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放鬆時間。”


    陸晚吟聲音淡漠的說道。


    “合著你就是為了混一頓飯?”


    本來隻是一句調侃,沒想到陸晚吟轉過了頭,嘴裏塞著薯片看著薑槐,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行吧,薑槐有些無語了。


    “我先去洗澡了。”


    薑槐起身走向浴室,卻發現身後的陸晚吟也跟了過來,而且還開始脫衣服。


    “你這是幹嘛?”


    薑槐連忙轉過身,滿臉通紅地質問道。


    陸晚吟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白皙的腹部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不是說好了24小時無死角監控嗎?你洗澡我也得跟著啊。”


    “這這這!成何體統啊!至少洗澡的時候要留一點私人空間吧!早上我不是也自己洗了嗎!”


    陸晚吟歪著頭想了想,最後勉強點頭妥協:“那…就僅限洗澡的時候,其他時候可不能放鬆警惕哦。”


    薑槐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趕緊溜進浴室,生怕這丫頭又反悔。


    嘩啦啦的水聲很快響起。


    陸晚吟縮在沙發上,微微勾起嘴角。


    她當然還記得早上薑槐已經自己一個人洗過澡了。


    剛才不過是故意逗弄薑槐罷了。


    這小子,害羞起來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依然是大被同床加手銬一條龍服務,薑槐抗爭過,但抗爭慘敗。


    “晚安。”


    陸晚吟在向薑槐道了一句晚安之後立刻閉上了眼睛,幾秒之後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真的是太準時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啊。


    薑槐也隻能無奈閉眼睡覺。


    但他現在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麽,就仿佛是充電五分鍾,待機24小時一般耐用。


    他慢慢坐起身子,而後詫異的發現,陸晚吟不在自己身邊。


    環顧四周,房間裏也沒發現陸晚吟的身影。


    “說好的24小時監控呢?”


    薑槐無奈地苦笑一聲,本來以為陸晚吟是去上廁所,但等了十多分鍾也不見人回來。


    他便下了床,還好今天手銬沒被拷在床頭。


    薑槐披上衣服,走出房間,先去廁所看了看,發現沒人之後,他聽到陽台上有動靜。


    薑槐輕手輕腳地走近陽台,映入眼簾的是一幅美到窒息的畫麵。


    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將陸晚吟的身姿籠罩在一層朦朧的銀輝中。


    她仍然穿著那件穿著白色蕾絲睡裙,宛如一個美麗的夢境。


    輕薄的裙擺在夜風中飄揚,勾勒出少女玲瓏有致的曲線。


    肩頭的蕾絲花邊若隱若現,更添幾分誘惑的韻味。


    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背後,與白裙形成鮮明的對比,更顯得她膚如凝脂,美得不可方物。


    陸晚吟雙手撐在陽台欄杆上,微微昂首望向夜空。


    薑槐發現她狹長的眼眸倒映著皎皎明月,眸中卻盈滿了淡淡的憂鬱。


    就在薑槐駐足欣賞這片絕景的時候,陸晚吟微微側頭,眼神清冷地看著薑槐。


    “下次再這麽偷偷靠近我,就殺了你哦。”


    薑槐被她說得一愣,隨即紅著臉撓了撓頭:“沒…我就是看你半天沒回來,有點擔心……”


    撲哧。


    少女笑了,臉上如冰霜一般的表情也瞬間融化開來。


    “和你開玩笑呢。”


    薑槐被少女的這一笑搞得有些心神蕩漾。


    他的腳就像不聽使喚一般慢慢走到了陽台邊,站在了陸晚吟的身旁。


    “睡不著啊?”


    薑槐有些尷尬地笑著問道。


    “嗯。”


    “有心事?”


    “你的媽媽和爸爸都是好人,薑槐。”


    陸晚吟突然的一句話讓薑槐愣了愣,而後他幹笑著說道:“我媽就是個老好人,我爸的話,你別看他那樣,其實他隻是不太善於表達,說不定我就是遺傳到了......”


    “薑槐。”


    陸晚吟打斷了薑槐,她轉頭凝視著薑槐,一字一句的說道。


    “如果你是感染者,我會殺了你。”


    ......薑槐沒有立刻回答,片刻之後,他歎了口氣。


    “如果我會成為沈安安那種吃人的怪物,那麽你殺了我也是應該的。”


    “但是......”


