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漫漫地流過,夜晚氣溫驟降,天上層雲流動,雪花開始輕輕飄落,一片片編織一個如夢如幻的童話世界,落在泥土,樹枝和青石板路上。


    兩個人的擁抱很輕,小心翼翼,似乎是都在有所顧及對方的感受,害怕逾越了那層關係。


    月色映透窗戶剪紙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銀色,似溪水傾瀉,水中花影交錯。


    王子然整個人處於溪水般的月色中,蘇念坐在裏側,整個人置身於陰影當中。


    王子然身體微微後傾,把她從陰影中拉進了自己的懷抱,拉到了月色下。


    女孩櫻花般柔軟的身體被抱在懷裏,隔著棉襖也能感覺到胸前的起伏和明顯的凹凸感,王子然的手隻是輕輕貼著她的後背,沒有用力。


    蘇念的身體軟若葦絮,輕若風中浮萍,完全順應了他力度不算霸道的霸道。


    原本還貼在對方後背的雙手,此刻已經完全垂落下來,就這麽軟綿綿倒在他懷裏,眼皮止不住跳動,一副緊張又任君索取的模樣。


    許久後,輕輕分開,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不好意思去看對方的眼睛。


    不知道是心底裏的情愫造成的衝動,還是身體的本能,沒有任何前戲和征兆,就這麽抱在一起了。


    接下來要幹什麽,說什麽?兩人都不知道怎麽做,也沒有經驗。


    “下雪了。”


    王子然不經意間扭頭看到了有雪花落在窗玻璃上,又被風吹走,驚訝地說了一句,聲音很輕,生怕打破當下的氛圍。


    “下雪也好。”蘇念輕輕舒了一口氣,坐直身子,麵色泛紅,“很適合擁抱,聽故事。”


    王子然看了看身邊的女孩,略作思量,默不作聲,繼而望向窗外的雪夜。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小聲喃喃。


    “要是聽故事的話,我想未來的某一天,可能是一年後,幾年後,我們經曆了很多事,到那時遇上了相同的夜晚,下雪天,那會兒再來講,講我們的故事。”


    “我們”兩個字,顫動著蘇念的心弦,這一瞬間她整個人,竟然有一種酥麻的感覺,露出了一種喜歡,期待,滿足,害怕又哀傷的眼神。


    蘇念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小的時候,父親是開長途貨車的,長年奔走穿梭於各個省份之間,和家人聚少離多,一家人日子過得平平淡淡,但好在每天都有期盼。


    女兒盼著過年,盼著父親回來。父親知道女兒懂事,爭氣,在學校次次都考第一,盼著回家見到女兒,看到滿分的成績單,出去和朋友炫耀。


    當時也是這樣一個雪夜,外麵的雪要更大,一腳踩下去,腳踝都看不見,父女倆就靠在床邊,坐在地毯上講故事。


    故事的最後,蘇念的父親承諾跑完這一趟,等下次回家的時候,給她買一隻她一直想要的,在電視上看到過的橘黃色的矮腳貓,可可愛愛……


    這件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發生在至少十年前,當時的很多細節她明明已經忘卻了,現在卻突然,十分清晰地浮現在了腦海裏。


    此刻她眼中的期待和滿足,就和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兒一樣,但同時也多了那麽一絲不易察覺的害怕。


    這種柔情似水的話,她有點不敢相信是從對方的口中說出來,本能地想低下頭去,把自己埋於雙腿的縫隙之間。


    可還是忍不住轉過視線,看著王子然的眼睛,試圖在那裏找到他說的未來的某一天。


    窗外點點楊花,片片鵝毛,可他的眼裏的雪要更大更洋洋灑灑一些,漫天飄零,溫柔至極,周圍是初冬稍顯沉悶的空氣。


    好像這一瞬間,她真的看到了那一天,實實存在於未來的某一天,已經在紙上書寫好的命運,無法更改。


    蘇念嘴唇顫抖,微微低垂起眼簾,眼神迷離,動作輕柔,緩緩將額頭抵在他的胸前。


    王子然那顆從始至終平靜的心,此刻終於開始突突地直跳。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窗台邊沿的雪有了幾厘米厚,玻璃片上滿是霧氣。


    蘇念站起身,穿好鞋走下了地毯,站在那兒,用一隻手抓著另一條手臂的手肘處,背對著他輕聲說道:“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王子然也跟著站了起來,望著她的背影,撓撓頭回道:“哦,好,你也早點睡,晚安。”


    ————


    年初三,忌食米飯。


    舒望和顏君汐坐上的高鐵,在淩晨四點的時候到達了渝州城。


    來到提前預訂好的距離平台線下活動距離比較近的酒店。


    兩個人都困得不行,眼睛都睜不開,到酒店後餓著肚子直接就上了床。


    迷迷糊糊睡了四個多小時,舒望睡醒的時候發現顏君汐已經洗完澡出來了。


    “你眼睛好紅啊,上火了?”


    顏君汐倒了一杯水遞給舒望,坐到他旁邊幫他捏著肩膀。


    舒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笑道:“可能還沒睡醒吧,活動時間是下午兩點半,我洗個澡,咱們出去找個店吃渝州火鍋吧?”


    顏君汐狐疑看了他一眼,用兩隻手,撇撇嘴說:“好吧。”


    舒望嘿嘿笑了一聲,雖然已經不是早晨了,但還是準備來一個起床後的擁抱。


    剛張開手臂,顏君汐就一把將他推開,“我身上很濕,頭發也沒吹呢……”


    舒望愣了一下,直接從身後摟住她的腰,把她摟進自己懷裏,揉了揉她的小肚子,笑嘻嘻地說:


    “沒關係啊,我又不嫌棄你。”


    顏君汐有意無意掙紮了幾下,雙手放在他揉著自己肚子的手上,羞惱道:“討厭啊你……再不放手我打你了啊!”


    舒望笑著歎了口氣,這才不舍的鬆開了手,說了句那好吧,就進了洗澡間。


    洗完澡後,換了身衣服,兩人就離開酒店,在手機上找了家評分高的渝州火鍋店。


    昨天晚上下雪了,早上停的,預報說晚上還有,但是出門的時候可以看到路麵上的積雪已經被環衛工人清理幹淨了。


    夏天適合坐在路邊吹著晚風吃燒烤,大冬天兒的,還是適合吃火鍋,驅寒暖身體,但也容易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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