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如今局勢紛雜,您是不是也適當給我等透露些隱秘,我等也好放下心來。”


    龐士路接過話來,他是龐家家主,目前擔任禦史令,也是一方大員。


    周圍的一眾人在聽到龐士路的話都都沉默下來,靜靜的等著鄭檜開口。


    鄭檜嘴角淡淡一笑,他心中明白,這些投靠他的人為的隻是利益,而如今利益到手了,雙方又劍拔弩張,自然就要看看自己有什麽牌麵。


    “嗯,這好說,若是單論兵力,咱們不輸他們!”鄭檜說著,給自己親衛一個眼神。


    後者快速離開,不多時就帶著幾人匆匆出現。


    以範奇文為首的幾人站成一排,齊刷刷的對鄭檜行禮。


    “吾等見過鄭主!”


    “你是?範家範奇文?”


    “你是李家李笑語?”


    在場的一眾家主有人驚呼出聲。


    他們都震驚了,誰都沒想到鄭檜竟然有如此手段!竟然能收服在安南各地造反的幾個大領主!


    “諸位,如何?這幾位將軍手中的兵力加起來近五萬人,對上他們,不說得勝,至少也能保持勢均力敵的狀態,至於孤其他的底牌,就先暫時保密!”


    鄭檜滿是淡然的說完,目光掃向一眾大臣。


    “恭喜主上新得虎將,屬臣定當竭力為朝廷效命。”黃家家主黃立非常識趣得率先開口,帶著些奉承的意思。


    升龍城外一處巨大的莊園中。


    此時正熙熙攘攘,坐滿了密集的人群正在吃著流水席。


    莊園中的大堂中,安邦彥滿麵紅光的看著眼前兩個人抱拳道:“二位家主,老安在此替兄弟們多謝款待了!”


    “安將軍客氣,這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別的我不敢說,這吃喝方麵我餘家管夠!”餘方坐在安邦彥一側,笑嗬嗬的回禮道。


    “是啊,安將軍,您此次能在天德城下大破鄭梉之軍,多虧了餘家主,若不是他幫忙鼓動城中百姓,這次戰事怕是極為危險。”於睿範捋著花白的胡須不著痕跡的舔了一口餘方。


    “嗬嗬,不成敬意,咱們當日是交換,同時也是我要安將軍給一個保障,畢竟不管在哪裏,這造反的罪名可是要誅族的,不謹慎些不行啊。”餘方看著極為誠懇的說著話。


    天德城一戰,安邦彥答應了殺死鄭梉的條件後,餘方就命人在天德城中出力,暗中鼓動許多百姓衝擊城外鄭家營寨。


    不然單憑安邦彥這個外來人,想驅勢城中十萬百姓那是極為困難的。


    要知道,十萬百姓,不是十萬士兵,士兵有軍紀軍規約束;那些百姓可不看這些,他們看的隻有眼下的利益,餘方為了發動百姓,足足砸下五十萬兩銀錢,再加上城中各種大小勢力的幫忙,這才勉強做到。


    戰後,安邦彥、奢寅直接帶著剩下的幾千兵卒,瘋狂跑路到南麵的南僮府,秘密潛藏起來,等鄭梉的死訊傳出,沒有人在關注他們的時候,被餘家直接安排到這處巨大的莊園中。


    “餘家主,您當時要我殺死鄭梉,是不是就為鄭檜入城奪位做準備?”奢寅低聲問道。


    餘方帶著淡淡的笑意:“嗯,鄭梉此人控製欲極強,自從局勢動亂開始後,對我們這些大族的壓榨越加殘酷,我們商議後決定讓這個位置換上一個溫和點的主子,這才有了下麵的事。”


    奢寅忍不住和安邦彥對視一眼,二人至此算是明白過來了。


    他們舅甥二人看似風光的在正麵戰場拚力廝殺,到最後也不過是這些大佬手中的殺人的快刀而已。


    “嗬嗬,二位將軍不必憂慮,我既然能來此,就已經足夠證明我們的誠意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隻要咱們兄弟有需求,優先滿足!”


    餘方淡淡一笑舉起酒杯安撫道。


    安邦彥也舉起酒杯,一口喝下杯中酒,同時給了奢寅一個眼神。


    奢寅忍不住問道。


    “餘家主,我想請問您口中的‘我們’都是何人?竟然有如此能量?”


    餘方神秘一笑,並未說話。


    他不可能告訴奢寅,自己身後的人是暗衛,是溫體仁,是大明吧?


    隻怕是安邦彥瞬間就拔刀翻臉了!


    安邦彥見後者並未說話,趕忙接過話來:“寅兒,不得無禮!”


    “餘家主,我想問問咱們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麽?可否提前透露一番?”


    “嗯,此次我出麵就是要說這個,目前鄭檜雖然坐上攝政王大位,但是位置並不穩,以桑家、吉家為首的鄭梉老臣並不願鄭檜上位,他們支持的是鄭祚,目前沒有動手,就是希望安邦陳氏出麵調和,最好能和平解決此事。


    同時也是為了把安邦陳氏拉進來!”


