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獅所帶領的仲裁官與盧永一樣。


    一進入這巢穴薑槐便感應不到其存在了。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薑槐隻知道三隻獸。


    暗帝,暗星,偃師。


    要知道。


    盧永和北山獅可不是單純的和自己精神鏈接。


    他們是透過監獄與自己相連。


    能切斷監獄的聯係的,也隻有這幾位。


    當然,不排除其他的原初之獸也存在其中。


    但從之前感受到的那股氣息。


    薑槐覺得這起事件始作俑者大概率是暗帝。


    他深吸一口氣而後站起身。


    “去哪兒?”陵川微笑著轉頭看向薑槐。


    “老師,我去一趟洗手間。”


    薑槐回答。


    陵川點了點頭。


    薑槐小心翼翼退出了禮堂,來到禮堂的洗手間隔間後,薑槐確認了四周並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於是他開始通過監獄裏盧永和北山獅的靈魂來強行鏈接進入他們的身體。


    就在他的意識探尋著那一絲痕跡,即將尋找到兩人的身體的時候。


    突然,意識深處一隻巨大的爪子猛地一把抓住了薑槐。


    【典獄長,為何不親自前來參與這場遊戲】


    在那黑暗的意識漩渦之中,薑槐能看到暗帝的雙眸正在深淵之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你的兩隻小玩具暫時還沒有危險,但如果典獄長一直作壁上觀,我不敢保證接下來事態會如何發展】


    薑槐想要脫離這片意識深淵,但卻發現隻要是在有黑暗的地方。


    即便是在自己的意識之中,暗帝的力量就大得可怕。


    他可以透過黑暗滲透進任何地方,隻要人的內心有一絲的黑暗。


    那就會成為他侵入的漏洞。


    【既然這麽想見我,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我?】


    薑槐一邊和他對話,一邊試圖脫離這種束縛。


    但他的一切舉動都在暗帝的掌控之中,可這隻強大的獸最後隻是一邊發出瘮人的笑聲一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雖然這不足以殺掉你,但卻能讓你的意識陷入短時間的混亂,典獄長,既然你不下場,那便好好地看著這場悲劇的發生吧】


    薑槐暗叫不妙。


    暗帝的精神力強大得可怕,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正在被他撕扯。


    即便不會死,但大腦也一定會受到影響。


    失算了。


    沒想到暗帝會透過北山獅和盧永反向入侵到他的意識之中。


    而薑槐對於精神力的抗性目前來說還幾乎是0。


    就在薑槐將被這隻巨大的爪子拽入到黑暗漩渦之中的瞬間。


    一顆純白色的子彈突然從遠處射了過來。


    它就像是一抹流星劃破天際,拖著一尾白焰將黑暗的幕布劃破。


    薑槐在模糊的意識之間被白光所籠罩。


    那緊握著他身體的爪子也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燒灼一般立刻縮了回去。


    【你.......為什麽......】


    暗帝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東西,它的語氣有些詫異。


    這枚子彈徹底把薑槐的意識從黑暗的漩渦之中拖了回來。


    薑槐有些恍惚,他隱隱約約,就像是看到了那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的身前。


    他似乎還微微回過了頭,對著自己露出了一抹笑容。


    “.......嶽.......老師?”


    下一瞬間,白色光芒徹底淹沒了薑槐的意識。


    等他再次回過神來睜開眼睛的時候。


    有人正在輕輕拍打著他的臉頰。


    “喂,喂。”


    薑槐的視線恢複了神采。


    他看到此刻站在廁所隔間門口的人身材高大。


    竟然是上三班中輝耀班的那位外國學生,好像叫做.......埃特拉。


    “老子來上個廁所,就聽到隔間裏一直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嚇得老子還以為鬧鬼了,結果是你這廢物。”


    埃特拉冷眼看著薑槐,而後又拍了拍他的臉。


    “你來拉個屎都能把自己給拉暈了?能不能站起來?”


    薑槐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回想著剛才的那一抹身影。


    那是嶽秦山嗎,可......嶽秦山應該已經死了啊。


    但那枚子彈,的確就是自己見到過的曾經嶽秦山的手槍之中射出過的白色子彈。


    “喂!小子!你怎麽又開始發呆了!?”


