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景程的臉色瞬間紅透了。


    他隻覺得自己所有的尊嚴都被人踩在腳下,狠狠地踐踏著,而這背後的罪魁禍首,就是他的妻子,司念念。


    五年前,他被下放勞動改造時,家裏的確隻有一個破舊而又狹小的廚房。


    可那又如何呢?


    司念念嫁給他,她所有的錢都是屬於他的啊!


    也就是說,司念念明明是用他的錢將家裏來了個徹底的大改造啊,且還用他的錢買了十幾畝田地啊。


    更重要的是,這些本來就是司念念應該做的啊。


    既然已經成為了他們時家的兒媳婦,就要為他們時家鞠躬盡瘁啊,更是事事都要以他們時家為先啊。


    所以,司念念到底是哪裏來的臉,將本就應該讓她做的事情,拿出來當做功績一般的炫耀呢?


    當做功績炫耀也就算了,居然還讓他們時家成為眾矢之的!


    司念念的心,果然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最惡毒的!


    此刻的時景程,心裏已經恨毒了司念念,恨她讓自己成為所有人的笑柄,恨她讓大家將時家最不堪的過去一一說出了口。


    那些過去,一直都是時景程想盡辦法想要擺脫的。


    他想要成功,脫離桃源村,變成人上人,他隻想讓眾人記得他的成功。


    至於那些不堪又窮酸的過往,是他迫不及待想要甩開的。


    可是現在,因為司念念,那些被時景程視為恥辱的不堪過往,再次被眾人毫不猶豫的扒開……


    時景程想要衝上去堵住眾人的嘴,可是僅剩不多的理智又告訴他,他不能那樣做。


    否則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人設,又要崩塌了。


    時景程正準備說話,就聽陳安萍已經怒氣衝衝的開口了。


    “那都是司念念應該做的,她已經嫁到我們時家了,難道不應該為我們時家做奉獻和犧牲嗎?”


    在陳安萍看來,司念念沒有絲毫的功勞。


    而司念念為時家不管做了多少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


    “你們所說的那些,難道不是身為兒媳婦應該做的嗎?”


    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樣,女人的作用也就那幾樣,料理好家務事,伺候好丈夫和公婆,還有為這個家傳宗接代。


    不然,大家都娶媳婦幹什麽?


    司念念花錢將他們時家打理的更好,這本就屬於家務事啊。


    而陳安萍的怒吼聲,讓還在你一言我一語揭著時家老底,誇獎司念念的眾人倏地頓住了。


    兒媳婦應該做的?


    是啊,要是人人家裏的兒媳婦能有司念念這樣有錢又能幹就好了。


    再者,如果將這歸為兒媳婦本就應該做的事情,那能替這個家省去很多事情呢。


    原本沉默著的司念念倏地笑了。


    “媽,那你作為時家的老兒媳婦,那想必是十分成功的吧,五年前那廚房雖然破爛了點……”


    說到這兒時,司念念的語氣頓了頓,在看到陳安萍麵露警惕時,她便再次開口了。


    “不過你身為時家的老兒媳婦,那破爛的廚房也應該是你對時家的奉獻吧,沒有你就沒有那破爛廚房。


    所以,媽,你嫁過來時,時家壓根就沒有一間房是不是?”


    越是說到最後,司念念的眸子睜的愈發圓溜,看向陳安萍時,也是滿滿的好奇。


    “你……”


    聽著司念念一口一個破爛廚房,和老兒媳婦,陳安萍的麵色又窘又怒。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時家的男人也太沒用了吧,沒有兒媳婦之前,時家人都住哪裏啊,什麽房子都沒有的嗎?”


    卻不想司念念的下一句話,讓陳安萍和時景程紛紛變了臉色。


    不僅是他們,圍觀的其他人表情也變得尷尬不已。


    自然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司念念嘴角的冷笑愈發強烈。


    陳安萍那會兒的話,分明是在偷換概念,眾人心裏也明明清楚,可是他們為什麽沒有拆穿她,反而還迫不及待的想要認同她的話?


    那是因為如果陳安萍的話成真,那麽除了家裏的兒媳婦,其他人都是既得利益者。


    於自己極有利的事情,他們又怎麽會反對呢?


    “司念念,你在胡說八道什麽玩意兒?”


    陳安萍再次怒吼出聲,身為時家的女人,司念念怎麽能這樣說時家的男人?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做飯洗衣各種家務事,還有地裏的各種農活靠女人,就連房子和土地都要靠女人,那時家的男人不是廢物是什麽?”


    司念念毫不客氣的回懟道。


    話落,她的雙眸便淡淡的掃過了眾人,見大部分人的臉上都閃過了一抹羞窘,司念念冷冷的勾了勾唇。


    “司念念,你……”


    “好了,媽,別再說了,念念她這些年,為我們時家做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不等陳安萍說完,時景程便倏地打斷了陳安萍。


    雖然他很認同他媽的話,但是現在眼看風向不對了,那麽時景程就不會繼續任由陳安萍說下去了。


    否則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自己。


    “景程,你不要被這個女人說的話迷惑了,她有什麽苦勞,她……”


    見時景程與自己唱反調,陳安萍立刻不樂意了。


    可是在對上時景程嚴肅冷凝的表情時,又見他看了一眼那一群前來要債的人,陳安萍立時明白了什麽。


    是啊,現在不是和司念念爭論這些的時候。


    他們又差點被司念念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了。


    “念念啊,剛剛是媽說錯話了,再說了,現在最緊要的不是在討論過去的事情,也不是計較誰付出了什麽的時候。”


    極力的將怒火壓了下去,陳安萍的聲音都軟了下來。


    “現在咱們時家遇到了最大的難關,咱們一定要擰成一股繩渡過這個難關。”


    說到這兒,陳安萍歎了一口氣,麵上的表情也瞬間變得痛心疾首。


    “你私自將家裏的房產證和土地證去抵押了,我們也是太擔心太著急了,所以才忍不住發火。


    而且這事擱誰誰不發火啊,可是發過火之後,我們也要解決問題啊。念念你快點想辦法將房產證和土地證拿回來啊。”


    此刻的陳安萍,完全一副他們才是受害者的樣子。


    “幾位同誌,我想問一下,怎麽才能拿回我當初抵押的房產證和土地證呢?”


    聞言,司念念笑了笑,隨即便對著那幾個前來要債的人說道。


    見此,陳安萍的雙眼立時亮了起來,隨即忍不住與時景程來了個對視。


    而他們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成了,有戲”四個大字。


    司念念雖然又蠢又惡毒,但還沒蠢到真的將房產證和土地證就這樣拱手送出去。


    不然以後不隻是他們時家人會無家可歸,司念念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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