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顏君汐身上的傷口藥效差不多了之後,她就去洗澡了。


    聽著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舒望一人坐在客廳,抱著自己的身體。


    他莫名覺得這個房子裏麵是真的冷,他四處看了一下,沒有暖氣和空調,隻有一個老式的風扇。


    許久後,顏君汐洗完澡出來身上穿著一身睡衣,整個人用初發芙蓉那樣美好來形容再不為過。


    舒望沒忍住多看了兩眼,一下子就紅了臉。


    她真好看。


    顏君汐吹幹頭發後,看著他問道:“隻有一間臥室,咱倆今晚誰睡床?”


    舒望瞪大眼睛看著她,確認自己沒聽錯後,撇撇嘴道:“肯定是你啊,我一個大男生難不成讓你一個女孩子睡地鋪啊。”


    顏君汐笑道:“我覺得沒差,男女平等。”


    過了一會兒後,舒望跟著顏君汐來到她臥室門前。


    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進女生的臥室,心裏麵有些緊張,也伴隨著些許好奇。


    “吱呀”一聲,門開了。


    撲麵而來一股芳香,二人走了進去。


    窗台月光傾灑而來,落了一地。舒望站在月色裏,愣住了。


    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應有的少女心裝飾。


    滿牆的音樂海報,貼紙,窗邊的桌子上放著大量的白色a4紙張,上麵隱隱約約有一些小字,看上去像是樂譜。


    牆角擺放著一把吉他,牆上掛著一個琴包,卻不像是吉他,小巧精致,更像是用來裝小提琴的。


    “怎麽了,女生的房間就那麽好看?”顏君汐站在他旁邊壞笑道。


    舒望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趕忙解釋道:“沒有,隻是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顏君汐問道:“你想象得是什麽樣子?”


    “首先要有很多布娃娃,而且牆上貼的都是自家哥哥的海報,裝飾什麽的普遍都是粉色的,最起碼得有個梳妝台!”


    “啊......這樣子啊,聽起來有點幼稚。”


    舒望聽了她的話,自然知道她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反應,沒有多說什麽,隻覺得有些心疼。


    沉吟片刻後他問道:“你很喜歡音樂嗎?”


    顏君汐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麽。


    ————


    夜深,月上柳梢。


    顏君汐將去年新買的涼席鋪在床一邊的空地上。


    又怕他硌得慌,墊上了個瑜伽墊,這才開始鋪被子,放枕頭。


    舒望坐在床的一角,雙手放在背後撐著身體,眼睛透過窗戶看向外麵老火車站的燈光。


    遠處隱約有喧鬧聲,早餐店的老板娘已經起了床忙開始忙碌。


    他心裏想著一些事,眼神就開始聚焦,城市的燈光逐漸變模糊,在寂寂的夜裏像點滿蠟燭的佛龕那樣燦爛。


    許久後,一道輕柔的聲音將他從發呆中拉了回來。


    “你坐上去試試,看硬不硬,硬的話我再給你墊一層。”


    “可以的,挺舒服。”


    “行,那我關燈了啊。”


    燈關上之後,屋子內頓時變得一片漆黑。


    舒望平躺在地鋪上,突然感覺到一陣疲憊襲來,他打開手機,在上備忘錄裏寫著什麽。


    舒望家的花店規模很大,他本身並不缺錢,但同時還是一名小有名氣的小說作者,稿費也不少,習慣性每天記錄一下身邊發生的事。


    隻不過今晚寫了一會兒,就沒什麽心情了。


    說實話,他心裏邊情緒翻騰,想的都是身邊這個女孩。


    第一次和一個比自己大三歲的女生睡在一間房裏,也沒有什麽緊張之類的感覺。


    隻是心裏想著,自己和身邊床上躺著的這個女孩相比,真的差勁好多啊。


    自己上學時期引以為傲的成績,為自己上了個好的大學就沾沾自喜,其實自己幾斤幾兩都心知肚明。


    在社會上就是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小白,難聽點兒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們兩個簡直就不是活在一個世界的人。


    他便這樣想著,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


    地鋪很軟,她也不知道很細心照顧了自己的感受,一點也不感覺硬,身上的被子還散發著一股女孩子的香氣。


    這時,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道柔聲。


    “小家夥,你睡了沒?”


    “沒有誒。”


    “怎麽不睡?”


    “你不也沒睡嗎?”


    顏君汐翻過身子,看向舒望的方向,隻不過看不到人,開玩笑說:“不敢睡。”


    舒望聽出了她話裏有話,一臉無辜道:“天地良心,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顏君汐長舒一口氣,淡然道:“誰知道呢?”


    二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舒望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你明天還要去打工嗎?”


    “應該不去了,休息兩天,要是因為打工傷口再發炎了,還得去醫院,還得花錢,我覺得醫院好坑人啊,一點點藥就要上百塊,死貴死貴......”


    床上的人兒提起醫院明顯有些不高興。


    舒望像是聽了什麽有趣又值得思考的話,突然覺得她矛盾的理直氣壯,甚至有點兒可愛。


    黑暗中,闔著月色,二人又聊了一下亂七八糟的話,舒望隻覺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最後再也聽不見。


    一陣困意襲來,舒望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隱隱約約覺得身邊躺著的人兒下了床。


    不一會兒後,身上的被子又好像被某人往上蓋了蓋。


    緊接著就是一陣輕微的關門聲音。


    舒望猛地坐起身來,借著月色看向身旁,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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