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之後。


    本來薑槐以為陸晚吟會和自己一起回家。


    但陸晚吟卻在車站和薑槐說自己有點兒事。


    “恩......總之晚上我會自己回來的,不用擔心,你也不用等我吃飯了。”


    說完陸晚吟朝著薑槐揮了揮手。


    無奈,薑槐隻能自己回家。


    路上他去了一趟生鮮市場,打算買點菜。


    父母明天就要回縣城了,所以薑槐和他們約好了明天親自下廚給他們做一頓飯。


    當然陸晚吟也必須在場。


    做戲要做全套嘛。


    他買了幾斤排骨和一些蔬菜。


    明天早上再去買兩條新鮮的魚。


    各種魚類料理是薑槐的拿手好戲,這可能和他從小就喜歡下河抓魚上來烤有關。


    為了提前犒勞陸晚吟,薑槐還多買了一些甜品。


    就在他走出生鮮市場的時候,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了一抹身影掠過自己眼前。


    那是一名黑色長發的少女,身穿著黑色運動服,頭戴棒球帽,半張臉被口罩遮蓋。


    隻有那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眸在透射著冰冷的寒意。


    此刻她正一隻手揣在運動服外套的兜裏,另一隻手拿著手機聚精會神地看著。


    “......”


    少女也在路過薑槐身邊的時候略微移動視角看了他一眼,但也就僅僅一眼。


    “這麽......”


    這麽巧啊,這句話還沒說完,少女已經走過了薑槐的身邊,眼神也回到了手機上。


    薑槐想要打招呼的手停在半空中,而後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轉身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候,薑槐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他的目光順著這股氣息越過了人群,於是便看到了一個麵色慘白,眼眶深陷的男人。


    他就像是好幾天沒睡覺一般,整個人步伐虛浮。


    接連和好幾個路過的人撞了個滿懷。


    但不管那些人怎麽罵他,他頭也不抬一下。


    而薑槐的目光此時就仿佛是x光一般,他看到那男人的心髒位置正長著一顆拇指大小的黑色晶體。


    感染者。


    而且是一隻正在轉化的感染者。


    薑槐這段時間也不是白跟著嶽秦山訓練的。


    在學習如何去掌控自己力量的同時,嶽秦山也教給了薑槐許多關於獸和感染者的知識。


    一般來說,感染者都是被獸有意識地進行轉化而誕生的怪物。


    他們有的會跟隨轉化他們的獸行動。


    有的會保留自我意識進行狩獵,而這一類有自我意識的感染者,最喜歡做的就是將那些即將轉化的感染者的內核挖出來吃掉。


    這也是感染者進化的一種方式。


    沈安安就是這一類有自我意識的感染者,而她似乎是將自己誤認為了還未轉化的感染者。


    所以才會對自己進行襲擊。


    薑槐將注意力放回到了這男人身上。


    他此刻的內核還比較小,說不定還有救。


    這樣想著,薑槐抬腳就要朝那男人走去,他就仿佛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猛地抬起頭盯著薑槐。


    “別靠近我!!”


    男人瘋了一般朝著薑槐怒吼,但其餘路人卻隻覺得這男人瘋了。


    怒吼一聲吼,男人轉身奪路而逃,他的動作無比迅速,和剛才的遲鈍判若兩人。


    薑槐知道,他的轉化正在加速。


    於是薑槐直接扔掉了手提袋,快步朝著那男人追了出去。


    這條步行街並不長,男人很快就從步行街的出口衝了出來,還撞翻了好幾個路人。


    薑槐因為礙於行人太多,他當然可以不管不顧將這些人全部撞飛。


    但在全力奔跑之下不一定能控製得好力道。


    普通人被他這麽一撞,非死即殘。


    可即便如此,他也已經盡量加快速度了。


    幾乎和男人前後腳跑出了步行街,可男人的腳步沒有停止,直接就朝著大馬路衝了出去。


    而正好一輛明顯超速的黑色超跑朝著他的身體狠狠地撞了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薑槐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肩膀,把他往旁邊一甩,自己的後背和車門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就聽得滋啦一聲響。


    看得路人是驚呼出聲。


    薑槐後背的外套被徹底撕破,可他的皮膚卻毫發無損。


    此刻,在與車身接觸的地方,骸骨正悄然無聲地覆蓋在他的腰間。


    薑槐皺了皺眉,趕緊壓製住了這股力量,讓骸骨逐漸散去。


    他看著那被自己摔翻在地的男人,因為剛才力道用得有點大,男人的腿好像骨折了。


    此刻的他正癱在地上哀嚎。


    薑槐走過去,一把揪起了男人的衣領。


    “我能幫你,老實點,跟我走。”


    雖然沒有嚐試過,但剛才在感受到男人體內的內核的時候,他感覺那內核尚處於發育階段。


    如果可以利用自己的支配者力量將內核與男人的心髒分離開來,那麽或許真的可以逆轉這種轉化。


    男人哆嗦著,似乎是受到了驚嚇。


    他任由薑槐像拎著小雞一樣把他拽起來就要往人行道上走。


    可身後卻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


    原來是那輛超跑又掉了個頭開回到了薑槐的身旁。


    “你麻痹的,找死是吧?!”


    一個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男人打開車門衝著薑槐吼道。


    他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看薑槐有沒有受傷,而是衝到副駕駛車門的位置看了看。


    這一看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我草!”


    隻見那紅色朝旁的副駕駛門上,也就是剛才和薑槐的身體接觸過的位置已經凹進去了一小截。


    不僅如此,一道又粗又長的劃痕也在昭示著這輛車的車門差不多報廢了。


    “給老子站住!”


