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看著她上樓的背影,來到沙發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傍晚的街頭熱鬧非凡,夕陽最後一抹光慢慢收斂。


    “我爸他什麽時候回來?”舒望輕聲問,擺弄著桌子上那一盆修剪過後的紫羅蘭。


    “下個星期,汐汐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姚曼雅說。


    舒望點點頭,眼神變得柔和,思緒飄蕩,恍惚間距離上次她給自己過生日,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啊。


    坐在一旁姚曼雅猶豫過後,忽然問道:“小江的事怎麽樣了?”


    舒望明顯愣了一下,微微心驚,小聲說道:“媽你都知道了?”


    姚曼雅緩緩點頭,沉聲道:“你們這些孩子都長大了,我們做家長的,思想跟不上,也不好評判,就算認為不合適,也不會去過多幹涉你們。總之無論做什麽事,把握好分寸,別讓自己後悔就行。”


    舒望聞言,沉思許久,沒由來喃喃了一句:“謝謝媽。”


    “謝什麽呢,小時候大大咧咧,長大了還變得靦腆有禮貌了?”姚曼雅笑笑。


    “當初我帶汐姐回來的時候,我心裏麵還隱約擔憂,你和我爸會不願意,會不待見她,畢竟現在都家家講究門當戶對,長大後越來越覺得,最難過的關就是親情和愛情,無論失去哪一個都會流淚。你教過我不論什麽時候都要心懷善意,也教過我也不要做爛好人,所以當初我才能救下她,有幸遇見她,認識她,我......


    我喜歡汐姐,她就不是一個人,不喜歡她,奶奶走後,她就無依無靠。”


    舒望幹巴巴地說,說完揉了揉眉心,眼神幹幹淨淨。


    姚曼雅看了眼樓梯的方向,眼神溫柔,又隱含一絲淡淡的哀傷,輕聲道:“汐汐她是個很好很好的好孩子,孝順又懂事,這一點我和你爸都認同,你把她帶回家,我們都很開心,實實在在的開心。


    這幾天店裏的活都是她搶著幹的,我總有一種感覺,她在我和你爸麵前,有些......有些客氣,隱隱約約感覺她好像在害怕什麽,像是......哪點做不好,自己就要被趕走似的......”姚曼雅說到這裏,眼睛變得有些紅。


    “這我都能理解,她是因為太懂事了,以前活得提心吊膽,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家,也處處小心翼翼。但我看得出來,她在你麵前就不會這樣,汐汐真的很依賴你,這孩子以前過的太苦,你要多陪陪她,對她要好,畢業了就把她娶回家。”


    舒望隻是咬咬牙,狠狠點頭。


    姚曼雅想到了什麽,又笑著說:“我的思想比較開明,其實你宋阿姨和我差不多,隻是......那脾氣可就不太好說了。”


    舒望聽後,笑著感歎道:“確實,以宋阿姨的脾氣,估計江聲那家夥得好一通解釋吧!”


    兩人交談的時候,輕盈的腳步聲傳來。


    顏君汐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出現在樓梯口處,點綴著白色花瓣的裙擺隨著起落的雙足輕輕搖晃。她扭頭,就看到舒望和姚曼雅坐在沙發上,帶著笑靜靜看著自己。


    顏君汐有點懵懵的,歪著腦袋,抿起嘴,眨了眨眼睛,小聲說:“麵好啦......”


    .........


    江聲家裏,此刻柳溪正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


    幾分鍾前,宋鈴枝拎著江聲,像是拎著一個雞娃子似的把他拎到臥室,關上門,現在還沒出來。


    柳溪靜靜地環視著周圍,給她的感覺就是很大,非常大。


    而後她的目光不經意間看向陽台,那裏有一張躺椅,躺椅上有用來蓋的被子,旁邊的小桌子上放著芬達和各種各樣的零食。


    “那家夥,平時在家的時候,是不是經常一個人躺在那裏,一個人看夕陽下墜,看星星,看著城市,也不覺得孤獨嗎?”