    陸晚吟的眼神有些閃爍。


    “如果我殺了你,你的父母會很難過吧。”


    薑槐沒想到陸晚吟會說這樣的話,本以為這妹子冷酷無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偽裝,但現在看來。


    她比自己想象的要脆弱。


    “所以我一定會努力讓自己不變成感染者,我會變成你說的那個什麽,嗯......覺醒者。”


    陸晚吟被薑槐的話逗笑了:“你真是個笨蛋,這又不是靠你自己的意願就能改變的。”


    說完陸晚吟趴在了窗台上,良久,她主動打破了沉默。


    “我今天沒有說謊。”


    “嗯?什麽?”


    “我的父母在我很早的時候就死在了獸潮之中,我的師傅收養了我,他就是我的父親,他的本職工作也的確是個工人。”


    原來如此。


    看來陸晚吟很在意這件事,她似乎不想被薑槐誤會自己是在博取同情。


    “你師傅一定很疼你。”


    薑槐笑著說道。


    陸晚吟用力點了點頭:“師傅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所以你才會成為學校裏大家都喜歡的小太陽。


    至少薑槐在這一刻有了一些想法。


    學校裏的陸晚吟,在自己麵前的陸晚吟,執行任務之前時候的陸晚吟。


    或許都不是什麽演技,那都是陸晚吟,都是真實的她。


    “你比起你師傅誰更厲害啊?”


    薑槐突發奇想地問道。


    “我師傅是組織的資深覺醒者,而我隻是個半吊子,其實我......我很害怕和獸戰鬥,麵對感染者還好,但一旦麵對獸......”


    薑槐明白,陸晚吟的父母死在了獸的手中,這對陸晚吟來說或許是一個陰影,而人是無法那麽輕易擺脫陰影的。


    “或許我根本就不適合戰鬥......”


    聽著陸晚吟的話,薑槐伸了個懶腰,而後順勢靠近了少女一些。


    “但你還是選擇了戰鬥,去麵對那些你不擅長的事,在我看來,這很了不起。”


    陸晚吟微微側頭看著薑槐,而後她露出了有些愧疚的笑容。


    “薑槐,今天我是不是做錯事了,明明知道我們之間不是那種關係,但還是故意在你父母麵前那麽說......對不起,如果你想的話,等監控時間結束,我會去和他們解釋。”


    她的話讓薑槐的內心隱隱有些小失落,一個周很快就會過去。


    “薑槐,我真的很喜歡你的父母......我知道說這種話有些奇怪,但和你媽媽的相處,讓我想起了......”


    她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語氣也有些哽咽。


    薑槐抬手,輕輕為少女擦拭掉眼淚,半開玩笑地說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種監控也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啊。”


    “......你說什麽?”


    陸晚吟的眼中充斥著驚愕,而這絕不是表演,是少女此刻的真情流露。


    “不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嗎。”


    薑槐撓著頭,笑著說道。


    陸晚吟輕輕咬了咬嘴唇。


    就在她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她的瞳孔突然閃過一絲猩紅色的光芒。


    而後一聲短促的驚叫從樓下的巷道內傳來。


    薑槐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就在他想伸頭去看一眼的時候,陸晚吟已經轉身衝出了家門。


    薑槐知道可能出事了。


    他猶豫再三自己應不應該追出去,最後還是跟在了陸晚吟身後跑了出去。


    寂靜的夜晚,一條昏暗的小巷中倏忽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隨即是拖曳聲和怪異的咀嚼聲。


    陸晚吟和薑槐聞聲趕到,眼前的景象令兩人瞠目結舌。


    一位身著白色外套的女人正被某種怪物拖拽進巷子深處的陰影中。


    血跡蜿蜒,洇紅了她的衣襟。


    女人已經奄奄一息,完全喪失了反抗的力氣。


    借著微弱的月光,二人看清了那怪物的真麵目。


    它有著人類的下半身,上半身卻如同蜈蚣,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節肢,頭頂卻長著一張扭曲的人臉,正大快朵頤地啃噬著女人的身體。


    那女人癱倒在地,麵部肌肉還在痙攣抽搐。


    怪物似乎故意沒有殺掉女人,它一邊享受女人的血肉,一邊還用手去拍打女人的腦袋。


    強迫她發出虛弱的呻吟。


    還活著的時候看著自己一點點被吃掉,這顯然是這世間最痛苦而絕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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