    男人指著已經走回到人行道上的薑槐吼道。


    薑槐皺了皺眉。


    現在自己可沒工夫去搭理這種事啊。


    但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那向自己走來的男人說道。


    “沒事,我沒受傷,不用賠償了。”


    說完就要繼續往前走。


    男人怒不可遏地瞪著薑槐。


    “你他媽還要賠償?!老子告訴你!你這種廢物垃圾死一百次也不夠賠我的車!”


    就在這時候,副駕駛的車窗玻璃慢慢降下。


    “周秦哥哥......我害怕,剛才那個人突然就衝出來了,差點沒把我嚇死。”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女人用嬌滴滴的聲音呼喚男人。


    而後她看到了薑槐。


    “薑槐?是你?”


    剛才氣昏了頭的周秦此刻也認出了薑槐。


    他的憤怒之中此刻多了一層不屑。


    “還真是你這個廢物啊,你他媽想死就直接拿把刀抹脖子!別他媽跑大馬路上找死!”


    薑槐看著這急得跳腳的小少爺也是無奈。


    不過人家也沒說錯,雖然他超速了,不過自己也的確是衝進了大馬路。


    “為了救人,沒顧得上。”薑槐把拎著的男人拽到周秦麵前說道。


    “你的車修理和補漆要多少錢,我賠給你。”


    “薑槐,你以為這車是和你一樣的垃圾?賠?你知道補這點漆要多少錢嗎?”


    周秦冷笑著看向薑槐。


    陳寧此刻也走過來挽住了周秦的胳膊。


    “就是,薑槐,你沒見過世麵,我不怪你,我周秦哥哥這輛跑車可是新提的,你賠得起嗎?”


    薑槐皺了皺眉,看來今天還真的是被訛上了。


    “小夥子,我能作證,這孩子剛才是為了救人才衝出去的,你看他的衣服也都壞了,先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吧。”


    一位老人看不下去了走過來說道,卻被周秦一眼瞪了回去。


    “老東西,有你說話的份!?他的衣服能和我的車比!?他就算今天死在這兒,都賠不起我的車!”


    見這位少爺說話如此蠻橫,老人隻能無奈地搖搖頭離開了。


    薑槐冷笑著看向周秦。


    “那你說個數。”


    “說個數?!我怕說出來你他媽當場腦溢血癱在這兒!”


    “薑槐!你什麽態度!你趕緊給周秦哥哥認錯啊,你好好給周秦哥哥道歉,說不定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你了!”


    今天的陳寧也是一身昂貴的服飾,那精致的妝容和昂貴的高跟鞋都在彰顯著她的身份。


    當然,這身份是否是有時效性的,那便不得而知了。


    周秦得意地摟著陳寧的腰,用手一下一下戳著薑槐的胸口說道。


    “小畜生,我告訴你,老子對你應仁至義盡了,上次給了你五十萬,你就應該乖乖滾蛋,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但你現在不僅還在這兒礙我的眼,現在還弄壞了我的愛車,你是真的敢啊。”


    “薑槐!說話啊!我可是在幫你!念在我們現在還是同學,你快給周秦哥哥道歉!我幫你說幾句好話!”


    薑槐能感覺到身旁的男人氣息已經越來越不對勁了,如果在這裏讓他轉化,那麽自己就不得不直接出手。


    雖然嶽秦山說會有後續人員來進行走訪處理。


    可協會的清道夫要價很高,這樣做隻會給夜魔巡遊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開支。


    “小子,這樣吧,你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這件事我既往不咎,如何?”


    薑槐根本沒搭理周秦,他正在用自己支配者的力量去嚐試拖延那內核的膨脹速度。


    “薑槐!周秦哥哥在和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你快點給周秦哥哥跪下!你這樣的人,給周秦哥哥下跪也不丟人啊!”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圍觀,周秦也樂得見到薑槐這小子在所有人麵前向自己下跪。


    “快點,你現在給我跪下磕頭,再把我的皮鞋舔幹淨,老子既往不咎。”


    當然,他可不會既往不咎。


    薑槐這種愣頭青生來就是為了讓自己打壓的。


    這就是現實,誰讓他是個廢物呢。


    等他磕完了頭,在前女友麵前丟完人之後,老子還要讓他賠個傾家蕩產。


    讓這小子知道和我周家作對是個什麽下場。


    “薑槐,我知道你要麵子,但你就算打工一輩子也賠不起周秦哥哥的車,還是跪下給周秦哥哥認個錯吧。”


    陳寧也在一旁煽風點火,她甚至是真的覺得薑槐給周秦下跪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兒。


    此刻的周秦故意將陳寧摟地很緊,就仿佛是在向薑槐炫耀。


    你的女人是我的,現在你也得給我下跪。


    像你這樣的平頭老百姓,永遠都沒辦法和我站在一個高度對話。


    而薑槐已經快要抑製不住內心不斷湧起的那種憤怒了。


    其實現在他衣服被劃破的地方,已經開始隱隱有一些骸骨覆蓋在上麵了。


    隻是麵積比較小,沒有人注意到。


    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些什麽的時候。


    身後傳來一陣“啪”的聲響。


    所有人都回頭看去。


    這一看,周秦直接人都傻了。


    就見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戴著棒球帽和口罩的少女,正用一把匕首,挨個挨個把他的車輪胎刺破。


    在極度憤怒之下,他甚至沒有去追究一個纖細的少女,哪兒來的力氣把他高級跑車的輪胎刺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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