    埃特拉的大嗓門兒震得薑槐耳膜生疼。


    “沒事了,謝謝你。”


    “謝我?嘿嘿,我現在倒是有點後悔沒趁你神誌不清的時候擰斷你的脖子了。”


    埃特拉一邊說著一邊又打量了一番薑槐,發現他確實沒事之後冷笑著離開了洗手間。


    薑槐沒有去多想埃特拉的事,他現在必須有所行動。


    如果淩羽市高中的巢穴是暗帝的陷阱。


    以它的性格,就算那巢穴的領主另有其人,但它也絕不會躲在遠處看戲。


    他不是偃師。


    暗帝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絕不會錯過這絕佳的狂歡盛宴。


    如果暗帝在場,那麽協會現在進入的那些人恐怕都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思量之後,薑槐原本走向禮拜堂的腳步緩緩停住。


    而後他轉身走向了禮堂的門口。


    可就在禮堂入口處,他遠遠地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雙手背在身後,身材高大但麵色依然是如此和藹可親。


    “要走了?”


    陵川注意到了薑槐的到來,他微笑著轉頭看向薑槐。


    “老師.......我,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


    拙劣的借口,但薑槐的確沒想到什麽好的理由。


    此刻腦子裏也在思考著諸多的借口。


    可就在這時候,陵川卻主動走到了薑槐身邊,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嗯,注意身體,年輕人,不要太拚了。”


    薑槐一時之間有一種感覺,陵川就好像是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麽,但他並不打算阻攔。


    那隻大手輕輕揉著薑槐的頭發,讓他有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自從離開父母身邊到外地求學之後,薑槐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長輩的溫暖了。


    還沒等他做出回應。


    陵川已經伸出了手。


    “嶽秦山的槍,你帶在身上了嗎?”


    薑槐一愣,而後手伸向了後腰,撩開學院製服外套的下擺後,他從後腰摸出了那把嶽秦山曾經交給自己做練習用的備用左輪槍。


    “這把槍......”


    陵川在看到這把槍之後,竟然是有些懷念。


    “想不到他把這把槍給你了。”他的聲音裏有著無限的感慨。


    最後薑槐把槍放在了陵川的手上。


    “稍等我一下。”


    陵川握著槍,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把小刀,當著薑槐的麵,陵川用那把小刀在左輪槍的槍管和槍把上雕刻著什麽。


    他的嘴裏還輕輕哼唱著曲子,薑槐聽了一下,大概聽出來。


    好像是經典曲目《aulngsyne》。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且有力,這首蘇格蘭經典曲目在陵川的哼唱下有一種讓人舒心的感覺。


    薑槐就像是個孩子在看著父親為他雕刻玩具一般,心裏隱隱有了一種期待的感覺。


    三分鍾後。


    陵川滿意地看了看那把左輪手槍,而後將其遞回給了薑槐。


    薑槐接過了槍,他看到槍管上還有槍把手上都被雕刻下了一些他所看不懂的符文。


    “隻是一點長輩的小小寄托。”


    陵川的手輕輕從腰間解下那本厚重的古書。


    他一隻手握著胸前的十字架吊墜,一邊把書伸到薑槐的身前。


    “把手放在書上,孩子。”


    薑槐點了點頭。


    就像是墨羽無條件信任著薑槐。


    對於陵川,薑槐不知道為何也有著這樣一種感覺。


    他把手放在書本上,陵川握著十字架,溫和地對他說道。


    “願你此行,如同你的心靈一樣純淨和堅定。”


    陵川開始了他的祈禱,他的聲音充滿了慈愛和力量。


    “願你的每一步都充滿平安和喜樂,無論遇到何種困難,都能找到克服的勇氣。願你的心中永遠充滿愛,對待每一個人都能以善良和寬容。”


    他停頓了一下,發現薑槐微微低著頭,閉著眼睛。


    陵川笑了笑,而後繼續說道:“願你的智慧如同你的眼睛一樣明亮,能夠洞察世間的真理。願你的力量如同你的意誌一樣堅強,能夠在逆境中站立不倒。願你的旅程充滿奇跡,每一步都離你的夢想更近。”


    “阿門......”


    結束了禱告,薑槐慢慢睜開眼睛。


    陵川已經不在眼前,他看著自己手中的那把刻滿了禱文的手槍,而後將它別在了腰間。


    “出來吧。”


    薑槐瞥了一眼角落。


    墨羽的身影逐漸出現。


    “我接到了命令,即刻前往支援。”


    她對薑槐說道。


    薑槐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霜冉。”


    薑槐一邊走出禮拜堂,一邊抬手打了個響指,下一秒,一隻巨大的狐狸直接托起了他和墨羽的身體一躍而起。


    朝著那正在編織著死亡的地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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