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濃回來了?”黎景深立馬放下手中的酒杯,眸光深諳地走到落地窗前,冷冷地睨著被夜色“點燃”的燈火通明,霓虹閃爍。


    一周前,他看到手機熱搜榜上,關於南航乘務員被恐怖分子挾持的事情,腦海中無意識地便浮起了沈意濃的身影。


    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躁感和悵然若失,令他最近幾日過的渾渾噩噩。


    整日不是被酒精麻痹,就是在昏睡之中。


    即便是喝的爛醉如泥,黎景深也沒忘了讓人盯著機場,以及航空公司的員工宿舍,抱著僅有的一絲僥幸心理,等來了沈意濃回來的消息。


    他看著縱橫交錯的街道上,路燈明亮如晝,而倒映在玻璃上的自己,卻牽扯起嘴角彎弧,笑的陰鷙幽冷,白眼仁中更是迸射出一股凶光。


    上次黎景深親自去找沈意濃求和,非但沒有將她的心籠絡回來,還被跟她同住一宿的遲嶼給趕了出去,這口惡氣到現在為止他都記著!


    他還沒有得到她,還沒有看到她匍匐在腳下,哀聲連連地祈求。


    所以他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她的。


    “遲嶼也跟著回來了?”


    蹲守在機場的小弟回應:“應該是沒有,據網上爆料的小道消息所說,阿拉汗那邊還鬧獨立呢,作為我國支援過去的部隊軍,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黎景深麵容上的笑意越發濃鬱,回身撈起桌麵煙盒裏的一支煙,斜叼在嘴邊點燃,猛猛地深吸一口,過了肺腑,再由鼻腔呼出。


    尼古丁帶來的興奮感與酒精未散的微醺,令他此刻有種上至雲端的極醉。


    遲嶼不在,那就沒人能攔著他為所欲為了。


    沈意濃身單力薄,除了動彈她那兩張嘴皮子跟他抗衡,也使不出新花招來。


    這一回,黎景深穩贏。


    與此同時,被關在鄭宅的鄭嵐,也接到了眼線的電話匯報。


    “你說什麽?!”


    “中尉雖然嘴上沒有明說,但是行動已經表明了,每次執行完任務回來第一時間就去找沈意濃,甚至還在空閑時間內帶她去市區和周邊逛。”


    “她還殷勤地幫忙給部隊士兵們做飯,親自給中尉洗衣服,還有......”


    鄭嵐起的渾身發抖,下唇都要被她咬爛了。


    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緊蹙在一起,猙獰而可怖的瞳仁之中布滿了紅血絲,好似一隻隨時都會發瘋的狂獸,恨不得此刻就亮出獠牙咬斷沈意濃的脖子。


    “還有什麽?說!”


    “部隊裏的士兵們都喊沈意濃是嫂子,已經認定她跟中尉是一對了。”


    鄭嵐的瞳孔驟縮如針尖,呼出的氣息又灼又烈,掛斷電話後就開始撒瘋。


    她砸了化妝鏡前的所有化妝品,覺得不夠解氣,還砸了屋內所有的陳列擺設,將床褥狠拽在地,把枕頭試作沈意濃,又捶又掐,好一番折騰。


    鄭母聽到動靜,趕忙帶著傭人跑進來,就看到一地狼藉。


    以及被氣到滿臉漲紅,快要歇斯底裏的鄭嵐。


    “嵐兒啊!你這是幹什麽呀!”


    鄭母嚇得麵色煞白,趕忙跟幾個傭人把她從屋裏架出來,好說歹說地才把她摁在客廳裏的座椅上,任憑她哭嚎耍性子。


    好在鄭父今日不在,否則肯定家法伺候她了。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發什麽瘋!”


    鄭嵐抬著蓄滿淚水的猩紅雙眼,昂著驕傲的腦袋看向鄭母,突然站起身走了兩步,撲騰一下跪在了她的麵前,任憑她怎麽哄怎麽勸,就是不起來。


    她哭的楚楚可憐,梨花帶雨。


    “母親,你幫幫我......幫幫我!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窒息。”


    鄭嵐畢竟是鄭母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再嚴厲,也不忍心她就這麽一直跪著。


    連哄帶勸地將人扶到沙發上,才安定下心神問起來。


    “又是因為遲嶼?”


    “母親知道?”


    鄭嵐掛著兩行亮瑩地淚痕,鼻腔帶悶地浮起希冀。


    “你哥親自讓人把你綁回來的,你還不清楚自己錯哪了?”


    “這次又發瘋賣慘的想幹什麽!不是我說你,天底下那麽多好男兒,你怎麽就非看上遲嶼呢,人家有女朋友,你上去摻和一腳,豈不是自討苦吃?”


    “況且我鄭家的名聲也不孬,攀不上遲家,難不成還找不上個門當戶對的?嵐兒啊,你就聽母親一句勸,不要在執著一個心裏沒有你的男人。”


    鄭母好生勸慰了半天,但鄭嵐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臆想起沈意濃那個狐媚胚子,霸占著遲嶼不撒手,她就氣的七竅生煙。


    還有那些眼瞎心瘸的士兵!


    遲嶼都沒有說他和沈意濃的關係,就在那裏亂喊亂叫!


    嫂子?


    鄭嵐聽到這兩個字,心底裏就泛起陣陣寒霜。


    這個字隻配在她身上叫。


    沈意濃算個什麽東西!


    “母親,你幫幫我,我要去阿拉汗找遲嶼,見不到他我會瘋的。”


    鄭母不可置信地看著鄭嵐,氣的險些兩眼一翻暈過去。


    合著她剛剛說了那麽老半天,全是對牛彈琴!


    “不行,我不同意。”


    “阿拉汗最近發生暴亂,還有恐怖分子挾持旅客射殺乘務員的事情,你可是我們鄭家的獨苗,其餘事情我都允諾,唯獨這件沒有轉圜的餘地!”


    鄭母氣的就想走,鄭嵐無計可施,看到放在桌上的水果刀,立馬拿起來抵在自己脖子上,麵眸陰鷙地以死相逼。


    除了母親,她不知該信任誰了。


    哥哥鄭淮山已經被遲嶼洗腦,父親那邊她又不敢說,隻有母親能幫她了。


    “我求你了,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鄭母嚇得小腿發軟,好在單手撐在沙發靠背上,這才不至於癱軟在地。


    她看著鄭嵐下定決心的眉眸,內心又惶恐又忐忑。


    生怕這次依了她,會讓她陷入囹圄,若是遭遇不測,她會恨死自己的。


    “母親!”


    鄭嵐的脖頸已經被水果刀尖劃破薄皮,此刻正往外滲著鮮紅色的血液。


    鄭母嚇得夠嗆,連連答應。


    得到心滿意足的答案後,鄭嵐才鬆懈全身緊繃的神經,水果刀被她丟棄,整個人也軟綿綿地像是沒了骨頭,驀地向後仰倒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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