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比的是琴,不限曲目。


    先上去了幾個叫不出名字的公子哥與大家閨秀,彈得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換了些稀稀拉拉的掌聲。


    而後上去了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人,姚夫人說那是蘇家嫡子,蘇盈月的兄長蘇墨白,得了什麽什麽大師的真傳,琴藝一絕。


    趙綿綿定睛一看,果然與蘇盈月有七八分的像。


    隻不過……


    【就這,也叫京城一絕??】


    趙綿綿撇了撇嘴,在心裏吐槽,換了直播間觀眾的一頓嘲笑:


    【哈哈哈,生活索然無味,蛤蟆點評人類。主播你一五音不全的小菜鳥,還有臉說人家琴彈的不好??】


    【行了行了,你們要體諒一下主播,現在除了宋秋亭,她可見不得到任何人好。】


    【嘖嘖嘖,主播這濾鏡,也太厚了吧,你連人家宋秋亭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呢!】


    【那可不,兩千兩銀子的濾鏡哎,怎麽也得一米八厚吧!】


    【哈哈哈哈哈,我遲早要笑死在主播的直播間。】


    直播間裏調侃歸調侃,現實中的趙綿綿根本不受他們任何影響。


    趙綿綿早就習慣了她的粉絲不當人,撇了撇嘴就直接當做什麽都沒聽到。


    蘇墨白一曲結束,貼了他名牌的絹花簍裏就滿滿當當的一片,不出意外,怕是要拿這琴試的第一。


    好在趙綿綿沉得住氣,心想統共能有十人能過這琴試呢,也沒有表現的很著急。


    蘇墨白下來之後,又換了吳佑上去。


    作為誠意伯家的獨子,吳佑根本不差錢,也看不上那萬侯巷的宅子。


    他之所以跑來湊這比春會的熱鬧,不過是在家裏被那誠意伯念叨的耳朵都長了繭,才不得不裝模作樣的應付一下。


    吳佑表麵上認認真真打起了十萬分的精神,實際上卻嘻嘻哈哈根本不當一回事兒。


    大抵是因為自家老父親根本不懂琴,他就故意彈錯彈漏,還彈著彈著換了曲子,弄得下麵的夫人小姐們都拿著帕子掩著嘴笑。


    【喲,這吳家小伯爺可以的啊!】


    【不、不是,前麵的,你認真的???他都彈成這樣了,你竟然說他還可以??】


    趙綿綿聽不懂琴,也不敢說話,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看熱鬧。


    【不不不,不能單看表麵,我感覺這吳家小伯爺的底子還是有的,就算是瞎幾把彈的那兩句,細細聽來還是遵循了一定韻律的,有那麽點意思。】


    【所以,你們的意思,他是故意彈不好的??】


    【很有可能。】


    看到彈幕的分析,趙綿綿不由的多看了那吳佑兩眼。


    以前趙綿綿隻當吳佑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除了溜雞鬥狗吃喝玩樂,什麽都不會的那一種。


    沒想到還藏了一手!!


    她看了看台上的吳佑,又看了看自己兜在懷裏的絹花。


    最後皺了皺眉頭,勉為其難的拿出了一朵,讓冬竹拿去,扔在了那貼著吳佑名牌的簍子裏。


    吳佑雖然在台上,卻還是看到往自己簍子裏丟絹花的冬竹。


    他認得冬竹,知道這是趙綿綿的婢女。


    卻沒想到自己都彈成這樣了,那趙綿綿還給自己送花,心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吳佑抬起頭,看了一眼那扒在二樓欄杆上的小丫頭,擠眉弄眼的朝她做了個鬼臉,便匆匆結束了一曲,下了台。


    兩人不知道的是,這一幕卻正好落入了某人的眼中。


    蕭海州今天是來辦正事兒的,本來對這比春會沒有任何的興趣。


    隻不過看到那台上台下兩人的互動後,他冷不丁的開了口:


    “天應女子幾歲可以學琴?”


    跟在蕭海州身後王元聽了一愣,半天沒回答上來。


    倒是馮陳想了想,回答道:


    “三歲啟蒙,五歲學律,大戶人家裏,也有四歲開始學的。”


    蕭海州聞言點了點頭:


    “回頭訂把琴,送賀家去。”


    王元聽了又是一愣,不知道這話該不該接。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馮陳,用嘴型道:“咱們今天不是來抓異人的嗎,大人怎的想起來給那賀家小姐兒訂琴了?”


    馮陳抖了抖嘴角,根本不敢說話。


    別說他不知道了,就算知道,也不敢在太傅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胡說八道啊。


    他又不是王元,可沒那九層皮,夠人拿去扒的。


    兩人沉默了一小會兒。


    一小會兒後,就聽麵前穿著月白外衫的那人沉著聲,話音戲謔的自言自語道: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先給你找點事情做吧。”


    **


    趙綿綿不知道一朵絹花自己招來了多大的麻煩,還在那裏自顧自的跟粉絲們吐槽這些上台的哥兒姐兒。


    沒過多久,所有人都上完了台。


    包括那新晉的探花郎安嵩,晉安公子宋秋亭,京城第一才女王落初,以及花了十萬兩銀子買自己勝的許薈苓。


    探花郎安嵩確實如旁人所說,雖然出身寒門,但不卑不亢,進退有度。


    不僅琴彈的不錯,整個人也給人一種公子如玉的感覺,還不等比試結束,就攢了滿滿一簍子的絹花。


    宋秋亭也還行,年紀不大,又長了一張娃娃臉,隨時隨地都笑眯眯的,給人感覺十分的親切。


    看到冬竹給他扔了一兜子的絹花,連忙作揖表示感謝。


    倒是那王落初,仗著自己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不苟言笑的,有點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思。


    不過不笑歸不笑,還是有人喜歡那種高冷的風格,庫庫的給她送絹花。


    至於許薈苓……


    這是趙綿綿第一見許薈苓。


    不,不隻趙綿綿,京城的各位老爺夫人公子小姐們,似乎都是第一次見許薈苓。


    那許薈苓身材曼妙,卻用白紗蒙著半張臉,一副故作神秘的樣子,讓二樓包廂裏的幾位夫人都不滿了起來。


    “不過是個庶女,還真當自己是個上得了台麵的東西了?”


    “就是!這比春會,本就是給人大大方方展示的場合,她一庶女,不想露臉別來就是了。


    上了台還蒙著臉,把這當什麽地方了??”


    “要我說,這許家的姐兒就是沒見過世麵,把咱這比春會,當那勾欄院的紅台呢!”


    “哎喲,方夫人,你這話可莫叫人聽了去。


    咱可不是那大老爺們兒,把這比春會當紅台有什麽用,咱又不能當她的恩客,給她抬進府裏做姨娘!”


    “噗~你這小嘴,可少說兩句吧。”


    “怎的,你們倒說說,我這麽說有沒有理兒?”


    “有理兒有理兒,就你說的,最有理兒了!”


    趙綿綿聽了幾位夫人的話,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回到一樓落座的許薈苓,又看了看那二樓蕭海州藏身的暗處。


    默默地在心裏替這位同僚點了根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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