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感受到臉上傳來的一陣劇痛,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方是真的很用力,也很生氣,剛要扭頭,顏君汐就大聲喊道:


    “不準扭!”


    緊接著她趕忙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淚。


    顏君汐她是很理智的人,剛才那一刻的失態過後,她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


    這段時間,他對自己太好了,自己愛慘了對方,是那種,哪怕走完了一生,也能愛他到生命終了的那一天。


    所以她才破天荒患得患失了一次。


    舒望變得有些慌不擇亂,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會反應這麽大,明明自己隻是開了一個很簡單很平常的玩笑。


    但他沒有想到,顏君汐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下定了多大的決心。


    兩個明白人聊天會很輕鬆,隻要彼此坦白,那就一切好說。


    但此刻的顏君汐心裏有些不輕鬆,盡管她最終還是從了自己的心,但她不能否認她剛剛有一瞬間期待過,害怕過,害怕對方說的愛情,自己正好不能給。


    對方可以說一個隨便的答案,去囊括所有的愛,但那樣的話他哪裏還是舒望。


    結果對方先是說了一句,在她聽起來那麽傷心的一句話,最後竟然又說......又說是在逗自己。


    雖然確實很生氣,不過,這很舒望。


    舒望看不清她的臉,隻得試探性地問道:“汐姐,你怎麽了,我剛才的話惹你生氣了嗎?那我以後再也不說讓你不高興的話了......”


    顏君汐紅著臉,趴在他背上,整個人像泄了氣一樣軟了下來,吞吞吐吐道:“沒,沒有了,趕緊回家吧,我有點冷。”


    “真沒事嗎?”


    “哎呀真沒事,誰讓你剛才說那樣的話逗我的,我還以為你......”


    她還以為你覺得她不可愛不體貼不善解人意,不是你想要的愛情。


    隻是這些話她沒有說出口。


    ————


    回到花店後,二人像往常一樣先後去洗了澡。


    夜深,顏君汐的房間裏,她坐在矮矮的小板凳上,舒望坐在床邊,給她吹頭發。


    吹風機發出嗡嗡的聲音,顏君汐閉上眼睛,微微搖晃著身體,一臉享受,也不說話,安安靜靜地像一隻乖巧的貓。


    可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對方根本就不會吹,有好幾次還差點燙到她。


    “吹頭發要先吹發根,然後再扒拉著吹發絲,嗯......就像撥浪鼓那樣。”


    “你怎麽總發呆啊,左邊的都已經吹幹了,該吹右邊了......”


    “頭頂的頭發你當然可以用手去輕輕抓,可你也不能這樣rua啊,你把我當什麽了.......”


    舒望笨手笨腳地哦了幾聲,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心裏想著一些事。


    今晚對方的反應他心裏邊也挺在意的,也大致能猜出個一二,但沒敢說出來,害怕對方萬一不是這樣想的,說出來的話反而平白無故會對她造成心理負擔。


    他們相處的太小心翼翼了,大大方方的叫友情,他們這樣的這才是愛情。因為彼此相互在意才會這樣,愛是細節,不愛也是。


    但最後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問道:“你今晚到底怎麽了?先說好,不準打人......”


    顏君汐沒等他說完,就直接踩了一下他的腳。


    舒望又是哎呦喂的一聲叫了出來。


    顏君汐撇撇嘴,看著地麵,猶豫了一下,把自己心裏想的都說出來:“其實我是因為害怕,當然,不是你想的那種害怕啦,你這段時間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早就不再害怕生活中的憂愁了,我隻是害怕你以後會不喜歡我,當然我知道這不可能,但我還是害怕,因為我太喜歡你了,咱倆,是要過一輩子的人,所以,我很希望咱倆能把這條路走的踏踏實實,這輩子過得漂漂亮亮的......”


    舒望聽著她的話,默然無聲,對方說的和自己想的大差不差。


    最後,顏君汐輕聲說:“我的愛也許不成熟,但真的很認真。”


    舒望眼神堅定,回答道:“人總是喜歡在近處看著遙不可及的未來,遇上你,喜歡你,愛上你我都不後悔。”


    顏君汐神色鬱鬱,問了個不可能發生的情況:“可是如果那天晚上,被打的女人不是我,你遇到的不是我,救下的也不是我,那個人比我更好,比我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還會撒嬌,你會喜歡......上那個人嗎?”


    “你會喜歡上那個人嗎”這句話挺好說的,她本來就是想要問出這句話的,可是她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喜歡”這兩個字還是被她給硬塞了過去,他確信舒望沒有聽清這兩個字,又確信他知道自己想問什麽。


    舒望神色靜靜,心境愈發沉穩,想了想,用一種讓盡可能她放心的語氣說道:“在我心裏,汐姐就是最好的,最好的一直都是這麽好,就像現在這樣,我給你吹頭發,你心裏邊覺得幸福,我更是這樣,所以這種好,便是我們從遇見開始就這樣一步步怎麽的,走出來的一個什麽的。”


    顏君汐聽後,臉上帶著豁達的笑,眼神溫柔,心裏邊覺得自己以後可以再也不用這麽問了。


    可說完這些話後,舒望卻愣了一下,隨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繼續溫聲道:“當然,如果那天我救下的,不是你,我認為我不會喜歡上對方,可就算這樣,我們沒遇見,世界這麽大,你也會遇到別人,每一個好的女孩,都值得被一個更好的男孩去喜歡,但幸運的是,我遇到了你,所以這些話你聽聽就好,不必多想......”


    吹風機吹出熱風打在頭上暖暖的,頭發吹散擦到耳朵癢癢的,聽著他的碎碎念念,顏君汐低垂起眼簾,兩條胳膊放在膝上撐著腦袋。


    許久後,她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喃喃道:“可是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想再遇到別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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