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太傅府的書房裏,蕭海州也沒提那日東明宮的事情。


    他隻是讓府裏的幕僚們給梁元晟算了一筆賬。


    一筆從先皇登基開始,平北狄、退東寇,興修水利、敦促農學所有開支的賬。


    先皇在世時攘外安內。


    這外是攘了,可內還沒來得及安,就駕崩了。


    外人隻道天應遼闊,土地肥沃,又用武力鎮壓了一眾邊陲小國,光每年的歲貢都能從宮門口一直延綿到北城門外十裏。


    卻不知國庫早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別說祁秀山築壩那麽大的工程了,就是西北大營的軍餉,也僅僅囤了三個月。


    當然,這國庫空虛的問題也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的清的。


    大部分是先皇在世之時放任寧王平王等一眾皇親國戚留下來的隱患,也有崔照、範之山暗地勾結、中飽私囊的結果。


    這兩年蕭海州打著監國的旗號,逐步把財政大權上收,已然有了初步的成效。


    若梁元晟真的在朝上批了焦世宣的折子,不用想也知道,寧王一派定然要在中間搞些小動作,借著祁秀山築壩的由頭,再次斂財。


    斂財事小,失權事大。


    怕就怕寧王與那範之山為首的老臣派走到了一塊兒,打蕭海州一個措手不及、腹背受敵。


    若是蕭海州丟了天應的財政大權,那等著梁元晟的,必然也不會是什麽好下場!


    梁元晟年紀還小,哪裏想到一個小小的祁秀山水壩能牽扯出這麽多彎彎繞繞。


    他隱約覺得這次寧王就是衝著他來的。


    趁著蕭海州不在,試探他的底線與容忍度。


    很難想象自己一旦批了那焦世宣的折子,會讓自己、讓蕭海州陷入何等無法轉圜的境地!


    梁元晟渾渾噩噩的離開太傅府,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乾辰宮的,腦中隻記得蕭海州撇開眾人,與他單獨說的那些話:


    “陛下,您可是上位者。縱是年紀小,也需有自己的主見與章法。


    若是別人隨口說上那麽一句,便亂了自個兒的章法,做些不合身份的事,那與提線木偶又有何異?”


    梁元晟在黑暗中閉上眼,把指甲悉數掐入掌心。


    不!


    朕是這堂堂天應的皇帝,不能、也絕不會,做任何人的傀儡!!


    就算是他蕭海州……也不行!!


    **


    趙綿綿回家後連喝了好幾天的薑茶。


    本來她是不想喝的,可當晚係統一結算,直接在她的金幣總數上增加了七萬,樂的她瞬間找不到了北,屁顛屁顛的就把玉蒲送來的東西喝了個底朝天。


    喝了薑茶,趙綿綿消停了兩天。


    不過也僅僅是兩天,第三天她就趁著午睡的時間溜去了那廢棄的小院,繼續吃瓜。


    賀兆先與賀簡行兩人一開始還在好好的說話,說著說著那賀兆先就拍著桌子吹胡子瞪眼起來。


    “梁徹那隻老狐狸,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他竟然趁著蕭海州不在,又讓那焦世宣把那築壩的折子拿了出來!!”


    “你是沒見過那折子,一個鳥不拉屎的祁秀山,連人都沒一個的,焦世宣上下嘴皮子一張竟然要了八十萬兩銀子!!真當國庫裏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嗎?!”


    “你信不信,若陛下真批了這折子,少說有四十萬兩要進寧王的腰包。”


    賀簡行沒有立刻接話,他頓了頓,才壓低了聲音道:


    “陛下雖然年紀小,卻也不傻,八十萬兩銀子的事情,他還沒那個魄力繞開蕭海州自己拍板。”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兩年蕭海州把國庫看的比天牢還緊,若是真讓寧王就這麽誆出去八十萬兩銀子,他怕不是要跟陛下翻臉。”


    “翻臉?有什麽好翻臉的,這天應姓梁,又不姓蕭。他蕭海州把持著朝政不就是想攬權,外帶替蕭家謀利嗎?


    難不成還真想學那古代的成煥,改革吏治、造福百姓,來個青史留名??”


