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十分鍾時間,出來見我。”


    廖玉珍剛接起來五秒,電話就被黎景深掛了。


    聽他剛剛陰冷的口吻,應該心情不是很好。


    為了不耽誤時間,她進去跟遲春盛尋了個理由,匆匆穿上衣服前往市中心的觀景湖。


    她見到不遠處黎景深,笑臉盈盈地快步過去,“景深,相親相的如何?”


    “如何?你還好意思問如何?”


    黎景深幽沉漆黑的眼底,映襯著跳躍的火苗,仿佛所有凶猛厲獸都蘊含於此,正逮了機會,肆無忌憚地伸出利爪咆哮。


    廖玉珍聽著他的這番陰冷口氣,淡定平靜的神色露出幾番端倪。


    朝後瞥了眼,確保遲春盛沒有起疑心跟蹤她出來,四周也沒什麽人經過,懸著心的這才緩緩降下。


    聲線帶有疑問的開口。


    “沈意濃那個丫頭是不是衝撞你了?”


    黎景深手裏拿著海外市場的命脈。


    隻要他動動嘴皮子,廖玉珍這個新手小白有人帶不說,還能輕而易舉地上道。


    少走好幾年的彎路。


    但沈意濃這個沒出息的東西,非要攪黃!


    “衝撞談不上。她頂多拿著刀子戳我心口,想要我萬劫不複。”


    黎景深從煙盒裏銜出一支煙點燃,猛吸一口吐著眼圈。


    “廖阿姨,看來我們之前談好的合作,可以終止了。”


    廖玉珍的男人遲春盛是遲氏財團的掌權人,表麵上跟她和和睦睦,親昵有加。


    實際上根本不讓她過問公司裏的任何事宜。


    隻是讓她悠然自得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偶爾去管管孩子們。


    但隻有她自己心裏亮堂地跟明鏡似得。


    遲春盛這是防著廖玉珍呢。


    沈家破產,她背叛沈懷洲嫁給了他。


    身子骨步入中年再難懷二胎,遲春盛的獨子遲嶼又是個桀驁難訓的。


    一腳踏入軍校再撈不回來。


    遲春盛隻能硬著這把老骨頭,再立於公司殘撐著。


    即便如此,他也從來沒有說過讓廖玉珍幫忙,或者讓沈意濃出力。


    他始終把她們當外人。


    廖玉珍就是敏銳地看透遲春盛這一點,才私底下聯絡上了黎景深。


    準備拿手頭上的一點小錢,投資開拓海外市場。


    “景深,沈意濃那丫頭就是嘴巴欠性子軸,心裏其實還有你的。”


    “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麽,讓你發這麽大的火?”


    “她說隻要我碰她,就叫遲嶼來料理我。”


    “廖阿姨,你這個繼子在她心裏堪比皇帝,我在她心裏一文不值。”


    黎景深自諷,眉眼流露出幾分失落,但他自己沒有發覺。


    就連說出口的這幾句話,他都搞不清楚是說給廖玉珍聽的,還是他聽的。


    廖玉珍一聽,臉色驟然鐵青,唇瓣被她撕咬地險些裂口子。


    一張帶有歲月痕跡但保養得體的麵龐上,妖嬈魅惑的眼尾細細眯起。


    算盤珠子在心底裏撥響幾顆。


    “這個沈意濃,簡直是瘋了!她自從工作被停職了之後,精神就不正常。”


    “非但不聽我的勸慰,還不了解你的良苦用心!”


    廖玉珍對沈意濃的行為十分不滿,連著蹙眉罵了好幾句。


    罵完後才慢慢反應過來,她停職的原因——有黎景深親自去鬧的手筆。


    而且此刻他的臉色比麵前這觀景湖還要黑。


    她要是再說下去,他保準會發怒,甚至不會管她是不是長輩。


    “那個……”廖玉珍心虛地舔舔嘴唇,口吻中帶著幾分歉笑。


    “景深,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沈意濃回心轉意的。”


    “你等著我的好消息。”


    黎景深聞言後,臉色這才有所鬆弛,稍稍頷首,銜著煙吸完最後一口。


    得了他的機會,廖玉珍便匆匆離去。


    他看著麵前靜謐安寧的湖池,輕輕嫋嫋地煙霧繚繞於眼前。


    將他晦暗不明的瞳眸遮掩,亦將他緊繃著的下頜模糊。


    廖玉珍回去的路上,便給中介公司打了電話。


    眸光寒射地盯著主路,腦海中早已將沈意濃給千刀萬剮。


    “把槐東9號院的別墅掛上,明天就賣。”


    中介公司的人一愣,“明天嗎?價格可能不會很高。”


    “沒關係,賣了。”


    廖玉珍說完便掛斷。


    人行道上亮著的綠光映襯在她的側臉,連帶著眸子裏都染上了一層綠霜。


    9號院的別墅是廖玉珍跟沈懷洲,還有沈意濃以前生活過的別墅。


    當時沈懷洲把房名寫了廖玉珍的名字。


    至今擱置著未動,是想著哪天突然遇了困難,拿出來周轉資金所用。


    所以她一直掛在房屋中介,沒有掛到網上賣。


    但現在,廖玉珍有了更宏偉的計劃和前景。


    她沒必要再留著那個無人居住的別墅。


    正好也能拿來警戒沈意濃,讓她長長記性。


    這一次,她要好好讓她清楚清楚,誰才是大小王。


    之前看重9號院的買家有不少,價格給的比廖玉珍他們當時買的還要高,但都被她給推辭了。


    之後的這幾個月,房價猛跌,價格隻有更低,沒有最低。


    這也是剛剛房屋中介的人會怔愣一下的原因。


    不過他沒有過多意外,廖玉珍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畢竟有錢人不怎麽在乎價格高還是低,他們都把錢不當錢。


    沈意濃再次醒來時,是早晨的6點半。


    窗外天色剛剛透露一抹湛藍,偶有幾聲鳥兒啼叫在枝頭,將她還睡眼惺忪的神識叫醒。


    雖已入秋,但清晨還是有種臨東的簫冷。


    她拉開窗簾,看著不遠處的飛機場,清冷絕豔的麵龐上染著層陰霾。


    明明被停職了,沈意濃還是生物鍾一到就自然醒。


    想睡個懶覺都睡不好。


    她下了樓出來,四百多平米的公寓裏隻有她一人,空蕩又寂寥。


    沈意濃走到冰箱前拿了牛奶和麵包,將麵包放進烤麵包機裏時,打發時間地瀏覽起了中介公司發布的售房新帖。


    翻著翻著,她手底下倏然頓住。


    瞳孔放大,氣息微屏,仿佛時間都在此刻被暫停。


    最新的帖子熱度頭一條,是槐東9號院的別墅。


    沈意濃呼吸不穩,眼前突然閃過一陣黑,小飛點在瞳眸中上來亂竄。


    她顫抖著手指找到廖玉珍的電話,焦急難耐地等著接聽。


    就在電話快要掛斷之際,對方接起。


    “有病啊大清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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