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憶接過包裹,手指輕輕摩挲過綢緞的表麵,心中也生出一絲疑惑。他點了點頭,對金環說道:“確實不是信,但既然是太子送來的,想必裏麵定有重要之物。”說著,他便開始小心翼翼地解開包裹的綢帶。


    鄭長憶的手指輕輕掀開了包裹的一角,一股舒緩而清新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如同春日裏的一縷輕風,溫柔地拂過他的心田。這香氣,他再熟悉不過,正是那個被他一時衝動生氣丟掉的荷包所散發的。


    他愣在原地,目光呆滯地望向手中的香料包,心中五味雜陳。說得矯情點,親手贈予他的,裏麵裝載的不僅是香料,更是兩人之間微妙的情誼與信任。


    他緩緩地從包裹中取出那張紙條,嚴孤山的字跡映入眼簾,俊朗有力,字裏行間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關懷與細膩。


    “今日見君眼下烏青退散,猜想或許是此香有功效,念及其中香料配方特殊,幾味珍稀,非尋常可得。恐君尋之不易,孤山已命人按原方重新配製,並多備幾份,以解君之不便。若君喜之,孤願常贈。”


    讀完紙條,鄭長憶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暖,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關懷與細心了,尤其是在這個世態炎涼、人情淡薄的時代。那些曾經圍繞在他身邊的諂媚與奉承,如今看來都顯得如此虛偽與空洞。


    他抬頭望向窗外,陽光透過雲層,灑下斑駁的光影,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苦笑。在這個權力鬥爭激烈、人心難測的世界裏,他早已習慣了孤獨與防備,嚴孤山的這份純真與信任,在他眼中,竟顯得有些“幼稚”。


    “金環,你說這太子是不是太過天真了?”鄭長憶轉過身,對著一旁正整理衣物的金環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調侃。金環聞言,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抬頭望向鄭長憶,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公子是覺得太子太過容易相信別人了嗎?”


    “是啊,這宮裏的水深火熱,他一個太子,怎麽能如此不設防呢?”鄭長憶搖了搖頭,語氣中既有擔憂也有不解。在他看來,嚴孤山的這份純真與信任,在這個充滿算計與背叛的宮廷中,無疑是一種奢侈而危險的存在。


    然而,盡管嘴上這麽說,鄭長憶的身體卻誠實地出賣了他。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床邊,開始四處翻找起來。昨晚,他在一氣之下將那個荷包丟得遠遠的,此刻卻急切地想要找回它。金環見狀,不由得心中發笑,他知道,自家公子雖然表麵上對太子的行為感到好笑和不解,但內心深處,那份被人在意的感覺卻讓他無法真正放下。


    “公子可是在找這個?”金環走到妝台前,從一個小巧的玉盒中取出了那個被鄭長憶丟在地上的荷包。荷包上的絲線依舊精致,香氣雖淡卻持久,仿佛能穿越時空,讓人回想起那個溫馨的夜晚。


    鄭長憶接過荷包,輕輕嗅了嗅,那熟悉的香氣瞬間湧入鼻尖,讓他的心情瞬間變得柔和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將荷包放到床頭的匣子裏,那裏是他存放最珍貴物品的地方。看著荷包安穩地躺在匣中,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鄭長憶的目光不經意間與金環那帶著笑意的臉龐相遇,他想起自己方才的舉動不由得臉一紅迅速別開眼,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完全看透,嘴上卻是不自覺地加快了語速,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與惡劣:


    “哼,你笑什麽?我昨天夜裏吐得昏天黑地,心情正糟糕著呢,那嚴孤山偏偏挑那時候來送東西,我還以為他又有什麽陰謀詭計要丟給我處理,當時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就把那包東西直接砸他臉上了。”


    金環聞言,笑容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燦爛了幾分,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與寵溺:“哦?公子也有這般衝動的時候?不過話說回來,那太子殿下也真是,不巧挑那時候來,正好撞槍口上嘛。”


    鄭長憶聽著金環的話,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自己這副樣子,倒像是在跟小孩子鬥氣一般。他輕咳一聲,試圖找回幾分威嚴,但眼中的笑意卻怎麽也藏不住:“咳,誰說不是呢。但話說回來,他送來的東西……倒也確實是用心了。”說到這裏,鄭長憶的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腦海中浮現出嚴孤山那張總是帶著幾分真誠笑容的臉龐。


    “是啊,公子。”金環見縫插針地接過話茬,“那荷包裏的香料,我聞著都覺得心神寧靜,想來是殿下花了不少心思的。公子若是不收,豈不是辜負了殿下的一片好意?”


    鄭長憶哭笑不得的伸手彈了一下金環的腦袋:“你這花言巧語的倒是會給我找台階呢,淨會哄我高興了。”


    金環嘿嘿一笑,拱手作揖道:“哪裏哪裏,都是跟公子學的,公子才華橫溢,我這做侍從的自然也不能落後太多不是?”


    “行了行了,別貧了,快幫我更衣吧,免得誤了早朝。”


    金環見他這副欲蓋彌彰的模樣,心中更是好笑,卻也不再繼續逗他,畢竟自家公子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鄭長憶嘴上嫌棄,心裏卻是對金環的貼心與風趣感到溫暖。他轉過身去,任由金環為他整理衣襟。鄭長憶今年雖已二十五歲,但歲月似乎對他格外寬容,雖然世事磋磨但容貌依舊清秀,眉宇間透著一股伶俐精明,讓人難以相信他已步入仕途多年,外人看來更似那剛及冠的少年。


    金環一邊為鄭長憶係腰帶,一邊笑道:“公子,您穿這身官服最俊朗了,那滿朝官員哪有比得上公子的?”他的眼神中滿是讚賞與驕傲,仿佛在為能伺候這樣一位主子而感到榮幸。


    鄭長憶微微一笑,他微微偏頭去看銅鏡裏的自己,那笑容裏帶著幾分無奈與自嘲:“俊朗又如何,今日這副模樣,簡直像是被聊齋鬼怪吸了陽氣。”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疲憊,這幾日連日的操勞與身體不適,讓他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即便是朝服也掩蓋不住那份憔悴。


    金環聞言,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轉身從桌上端起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小心翼翼地遞到鄭長憶麵前:“公子,先把藥喝了吧,身體要緊。”


    鄭長憶接過藥碗,一股苦澀的氣息撲鼻而來,但他沒有猶豫,一飲而盡。金環見狀,心中稍安,但隨即又想起了什麽,從袖中取出一盒精致的胭脂,猶豫著問道:“公子,要不要擦點胭脂掩蓋一下?畢竟今日要上朝,若是讓陛下或是其他大臣看到您這樣……”


    鄭長憶輕輕搖了搖頭,打斷了金環的話:“不必了,金環。今日我就是要以這樣的麵貌去見陛下和那群同僚。讓他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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