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邵一汐醒來。


    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便從裏開了門。


    林有才一愣,忽而笑道:“姑娘,打擾到你休息了?”


    “無妨,我剛好醒來。”


    “姑娘,蕭總管來了,還帶了謝禮。”


    “我已經收過他們的報酬了呀。”邵一汐皺了皺眉。


    “蕭總管在前廳等著,說有事找姑娘。”


    “過去看看吧。”


    邵一汐說著帶上了門,便隨著林有才去了前廳。


    “邵大師,打擾您了!”蕭總管看到邵一汐過來,忙起身行禮道。


    “蕭總管親自登門,有何事呀?”邵一汐客氣道。


    “托您的福,季大少爺前日帶人跟著您的追蹤符,在南城的青涯村峽穀裏找到了我家大小姐,昨日便回到了王府。


    她本想親自過來謝您的,無奈她身體有些不適,隻好托我送過來了。”蕭總管雙手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遞了過來。


    “她如何了?”邵一汐關切地問道。


    那日,邵一汐隻能算到蕭夕顏會遭受皮肉之苦。


    “大小姐遭歹人劫持,她伺機逃出,卻滾落峽穀。


    她右小腿斷了,左手骨折,其它還有些磕傷。


    尋到她的時候,因失血過多,人還是昏迷的。


    幸好季大少爺帶人及時尋到她。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今日總算醒過來了。


    不過,有南宮醫仙在,恢複如初不是問題,就是需要些時間。”蕭總管有點難過,卻又有些慶幸道。


    “遭此一劫,她劫後餘生,從此一生坦途。”邵一汐掏出一張平安符遞給蕭總管,“這是平安符,你帶回去交給她。”


    “多謝邵大師!”蕭總管放下木盒,恭恭敬敬地接過。


    邵一汐看了看蕭總管,又掏出兩張平安符來:“這是給你和昨日那護衛的,算是你倆為我解圍的謝禮。還有,這幾日你不要騎馬夜行。”


    蕭總管激動地接過來收好,便又把木盒端過來要遞給邵一汐。


    見邵一汐未接下,蕭總管麵露難色:“這是我家大小姐親自挑的禮,她讓您務必收下。她說待過些日子,身體好些,她會親自過來拜訪您。”


    邵一汐隻好接了下來。


    入了世,人情往來是必須的。


    日後,再尋機回報吧。


    如此,禮尚往來,人際關係也就聯係上了。


    “邵大師,王爺還沒醒過來,能否請您過去看看?”蕭總管搓了搓手,有些為難道。


    “王爺一切可如常?”邵一汐凝神問道,輕掰著手指默算著,兩日之內,不含當日,那自己被不被打臉就全看今日了。


    “王爺睡容紅潤,氣息平穩,就是不見醒來,我們都有些擔心。”蕭總管忙答複道。


    “前日我說王爺兩日之內會醒過來,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的。”邵一汐點點頭,看著蕭總管有些焦慮的樣子,補充道,“若今日戌時王爺還沒醒來,你們再派人過來讓我過去看看。”


    “多謝邵大師!”蕭總管得了邵一汐肯定的答複,懸著的心放下了不少。


    送走了蕭總管,邵一汐用過午膳,便隨著林有才到了鋪麵。


    財叔果然帶人有方,短短一個多時辰,便擺好了貨品。


    比計劃提前了一天。


    邵一汐從院子裏挑出了六盆造型極美的盆景和兩盆開得極盛的秋牡丹,讓財叔他們搬到了鋪麵裏。


    邵一汐用它們自東西南北到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位置依次擺了個八方聚財陣。


    盆景樹樁和根莖奇形異狀,葉子茂盛且蒼翠欲滴。


    秋牡丹花型碩大,色彩豔麗,紅花黃芯,很是喜慶。


    隨著邵一汐擺好最後一個盆景,金福閣瞬間就增添了幾分生氣,綠樹紅花,點綴在朱紅色貨櫃間,賞心悅目,讓人神清氣爽、心平氣和起來了。


    邵一汐滿意地點了點頭。


    “進寶,你今日下午列好貨品清單,在貨架上粘貼好貨品名稱、售價和編碼。


    做完了,要記得自檢一下。”


