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夫人帶了賀敘蘭與趙綿綿,又帶了奇秋與奇羅,裝了整整兩車的行李。


    後來賀簡行不放心,又遣了兩個侍衛跟著。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路上走了四日,才到那衢州葛家。


    趙綿綿跟著賀老夫人從那馬車上下來的時候,葛家老太太已經帶著兒子兒媳婦在大門口等著了。


    見那賀佟氏掀了簾子出來,連忙又哭又笑的迎了上去。


    “哎喲,我的老姐姐,可是把你給盼來了!”


    “快!厚禮,孝妍,這是你們佟姨,快來與佟姨見禮!”


    葛老夫人一邊說話一邊拉著兒子兒媳婦上前,作勢就要讓那夫妻二人在賀老夫人麵前行跪拜的大禮。


    嚇得賀老夫人連忙去攔。


    “哎喲,好妹妹,好端端的讓孩子們行這般大禮做甚?可是嫌我老太婆活的太長,在這大門口就要折我的壽!”


    “呸,折什麽壽!你個老沒正經的,都這般年紀了,還是與過去一樣,愛說些有的沒的!”


    姐妹二人相見甚歡,也不進門,站在葛家大宅的大門口就迫不及待的聊了起來。


    最後還是葛厚禮勸了兩句,葛老夫人這才拍著腦袋,連忙把人往家裏請。


    “看把我給激動的,都忘了讓你們先進門了!”


    賀老夫人見著兒時的小姐妹也十分開心,自是不在乎這些虛禮。


    她擺了擺手,雙腿一邁,便帶著賀敘蘭與趙綿綿踏進了葛家的大門。


    葛家家世雖然不如賀家,可在衢州也是數一數二的。


    一方宅子俢的氣派無比,亭台樓榭,雕欄畫棟,無一不有,無一不精。


    縱是賀敘蘭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在心裏感慨這葛家的精致與講究。


    倒是趙綿綿,左右環顧了一下之後,就目不斜視的跟在眾人身後,當個沒有存在感的擺設。


    趙綿綿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她的直播間裏又吵了起來。


    【賭五毛錢,這葛家人沒安好心。】


    【我說你們啊,是巴不得主播出點什麽事,好看熱鬧是吧!她才剛到這衢州,連凳子都沒坐上呢,你們就烏鴉嘴,說這葛家人沒安好心??】


    【不、不是,你剛才沒看到那葛家夫妻兩人看賀敘蘭的眼神嗎?


    那綠光冒的,連鬼見了都怕!】


    【啊,有那麽誇張嗎?他們為什麽要那樣看賀敘蘭啊??】


    【你們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啊!


    這賀家跟葛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兩個老太太要真感情好到非見不可的地步,這麵早就見上了,怎麽會拖到現在??


    十多年沒見,一見麵就熱絡的跟八輩子沒見似的,說心裏沒鬼,鬼都不信!】


    【再說,你們怕不是真忘了那賀家姐兒的年紀?雖說她現在才十五,可兩個月後就滿十六了。


    天應女子滿十六就可以說親,以這賀敘蘭的出身,不說京城的男兒隨便挑吧,至少配這衢州的哥兒,是綽綽有餘的。】


    【臥槽,你的意思,賀老夫人是帶這賀敘蘭來衢州……相親的??】


    【未必是特地為了相親而來,但兩家老夫人肯定都有這麽個意思,不然也不會一拍即合。】


    直播間觀眾說的趙綿綿一愣一愣的。


    她沒想到不過普普通通的出個遠門,怎麽就扯到了賀敘蘭的婚事上。


    不過這種事情,她也沒經曆過,加上年紀又小,還姓趙,根本插不上話,隻能默默地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暗自在心裏消化驚詫。


    話語間,一行數人已經進了葛老夫人特意準備的院子。


    葛老夫人精心準備的院子自是好的。


    鬧中取靜,移步換景。


    尤其當那徐徐微風從西麵竹林吹來時,竟然可以聞到似有若無的清冷之味,真真是心曠神怡,舒適的讓人眼前一亮。


    等賀老夫人與兩位姐兒稍做歇息,兩家人便正式見了禮。


    葛家除了剛才出門迎接的葛老夫人,與葛厚禮夫妻二人,還有兩個比賀敘蘭大上兩歲的哥兒。


    兩個哥兒分別喚作葛懷紹與葛懷奇。


    葛懷紹與葛懷奇是雙生子,同一天出生,卻長得並不相像。


    哥哥葛懷紹長的高一些,臉也方一些。


    弟弟葛懷奇稍微矮一些,臉要圓一些。


    其他就是正常人的模樣,一見之下也說不出什麽好,什麽不好。


    賀老夫人見到兩個哥兒,連忙讓奇秋拿出從京城帶來的見麵禮。


    那是兩匣徽墨,老夫人特地著人去尋的。


    徽墨製作工序複雜,從開始製灰到最後陰幹,要經曆兩年之久。


    由於近年來受到文人墨客的追捧,更是一墨難求,到了千金難買的地步。


    說是千金有些誇張,但那小小一匣,幾百兩銀子還是要的。


    賀老夫人自詡這見麵禮挑的極好,不然也不會不遠萬裏的從京城帶到這衢州。


    兩個哥兒接了東西,又當著賀老夫人的麵行了個全禮,這才垂首斂目,恭恭敬敬的站到一邊。


    隻不過,賀老夫人沒有看到的是,那兄弟二人站到一邊後,卻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撇了撇嘴。


    趙綿綿一不小心看到了,便眨了眨眼,在心裏給這哥倆兒扣了幾分。


    “你家這兩個哥兒養的可真好,瞧著就是懂事的,不像我家那三個,一個比一個能鬧!”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可是聽說謙哥兒年紀輕輕就考了科舉,做了大官。


    這要擱我們紹哥兒奇哥兒身上,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說到賀時謙,賀老夫人也是一臉的與有榮焉,同葛老夫人相互吹捧了幾句,這才把賀敘蘭給叫上前,與葛家人見禮。


    賀敘蘭自幼養在京中,又是賀家唯一的嫡女。


    加上性子文靜、行止有度,一顰一笑之間都是大家閨秀的典範。


    她那一禮還沒行完,就被葛老夫人給扶了起來。


    葛老夫人兩眼放光的上前,握著賀敘蘭的手,回頭看向賀老夫人:


    “這可是你家那蘭姐兒?”


    賀敘蘭笑了笑,又曲了曲膝蓋:“小女正是喚作敘蘭。”


    葛老夫人連忙褪了手腕上那個兩指粗的碧玉鐲子,塞在了賀敘蘭的手心裏:


    “哎喲,怎的一眨眼就長這麽大了!”


    “瞧瞧這氣質,這身段,這容貌,擱我們衢州,說是第一美人兒都有人信!”


    賀敘蘭收了葛老夫人的鐲子,卻隻是勾了勾嘴角,一本正經的行了個謝禮。


    行完謝禮後,便表情淡淡的站在了賀老夫人的身後。


    【哈哈哈哈,打個賭,這賀敘蘭鐵定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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