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晟本來以為自己開了口,這趙綿綿好歹會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說。


    誰知趙綿綿惦記著午膳,根本不想跟他廢話,不過點了點頭表示“你說的很對”之後就不再吭聲。


    弄的梁元晟繼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梁元晟拉不下臉來先開口說話,而趙綿綿見他不說話更是樂的當個不長嘴的葫蘆。


    於是兩人就在東明宮的後院裏大眼瞪小眼,足足瞪了快一炷香的時間。


    最後還是碧落急匆匆的趕回來,才打破了這兩人之間的尷尬。


    碧落趕回東明宮的時候梁元晟已經離開。


    而趙綿綿正坐在那長秋殿的殿門口數螞蟻,見她回來就笑眯眯的抬起頭,樂嗬的像是太上老君座下的小童子。


    碧落耽擱了一會兒功夫,眼見就要錯過午膳了,連忙拉著趙綿綿離開了東明宮,繼續往那雲光閣的方向行去。


    兩人倒是沒有在雲光閣逗留多久。


    碧落讓雲光閣的宮女把永明郡主的衣裳拿了幾件出來,趙綿綿也不貪心,隨手選了件鵝黃色的穿上,又洗了一把臉,就跟著碧落回到了禦花園。


    可兩人誰也不知道,她二人前腳剛離開雲光閣,後腳就有人匆匆出了宮,把禦花園、東明宮、雲光閣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稟報給了蕭海州。


    蕭海州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書房裏與府裏的幕僚探討築堤的事情。


    眾人聽說那張太妃當著滿朝文武家眷的麵為難一個養在賀家的孤女,甚至妄議朝政、連帶著罵了許多人,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這張家,當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前不久剛出了個貪墨的張承德,這會兒又跳出來個作妖的張嫣然。依我看,這可不是好兆頭。”


    “確實,自從那張置安退了之後,整個張家就沒個可以拿得出手的人了。要我說,保險起見,大人還是莫要與這些人攪和在一起,早早撇清了關係才是。”


    “撇清關係?你這上下嘴皮一碰倒是說的容易,那張置安與蕭家有恩,你讓大人怎麽與他們張家撇清關係??


    加上現在又是多事之秋,寧王和那些倚老賣老的老狐狸們都在背後盯著,你們信不信但凡太後在宮裏說句重話,那彈劾的奏章就要滿天飛、恨不得立刻把蕭家拉下馬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張家當攪屎棍,把這朝堂上下攪和的雞犬不寧吧?!”


    區區一個張太妃,蕭海州壓根兒沒有放在心裏。


    他就是聽說那張嫣然當著眾人的麵,給了趙綿綿難堪,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露出一臉的不悅。


    蕭海州冷著臉,“咚”的一聲把手上端著的茶杯往那桌上一放,偌大的書房便瞬間鴉雀無聲,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蕭海州也不與人商量,直接開口吩咐馮陳道:


    “你去找些人,把張太妃在宮裏的那番說辭給放出去。”


    “尤其她罵那些文臣諫官的話,定是要讓路邊的狗都知道。”


    馮陳:????


    幕僚:!!!!


    馮陳在心裏給張太妃點了根蠟燭,連忙站起身領命:


    “是,大人。”


    **


    趙綿綿從雲光閣回來後,就一臉乖巧的待在秦舒虞身邊。


    賀老夫人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幽幽歎了口氣,就伸出手,在趙綿綿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撫她道:


    “張家與蕭家有恩,就連太後娘娘見了都要給三分薄麵,連帶著這張太妃在宮裏也囂張跋扈。”


    “今個兒是你運氣不好,碰巧撞在了那張太妃的槍口上。不過你也莫要心裏委屈,太後娘娘是個明事理的,定然不會怪罪與你的。”


    趙綿綿聽了就左右看了看,見四下沒人,連忙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荷包,給賀老夫人與秦舒虞看了看。


    小荷包是碧落從那雲光閣出來的時候塞給她的,趙綿綿偷偷打開看過,是些金瓜子兒,滿滿當當的塞了一整個荷包。


    很顯然,是太後娘娘賞她的見麵禮。


    先是從直播間的粉絲那裏賺了兩萬多的金幣,又從蕭太後的手中得了這麽一大包金瓜子,趙綿綿哪裏會覺得委屈。


    她甚至覺得自己現在強的可怕,巴不得再來兩個王太妃陳太妃之類的,成全一下她一夜暴富的夢想。


    賀老夫人看了一眼那鼓鼓囊囊的小荷包,眼睛裏露出些許驚訝:


    “可是太後娘娘賞你的?”


    趙綿綿咧著嘴笑道:“離開雲光閣的時候,碧落姐姐給的。”


    碧落是蕭太後從蕭家帶進宮的心腹,東西從碧落手裏出來,自然代表的是蕭太後的意思。


    可是蕭太後向來一碗水端平,不管是哪家的姐兒第一次入宮,都是一個小金豬一個小玉豬,怎的今日就破了例,賞了綿姐兒這麽多??


    當真是補償她在張太妃那裏受的委屈嗎??


    賀老夫人與秦舒虞對視一眼,雙雙掩下心裏的狐疑。


    兩人又各自安慰了趙綿綿一番,便說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用過午膳,又在人群中聽了一會兒八卦,最後趙綿綿實在是坐不住了,就想去湖邊走走。


    賀敘蘭戳了戳她的腦袋,勸她:“這麽快就忘了寧王府的事情了?”


    趙綿綿撇了撇嘴,表示抗議:


    “不一樣,那日沒人瞧著,是那蘇盈月在胡說八道。”


    “今個兒人多,我又不走遠。”


    賀敘蘭想了想,覺得也是,先是與秦舒虞說了一聲,又叮囑了趙綿綿幾句,便放她去了那禦湖邊。


    趙綿綿真真沒有跑遠。


    她就尋了個秦舒虞與賀敘蘭眼皮子底下的大石頭,又兜了些小糕,開開心心的坐在上麵喂魚。


    本來甚是逍遙自在的,直到她遠遠的瞧見一人,朝這舉辦冬至宴的地方匆匆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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