    賀兆先聽了賀簡行所說,聲音忍不住又拔高了兩度,聽的趙綿綿手指一抖,捏在手裏的栗子酥就“吧唧”一聲,掉在了地上。


    所幸趙綿綿蹲的地方都是雜草,那栗子酥掉在地上也沒發出聲音,隻是滾了兩圈,換了趙綿綿一臉的肉疼。


    後來賀兆先與賀簡行又說了些朝堂上的事,聽的趙綿綿雲裏霧裏,沒一會兒就開始眼皮子打架,昏昏欲睡。


    偏直播間的觀眾興致勃勃,跟打了雞血一樣,死活不讓趙綿綿關機下播。


    【別,別睡!主播堅持住!】


    【主播,你行不行啊,這種時候怎麽能打瞌睡呢?!


    要知道這些東西可不是你想就能聽得到的,難不成你指望回頭從你們那一屋子的婢女丫鬟口中再聽這些八卦??】


    【再說了,這些都是與蕭海州有關的,你就不想知道蕭海州為什麽隻能活四年,四年之後那玄麟衛又要落在誰的手上??】


    聽到“玄麟衛”三個字,趙綿綿強打起精神,勉強聽了兩句。


    可兩句過後,她又開始小雞啄米,一副實在是扛不住了的模樣。


    趙綿綿一打瞌睡,直播間的觀眾就隻能聽個斷斷續續,聽到最後,實在是有人受不了了,就想出了一個卡bug的方法。


    直播係統中有一種價值金幣1的免費道具禮物。


    道具禮物不值錢,卻會在收到的時候彈出係統提示,強製點亮公屏一分鍾。


    雖說是短短的一分鍾,卻讓趙綿綿無法關機下播。


    也就是說,她這一分鍾,會處在困的要死,偏又無法入睡的狀態。


    於是直播間的觀眾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算著時間給趙綿綿刷免費禮物。


    【金幣+1】


    係統提示的亮光刺激著趙綿綿的意識,讓她短暫的維持一下清醒。


    一分鍾後,就在趙綿綿快要睡著的時候,下一個道具禮物又送了出來。


    收到道具禮物,係統再次彈出提示:


    【金幣+1】


    剛要關機的趙綿綿又被迫維持了一分鍾的清醒。


    如此斷斷續續堅持了大半個時辰,直到賀兆先與賀簡行議完事,從書房離開,大家才依依不舍的放趙綿綿回去睡覺。


    直播間觀眾這八卦聽了個夠,可趙綿綿被迫透支了精氣神,一覺直接從中午睡到了晚上。


    還是叫都叫不醒的那一種,嚇得整個臨嵐院都亂成了一鍋粥。


    直到半夜,趙綿綿被餓了醒。


    眼見趙綿綿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神情呆滯的幹了整整兩大碗飯,冬竹才幽幽吐出一口濁氣,收回了想要外出尋人的心思。


    白天睡了個夠,現在趙綿綿怎麽睡都睡不著。


    偏冬竹又在床榻下守著,她哪裏都去不了,隻好瞪著架子床的床幔在心裏跟直播間的爸爸們對罵:


    【有你們這麽玩的嗎?!!】


    【老子又不是機器,不要休息的嗎?!!】


    彈幕:


    【(ˉ▽ ̄~) 切~~】


    【之前誰說的,免費的禮物也是禮物,不賺白不賺來著?】


    【怎麽,現在有錢了,翅膀硬了,看不上這一塊的金幣了??】


    趙綿綿:


    【[○?`Д′? ○]】


    【不、不是,哪有你們這麽打賞的??】


    彈幕:


    【你就說你有沒有賺吧!】


    趙綿綿氣的快要抓狂:


    【六十個!區區六十個金幣,強製我開機了整整一個小時!周扒皮都沒你們這麽狠吧!!】


    彈幕:


    【o(* ̄︶ ̄*)o】


    【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合理利用係統規則,投訴請在設置麵板中留言。】


    【不過根據我們的經驗,投訴什麽的,根本沒什麽鳥用。】


    趙綿綿:


    【(╯‵□′)╯︵┻━┻】


    【老子不幹了!】


    【這穿越主播,誰愛幹誰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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