    柳溪喃喃,最後看向臥室門,神色擔憂,不知道等二人再次出來後會發生什麽。


    臥室裏,宋鈴枝坐在床上,江聲站在她對麵,一臉沒心沒肺。


    “兒子,媽問你一下,你別介意啊......”宋鈴枝忽然換了一種語氣。


    江聲皺眉,“你說。”


    “你是不是把人家姑娘給弄懷孕了?然後覺得不好收場,所以才......”


    “停!停!停!”江聲立刻打斷。


    “媽,你這什麽腦回路?!你兒子作為祖國的花朵,未來的棟梁,內心燃燒著火之意誌的人,會做出那樣畜牲的行為嗎?!”


    宋鈴枝愣了愣,冷靜下來思考過後,覺得自己說的確實有些過分了。


    雖然平時相處不多,但他很了解自己這個傻兒子,再加上平日裏有小月兒幫忙“照看”,他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想到這裏,宋鈴枝對著他說道:“好好,媽媽說得過分了,給你道個歉啊。”


    江聲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你這麽宅,怎麽能找得到對象的?”宋鈴枝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有點紮心了,江聲一聽瞬間不樂意。


    “嘿,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身體裏好歹有一半基因是你的,你這不變著法兒罵自己嗎?”


    宋鈴枝瞪眼看著他,生氣道:“別嘴皮,你說不說實話?不說殺了你!”


    “說......”


    “......”


    “所以......真是你女朋友?也是你老師?”宋鈴枝板著臉問。


    江聲鄭重其事點點頭,“對啊,我老師,也我女朋友!”


    宋鈴枝腦門一黑,就又準備抬起腳踹他。


    江聲急忙求饒:“等一下!宋鈴枝女士,請等一下!聽我狡辯!”


    宋鈴枝眉毛一挑,“說。”


    江聲長舒一口氣,屁顛屁顛做到宋鈴枝身旁,給她揉肩,開始他的長篇大論:“真的媽,她真是我女朋友,按理說她也是一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上學的時候一心學習,畢業了之後,心態其實和我們這些剛上大學的小孩差不多。


    而且人家心裏也很擔心你們做家長的會在意年齡什麽的,剛開始我們倆都很猶豫,是經過長久的思量,和考驗,才下定了決心。所以是我搶親把她搶回來的啊!


    你兒子也不小了,做什麽事都有自己的考究,再說了,人家這麽年輕就是大學老師了,再過些年,怎麽不得評個教授,要是說出去多給您老人家長臉啊,咱們家也是高知識分子家庭呐!


    等到,呃......等到我們以後有孩子了,開玩笑!當媽的大學教授,教出來的孩子咋不得上個什麽清北,交大?然後那什麽玩意,搞搞科研,給國家做做貢獻,順便再拿個什麽諾貝爾獎,那可就不僅僅是光榮的事了......”


    江聲一連串言語忽悠,給這個老媽說的有些動搖。


    盡管對方知道他是在胡扯,但是聽了這一番言語,宋鈴枝還是靜下心來去思考。


    其實跟姚曼雅說的一樣,她的思想也是比較開放的,隻不過這次的事太過於離譜了。


    自己好好忙公司的事,你的好兒子突然給你帶回來了個大八歲的女朋友,還是你大學老師......哪個當家長的不會炸毛?


    但隻要事情的雙方,兩人不吵架,心平氣和坐下來細細交談,了解了解對方的想法,分析分析,大部分的困難和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更何況是自己的母親,她肯定也是一心為你好啊,所以與親近之人,不可說氣話,更不可不說話。


    “可是......”宋鈴枝表情為難,雖然沒有多說什麽,但總覺得這樣不妥。


    “你在意這些嗎?”江聲試探性問道。


    “在意什麽?”


    “年齡。”


    宋鈴枝聽後,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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