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大致看了一眼,深城距離這裏有點遠,估計你們到的話都已經淩晨或者半夜了。”


    “嗯,不過南宮老師說剛到的幾天先不去錄音棚,有別的事情要做。”


    顏君汐說完,腦袋抵著車窗看著外麵飛速倒退的景象,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


    舒望笑笑:“別不開心了,我以後經常主動給你打視頻好不好?”


    顏君汐坐直身子,抿了抿嘴,笑眯眯道:“好,我不在你可得好好學習,別逃課哦。”


    舒望腦門一黑,無奈笑道:“好好,絕不逃課,你睡覺的時候記得把外套披在身上,到深城了再給我回個電話。”


    雖然車裏麵光線很暗,舒望還是看清楚了對方像個聽話的小女孩一樣用力的點點頭。


    掛斷電話之後,舒望加快了腳步,回到家的時候是晚上七點鍾。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的內心好像也一下子空了,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顏君汐還在的時候,每一頓飯總是想盡辦法,變著花樣給對方做些好吃又營養的。


    如今隻剩自己一個人,飯也不想做了,覺得自己一個人再熬個粥,炒個菜什麽的太麻煩。


    打開冰箱,找到中午吃剩下的剩菜,再倒進鍋裏熱一遍,這一頓就這麽湊合著過去了。


    舒望站在廚房裏,看著燃起的灶台,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小時候。


    那會兒花店還沒遷到市中心,規模很小,正是入不敷出投入成本的時候,生意還沒什麽起色,生活很拮據。


    舒望上的是一所本地的寄宿製小學,上五休二,每周五回來兩天。


    而每次回來的兩天,姚曼雅也是這樣變著花兒給自己做一大桌子菜,對於家裏的情況隻字不提。


    舒望後來才知道,他上學的時候,家裏幾乎沒怎麽買肉,姚曼雅和舒新堂兩個人,六七塊錢塊錢的麵條就能吃一個星期。


    舒望回過神來,隻是一瞬間的恍惚,時間就已經匆匆閃過十幾年之久了。


    他把鍋裏熱好的飯盛出來,來到客廳拿出手機給要姚曼雅打了個電話。


    今年暑假回家的時候,姚曼雅就埋怨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整天在學校裏忙什麽,都不知道給家裏打個電話。


    但她卻不經常主動給舒望他們打過電話,除非有要緊的事,心裏麵也怕打擾到兩個孩子。


    可能在很多打工人的印象裏,家裏不來電話,才代表著一切平平安安。


    “嘟......嘟......”


    電話接通了。


    “喂,媽。”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緊接著突然傳來舒新堂的聲音。


    “兒子?咋突然想起來給家裏打電話了?”


    “老爸?”舒望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手機號碼,“我不是打的我媽的電話嗎?怎麽是你接的啊。”


    對方又沉默了幾秒,這才緩緩開口:“你媽她在樓上洗澡呢,手機落在櫃台這兒了,我剛好聽到,看到是你就接了,怎麽,有事嗎?”


    舒望眉頭微微皺起,隨即說道:“這樣啊,沒事,我就打個電話問問你在幹嘛......”


    如果對方是姚曼雅的話,舒望可能還會扭扭捏捏笑著說一句想你了。


    但既然接電話的是自己老爹舒新堂,那麽這話就說不出口了。


    不因為別的,隻是覺得兩個大老爺們兒之間說“想你”這種話怪不好意思的。


    女兒的話還好,畢竟網上都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


    兒子......兒子最多也就是個......防雨服?


    所以兒子將來就是在關鍵時候露個麵,比如說啊,六七十大壽的時候,每逢過節的時候,還有就是將來喪禮那天,“啪”地站最前頭那一排,一邊哭一邊握手,說著謝謝你來看我爸......


    想到這裏舒望趕忙搖了搖頭,打了個冷顫,感覺這一頓飯吃的心裏拔涼。


    “這樣啊,店裏麵這幾天生意很好,都有些忙不過來了哈哈,我還想著過幾天雇個人來幫忙呢!”電話那頭此刻又傳來舒新堂的聲音。


    “人多雖然是好事,你和我媽也別太累了,抽空關門休息一天也沒什麽影響。”舒望說。


    “嗯,家裏一切都很好啊,你在學校好好學習,汐汐她沒和你在一起嗎?”


    舒望愣了一下,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將顏君汐去深城的事情告訴了舒新堂。


    “去深城了啊......”


    舒新堂語氣裏隱隱約約有一絲擔憂,但舒望說對方是跟著自己老師的學生去的,也就沒再多想。


    隨便又說了幾句之後,掛斷電話,舒望坐在客廳,剛熱好的飯菜又涼的差不多了。


    他聽著雨聲,在沙發上坐了許久,從臥室拿出寫字板,繼續在信紙上寫歌。


    ————


    與此同時,樓下。


    江聲正拿著拖把在客廳拖地,忽然就“砰”的一聲聽到廚房傳來一陣聲響。


    他身體一繃,立刻丟下拖把,迅速跑到廚房查看。


    隻見烤箱半打開著,裏麵還冒著煙,柳溪應該是被嚇到了,眼神驚恐,木在旁邊,手裏還拿著鍋鏟,圍裙上麵都是油漬。


    “咋回事?”


    江聲一邊說著一邊把烤箱電源線拔掉,來到柳溪旁邊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道:“沒事吧,油濺到皮膚沒有?”


    耳邊傳來聲音,柳溪這才回過神來,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


    江聲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示意她沒事了已經,而後轉過身去查看烤箱的狀況。


    “嘖嘖......看這個樣子應該是不能再用了,明天再去商場買一個好了......”


    “誒,這黑漆漆的像煤塊兒一樣的是什麽東東?”江聲從裏麵抽出一個盤子,看著一滿盤的“煤塊”忍不住說了一句。


    “那......是我烤的雞翅。”柳溪小聲說,語氣有點心虛,臉色泛紅。


    雞翅?烤個雞翅能把烤箱烤炸了?不愧是柳老師,就是不一般......


    幾秒之後江聲莫名鬆了一口氣,既然雞翅烤沒了,這下是不是終於能點外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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