    “安邦陳氏?這個家族勢力很強嗎?”奢寅皺眉問。


    餘方點頭道:“是的,安邦陳氏乃是百年大族,這麽說吧,整個安邦府隻有陳氏一個領主,你說陳氏強不強?”


    “嘶!一個家族擁有一府之地?那確實很強!”奢寅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有些震撼。


    這種在大明幾乎不可能出現的事,直接就發現在自己眼前。


    安南的州府雖然城池不多,但是在平原地區百姓密集,良田眾多,相對應的每個勢力都有著不弱的勢力。


    “而桑傑、吉格沒有選擇動手的原因就在此處,不過我們各方已經準備完畢,接下來這個陳進就會死在城中,到時咱們必須先動手,而安將軍,您接下來的任務就是突襲城外駐紮的大軍營地。”


    安邦彥微微一愣:“餘家主,據我所知,城外的大營中有完整建製的五萬步卒,還有吉傑在天德一戰帶回的兩萬餘大軍,我部目前僅剩六千餘人,這如何個突襲法?”


    “嗬嗬,安將軍放心,屆時會有其他兄弟軍隊與你一起配合,餘某可以家族起誓,絕不可能把安將軍充當炮灰!”


    “哈哈哈,餘家主言重了,起誓倒是不必,有您這句話,咱老安也就放心了!”


    “此戰隻要能徹底大敗城外的大軍,鄭檜就能穩坐升龍城,屆時安將軍和奢將軍可改名換姓,從此以後便是我安南大將軍,鄭主在出些錢糧物資給與大明,活動一番後,想來大明也不會在惦記您二位。


    此事成後,我們會在機會收拾崢江前線的吉格和鄭祚,到時整個安南將會臣服在我們腳下,到時您二位是留在安南享受生活,還是做些別的事,都可!”


    餘方滿是自信的說完,安邦彥和奢寅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們已經和餘家捆綁,算是一條船上的人,隻要以後兵權握在手中,天下隨處可去!


    “餘家主,來,我們痛飲三杯!”


    ···


    升龍城中。


    陳進在自己的府邸中由仆人伺候著喝湯藥。


    “咳咳···呼···呼···老夫這身子怕是撐不了太久了。”陳進喝完湯藥後,感歎道。


    他有種預感,自己的大限將至。


    不過眼下還有極為重要的事需要自己,他還不能倒下。


    “老大人,您若是撐不下去,就別硬撐了,活到這個年紀,也該死了!”剛剛喂陳進喝完藥的仆人冷聲說著,隨手揭下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


    陳進見狀頓時大驚,剛想起身站起,頓感身體一陣乏力,腹中開始傳來劇痛。


    “你···你是何人?為何要暗害於···我···”陳進說著,嘴角滲出絲絲血跡,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失去氣息。


    而站在原地的仆人,上前仔細查看一番,確定陳進已經身死,直接換上夜行衣,匆匆離去。


    他極快的行走在夜幕中,微風吹起衣物,一個特殊的符號在其胸口若隱若現。


    半個時辰過去。


    陳進的屍體秘密出現在桑傑府中後院的一處廂房中。


    府僚閣中。


    得知事情已經安排好的鄭檜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點兵三千,隨孤前去抓謀害重臣的逆賊!”


    很快,鄭檜帶著三千人馬,迅速包圍了桑家。


    “快,破門,給呼孤衝進去,不要放跑了逆臣!”鄭檜帶著身後一眾府僚和朝中大臣。


    隨著士兵暴力破開桑家大門。


    鄭檜帶人直奔後院,打開了一處廂房,而陳進的屍體就靜靜的躺在那。


    “鄭檜,你帶兵來我府上是什麽意思?”得到消息的桑傑匆匆趕來,臉上帶著怒意。


    “桑傑!陳進乃四朝老臣,為我安南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你竟敢將其暗害?”鄭檜滿臉怒容的嗬斥道。


    此時的桑傑滿臉懵逼,隨即就看到兩個士兵抬著陳進的屍體從廂房中走出。


    “放屁!老子沒有害老司馬!這是陷害!是栽贓!”桑傑看清屍體的麵容後臉色頓時大變,趕忙高呼起來。


    “來人,給孤抓住他!”


    “陷害?栽贓?來,你看看,在場這麽多朝廷重臣都親眼看到,陳進老司馬在你府中身死!你看看,老大人七竅出血,這明顯是中毒身亡!


    這麽多朝廷重臣都看到了,你還敢說冤?”


    桑傑被士兵架住,鄭檜直接把前者的頭按在陳進的屍體前。


    “諸位,你們親眼所見,陳進老司馬大人死在桑家,孤要對桑傑進行公審!這是謀逆!叛國!


    必須處以極刑!”


    鄭檜說著,在場的朝廷也跟著配合附和。


    桑傑見到這一幕,心中滿是絕望和恨意。


    他為國家兢兢業業的付出多年,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入這等小人手中。


    “鄭檜,你這逆賊!你這麽做就是要把安南推入深淵!你如何下去見列祖列宗···”


    不等桑傑說完,一個士兵直接上前將其嘴巴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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