    “財叔,晚點你回來了,複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麽缺漏,要及時進行查漏補缺。現在,你隨我去一趟牙行。”


    有福很快駕著馬車停在金福閣門前。


    有福正要搬來杌凳,被邵一汐製止了。


    有福一愣,隻見邵一汐抱著小黑狗飛躍上了馬車。


    有福驀地一笑:哦,忘了,我們家姑娘非尋常嬌柔女子。


    林有才隨著也上了馬車。


    馬車直往牙行而去。


    “財叔,過些日子,我有些人陸續要過來,他們大多是我師門之人。”


    那天打開大師父給她的那木盒,邵一汐決定走那條路後,當下就寫信到師門搖人了。


    掙錢,要人!


    查舊案複仇,要錢更要人!


    三人成眾,集眾人之力直奔目標而去。


    邵一汐不想像大師父那樣,這條路,走了十八年,這麽長這麽久,直到歸西了還走不出個結果來。


    人短短一生,哪有多少個十八年可以消耗呢?


    邵一汐可不想大半輩子就隻為報仇而活。


    待報了大師父的滅門之仇,告慰了他的在天之靈。


    此後,便隨風逍遙而去,閱盡天地之絕色,嚐盡世間之美食,聽盡坊間之趣事,何不快哉?


    “我們現在這個院子有點小,住不下這麽多人。


    你看在金福閣小院附近有沒有合適的院子可以買下來或租下來的?


    若價格合適,最好是能買下來。”


    “姑娘,金福閣是我跟隨著閆閣主找下來的。


    當時也是對周邊都做了些研究的。


    靠街這邊,隔壁都是安南侯府家的店鋪,都是在營業中,生意也很好,應該不會轉讓。


    再過去,有家店鋪,關著門,門上貼著轉讓告示。


    據說那裏鬧出過人命,後來又出了幾件極為邪門的事,店鋪再無人光顧,店主隻能關門轉讓。


    轉讓價極低,卻無人接手。


    我們小院後頭,是一個極大的宅院,無人居住。


    我去府衙問過,這大宅院是有主的,但是衙役不肯透露宅主的任何信息。”林有才快速而清晰地答道。


    邵一汐安靜地聽著,思索半刻後問道:“金福閣商鋪和小院是多少錢拿下來的?”


    “我們接手的價格是五千兩,還有改造用了兩千六百兩。”林有才很快就答道。


    “那家出過人命的店鋪售價要多少?”


    “店鋪帶小院隻要兩千兩。


    我和閆大師去看過的,比我們金福閣還大一些,店鋪和小院看著也很新。


    隻是閆大師說陰氣太重,他解決不了,故而才沒買下那家店鋪。”


    “喪命的,為何人?”邵一汐食指輕敲著小幾,問道。


    “是店主兒子娶進門才一年的妻子,呂小夫人。出事時已懷胎八月,墜井而亡,一屍兩命。”林有才悲從中來。


    邵一汐給林有才倒了杯茶,示意他喝下。


    待林有才神情恢複正常,邵一汐問道:“那邪門事,又是何事?”


    聲音清冷,撫人心弦。


    “那店主姓呂,店鋪就叫呂家布衣坊。


    呂家幾代人都是縫衣匠,手藝極好,口碑極佳,生意也極好。


    呂小夫人出事後,生意慘淡。


    後來,呂家出了個低價促銷活動,還是吸引了一些人去購買。


    然而,陸續有年輕的姑娘,晚上睡覺時,忽然起來,木然地往著家裏水井方向走去。


    有個姑娘都跳下井了。


    幸好,家人發現得早,要不又出人命了。


    聽說,出事的那些姑娘,當晚穿的衣裳都是呂小夫人生前極愛穿的款式,而那些衣裳都是從呂家布衣坊購買的。


    那些人家鬧到呂家布衣坊,呂家道了歉掏盡了家底賠了錢才了事。


    自此,布衣坊無人問津。


    布衣坊經營不下去,呂家隻能關門低價轉讓。”


    邵一汐靜靜地聽著,暗下決定:不說其他的,就衝這超低售價,今晚必須得去瞧一瞧,探一探。


    說不定,還能撿個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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