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君汐趴在舒望腿上,呆呆地看著那兩個字。


    迎麵吹來一陣風,夾雜著雪花。


    短發被吹至於耳後,空氣劉海被掀開。


    舒望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的側臉。


    “汐汐?”


    顏君汐看著雪地上漸漸被雪花掩埋看不清的兩個字,甜甜的笑了。


    扭過頭,撅起小嘴。


    “嘻嘻。”


    她把頭抵在舒望胸口處,小聲喃喃。


    “喜歡,喜歡你。”


    她愣了一下,紅了臉,又說:“愛你,我愛你……”


    舒望全身一怔,全身血液倒流。


    這麽長時間以來,顏君汐好像是第一次親口說“愛你”這兩個字。


    以前沒有說過,可能是因為不好意思,或者說根本沒必要。


    因為她的愛,蘊含在那每一次看他的眼神裏,以及為他做的一切。


    此時此刻,或許真是情到深處不自禁。


    舒望看向長街的盡頭,太陽正在落山,到了晚上這裏的街道會金碧輝煌,霓虹燈直通天地。


    這座繁華的城市,夜晚到處都是紙醉金迷的世界。


    身後高樓聳立,會場裏麵大多都是穿著昂貴西裝,打著領帶的上流人物。


    街道對麵,有年紀半百,穿著單薄樸素的清潔工在打掃路麵。


    街角轉彎,一個小小的餛飩鋪子,老板娘一邊哄著哭鬧的孩子一邊招待顧客。


    有些人一輩子碌碌無為,隻求溫飽,但這不代表著無能。


    有些人一輩子大富大貴,功成名就,但也不代表著幸福。


    坐在台階上的兩人,一動不動,像兩個雪人,內心火熱。


    對他們來說,真正的幸福是一種淡然。


    不管做什麽決定,不顧世俗的眼光,他人的言語。


    陪在對方身邊,平平淡淡,永永遠遠。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然一笑。


    顏君汐以前說過下雪很溫柔,冬天很溫柔,他現在也這麽覺得了。


    喜歡一個人,可以溫暖歲月,溫柔季節。


    “我也愛你。”舒望笑著說。


    顏君汐“嚶”了一聲,把頭埋深。


    “好啦,別撒嬌了,先回去把棉襖穿上,然後帶你去玩。”


    “好。”


    ……


    回到會場,和南宮老師道別之後,二人再次走出會場。


    舒望看著陌生的街道感歎了一句;


    “來之前又忘了製定遊玩計劃了,要是能碰上個熟人帶著就好了……”


    打開手機,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渝州有什麽好玩的景點。


    “一定要試一試爆辣的渝州火鍋……?”


    去你的,差點給我送走。


    “李子壩穿樓輕軌……”


    “李子壩是什麽,我倒是喝過李子園牛奶,難喝的鴨皮。”


    舒望索性直接搜索渝州旅遊攻略。


    找了個點讚最多的,大致看了一下。


    “走,出發!每到晚上洪崖洞不好看,咱們先去解放碑那兒轉轉……”


    ————


    下午的時候,王子然和蘇念吃完飯,去了動物園。


    一起看了可愛的小熊貓,呆呆的企鵝,還有臭猴子。


    之後乘坐一號線去了解放碑。


    又從解放碑一路轉悠到白象居,來福士。


    “這些都是渝州的標誌性建築。”蘇念說,“渝州人氣比較高的地方,就是晚上亮著燈的洪崖洞和千廝門大橋。”


    王子然一邊聽一邊點頭,發覺雪越下越大後。


    撐開自己帶的傘,靠的離蘇念更近了一些。


    “謝謝。”


    蘇念微微低下頭說了一句,她也帶了傘,隻不過一直沒有拿出來。


    “不用謝。”


    王子然說完這一句,就找不到別的話題了。


    二人就這樣踩著雪,靜靜地走在街道上。


    這個時間點遊客的數量算不上很多。


    行走的過程中,蘇念發現頭頂的傘有意無意朝她這邊傾斜。


    她看了眼旁邊的王子然,對方正無聊的咬著上嘴唇,右邊的肩膀已經落滿了雪花。


    “你過來一點。”


    “嗯?”


    發呆中的王子然回過神來,愣了一下,照做。


    下一秒,蘇念一把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


    “把傘撐好。”


    王子然一時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自己的手臂碰到了一團極其柔軟的東西。


    昨晚擁抱的時候,他就有這種感覺。


    即使是隔著厚厚的棉襖,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兩人胸口之間像是放了一隻很胖的小貓。


    蘇念雖然比較瘦,但肉都長到了該長的地方。


    身材這方麵,她很有料……


    王子然強壓著一顆怦怦直跳的心,鼓足勇氣,問了句心裏話:


    “那個,我們……現在算是在一起了嗎?”


    話音剛落,王子然就覺得對方挽著自己的手臂用力了一下。


    此時二人走到了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了下來。


    蘇念抬起頭,看著他,微笑問道:


    “你覺得呢?”


    王子然想了想,搖搖頭。


    “沒有?”蘇念微微皺眉。


    “不是。”王子然撓撓頭,“其實我也不知道”


    “昨天晚上,我抱你你沒有拒絕,而且……現在你也……”


    王子然說著,看了看二人緊緊貼在一起的肩膀。


    “那……你要不要試試看?”蘇念忽然輕聲說道。


    王子然聞言,看了看正在倒數的紅燈,此刻無比冷靜,深吸一口氣。


    “蘇念同學,我喜歡你。”


    驀然間,雪好像突然變大了,紅燈轉綠,對麵和身邊的人流開始交匯,他們站在人群中一動不動,喧鬧聲加速了一百倍,仿佛周遭的一切對他們來說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兒。


    四目相對間,風把傘骨上的雪花吹落,蘇念的的脖間,一條映著白色小花的圍巾,隨風飄蕩。


    蘇念想到了《阿甘正傳》電影裏麵有一個片段,那就是阿甘在想不明白珍妮為什麽總要離開的時候,他邁出腳步,永不停歇地開始奔跑。


    這是一場超長途的奔跑,三年兩個月,在美國的東西海岸之間折返五次,跑滿兩萬公裏,跑到胡子濃密如發。


    喜歡一個人就像是一次超長途的長跑,是很漫長的一件事,在這個過程中最可怕的不是疲憊,而是得不到回應的孤獨。


    喜歡是一種貴重又廉價的東西。


    廉價到它可以隨時隨地說出口,說十次,成千上萬次。


    貴重到麵對自己喜歡的人,都說出口。


    書上說,沒有說出口的喜歡,就像是一場無聲無息的鯨落。


    蘇念知道,現在她需要好好的回應這份貴重。


    “謝謝你的喜歡。”她輕輕說道,眼神溫柔,雙頰桃紅,“以後,請多……”


    忽然,她頓了一下,沒再說下去,露出一個冬日暖陽般融融的微笑,踮起腳尖,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


    王子然徹底蒙了,剛才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人“啄”了一下,一股特別好聞的清香撲麵而來。


    緊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後看了看馬路兩邊。


    沒有車開過來,他還以為是車禍前瀕死的幻想。


    冷靜了幾秒後……


    我靠?她親我了?!


    我不會是中了幻術吧……


    對了,蘇念剛才想說什麽來著,應該請多指教吧?那這是答應了吧?


    媽的你個蠢貨,這親都親了,肯定答應了!


    吼吼!


    原來表白被接受是這種感覺!


    嗷嗷嗷……


    蘇念動作很快,幹脆利落,親完就立刻收回表情,拽著他向馬路對麵走去。


    “別發呆了,綠燈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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