚記住自己最初來自何方。


    對,他應該是記得的。


    生長在古老的國度,又有著同伴和好友,甚至還有細心教導自己的老師和親人……嗯?


    樂言想著想著突然一愣。


    他,真的有很好同伴、好友甚至是老師和親人嗎?


    他開始努力回想,發現那有些模糊的記憶中確實是有的。


    可當他開始努力回想那些人的麵容之時,卻發現仿佛被蓋上了一層模糊的紗布,完全記不真切。


    思緒一瞬間變得有些混亂。


    在這時,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刃開口了。


    “你…………”


    醞釀了許久,他也隻蹦出了一句你字。


    樂言看著人,在等待他的下文。


    “還記得我嗎?”


    混沌許多的思考,讓刃無法想很多事情。


    比如說那些很多過往的回憶,曾經所了解的知識。


    但麵對這位熟悉的故人,這位在那時一無所知、被他們所牽連的……人。


    一時間,他的情緒也是無比複雜。


    畢竟。


    在刃對樂言最後的記憶中。


    唯有幽暗的牢籠,以及被麵前之人所給予、昏沉的睡意。


    時間距離那時已經過去了好幾百年。


    即使曾經渾渾噩噩的他,對於時間的流逝沒有多少概念。


    可如今因為卡芙卡能力的影響,他的大腦確實清楚了許多。


    麵對這位,曾經的友人,因為他們的舉動而背負上罪孽之人。


    但如今卻以最純真懵懂,宛如最初相遇之時一般姿態出現在自己麵前。


    刃,或者說是應星。


    不知該如何與他訴說話語。


    對於那一句“你還記得我嗎?”樂言的反應是——


    “什麽?”


    什麽叫做你還記得我嗎?


    樂言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應著這句話,樂言視線仔仔細細的把刃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


    嗯,感覺很熟悉。


    但好像沒有那麽的熟悉。


    比如說,雖然那張臉感覺讓人很是眼熟,也很強的親近感。


    但那臉上所展露出來的神情、甚至是那頭顏色偏深的長發都讓樂言心中有很強的異樣感。


    就好像,麵前之人不應該是如今這個姿態。


    反而是更加溫和,整體的色係也不應該如此暗淡,看起來也不是這麽的死氣沉沉。


    這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樂言卻思考了好一會兒。


    最終,他如此說道。


    “什麽叫做我記得你嗎?難道我以前認識你?”


    不好意思。


    雖然確實感覺對麵前這位酷哥很熟悉,很有親近感,所以才能如此自然的進行對話。


    最先開始還能腦子一懵,直接問出所謂爸媽之類的話。


    但他,還就真不認識麵前這位帥哥。


    ……又或者說。


    難不成現在的他還真跟麵前這位有血緣關係?對方也是從蛋裏爬出來的?


    所以才能問出這個問題。


    聽著這個回答,刃嘴巴張了張,似乎第一反應是想緊接著說些什麽,但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


    因著樂言的這一句回答,刃又沉默了。


    唇抿的很緊,臉上的表情從樂言的角度來看,甚至有些嚇人。


    於是,他倆又陷入了尷尬的對視。


    但這對視也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在外麵總歸有人在等著。


    比如說,那早就被準備好的歡迎會,又或者說是……生日會?


    在外麵的人開始提醒的時候,刃就已經有些從情緒中回過神來。


    看著麵前的樂言,他似乎輕歎了一口氣,隨後就主動靠近,在樂言略帶一些好奇的目光中,從口袋中掏了掏,掏出一條細長的發帶,直接遞了過去。


    “先把頭發紮起來吧。”


    樂言:“……?”


    聽到這句話,他幾乎下意識摸了把自己有些長的頭發。


    好,濕濕的,而且乍一摸這長度確實需要紮起來。


    樂言很乖順的接了過來,但麵對自己有些濕濕的長發,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麽紮。


    畢竟他以前一直是短發啊……誒,應該是吧,為什麽有種這麽強的不確定感。


    話說,也沒必要一定要紮起來吧?披著不也挺好。


    他傳遞了含有這樣意思的眼神過去,卻得到了刃一個略帶疑惑的眼神。


    在此時,想法並沒有發生交融。


    所以,最後。


    樂言頂著新鮮出爐的小辮子,正一臉驚歎的跟在刃的身後。


    至於是誰給紮的辮子?


    那答案,不就是顯而易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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