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街,曹魏古城,花燈千盞,皓月人間。


    古街行人絡繹不絕,熱鬧非凡,街道兩邊的商鋪也都懸掛起五彩花燈,燈光閃爍,宛如繁星墜落。


    三人走在人群中,顏君汐牽著舒望的手,另一隻手拿著一串糖葫蘆。


    陳月走在二人旁邊,時不時看他們一眼,秀眉微蹙,露出鬱悶的表情。


    “你要吃糖葫蘆嗎?”


    顏君汐把手中山楂味的糖葫蘆遞到舒望嘴邊。


    “嗯?山楂味的,你這丫頭又想看我吃癟是吧!”


    顏君汐笑著吐了吐舌頭,指了指長街前麵,說:“那裏好像有猜燈謎的,我們去看看!”


    “好。”


    三人加快腳步,穿過人群,來到了一處猜燈謎的地點。


    這裏圍了不少的人,遊戲場地裏,也有不少的人正在參與。


    每個花燈下麵都掛著一張紙條,上麵寫有各種各樣的謎語。


    老板發現幾人後,笑著問要不要參與。


    舒望對顏君汐說你去吧,我和陳老師在這裏等著你。


    顏君汐聞言,眼神中流光閃爍,踮起腳尖,親吻了一下舒望的臉頰。


    等她離開後,舒望的目光始終不曾從她身上離開,人多嘈雜,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別人拐走找不到了。


    陳月順著他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不遠處那個時間行走於人群和花燈下的身影。


    “你們是在大學裏遇見的?”


    “不是。”舒望搖搖頭,眼神中流溢出一種寧靜的幸福,“在……人海裏遇見的。”


    陳月愣了一下,心裏有些沉,仍是笑道:“你長高了,也長大了。”


    這時,顏君汐走到花燈正中央,轉過身,短發被融融的燈光映照的如同晚霞,眼神溫柔,似乎是在與他遙遙對視,各自不言不語。


    “陳老師是我上高中時候,最欽慕敬重的人。”


    “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老師啦……”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舒望最後說,高高舉起手臂,向她揮手。


    陳月板著臉,使勁繃著。


    最後沒繃住,笑了。


    緩緩抬起一手,動作輕柔,像極了當初輔導他功課那樣,用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腦袋瓜,和當時唯一不同的,如今她需要踮起腳尖才能夠得到了。


    “你呀,還是和上高中的時候一樣,愛多想,假正經……”


    驀然間,一路走來,舒望心裏懸空了許久的心,終於落地,一下子就笑了。


    陳月想要永遠記住這個笑容,望著他的眼神,好像有些癡。


    陳月最後什麽也沒說,內心深處,沒由來有些傷心。


    她知道,目光所及之處,那個女孩之外如紅花染錦般美好的人間景象,其實都不在他眼中。


    ————


    時間匆匆,三月,初春。


    春雨沙沙下著,路麵河麵上的積雪開始融化,雪水匯聚成小溪,淙淙流淌。


    開學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明天就是去參加音樂節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舒望和顏君汐兩人就已經提前來到了雲海市。


    雲海山音樂節的舉行地點在山腳的一處廣場上,於是二人便預訂了附近的民宿。


    顏君汐的出場時間段被安排到了第二天下午,所以兩人一點也不著急,時間很充裕。


    夜間,微風輕撫,遠離城市,山間的空氣清爽新鮮。


    山腳下的客棧住滿了人,基本都是來看音樂節的人。


    也有一些人提前帶了帳篷和露營毯,直接睡在音樂節場地一旁的草地上。


    “外麵人好多啊,好像有組團去夜爬的人,我想去……”


    顏君汐趴在窗台欄杆上,望著山路上的人流。


    遙遙看去,遠處的半山腰似乎還有燈光點點。


    而舒望則是像個專業負責經紀人一樣,坐在床上仔細地核對和安排明天音樂節要走的流程。


    “別想了小姑奶奶,你明天下午就要演出了,今天晚上爬上去再爬下來,累個半死不說,明天一早起來萬一腿疼,還怎麽唱歌?”


    “哈啊——!”


    “怎麽這樣!”顏君汐一臉不開心,“可是人家真的很想去爬山啊,我從來沒有爬過山,而且還是晚上去爬山!”


    一句話連說了三個“爬山”,舒望聽出她確實很想去爬山。


    “不行,為了你的演出,沒得商量。”


    舒望平靜決絕的語氣,徹底斷了顏君汐的念想。


    “你不寵我了。”


    “嗯,你說得都對。”


    “嗯嗯嗯啊啊啊……”


    顏君汐要被他氣死了,直接從陽台跑進屋裏,揮舞著櫻桃般大的小拳頭,一下子砸到舒望後背上。


    而後跪坐在床上攔腰抱住他,使勁晃來晃去。


    “我要去,我要去……”


    舒望無動於衷,此時他正在和音樂節的負責人再最後確認一遍明天的出場細節,結果旁邊有個不聽話的小朋友一直在打擾他。


    “我要去,我保證我不會腿疼!”


    “你保證?你的腿同意了嗎?”


    顏君汐哼哼兩聲,直接把自己的大長腿伸到舒望麵前,翹起嘴,說道:“當然,不信你自己問問它!”


    舒望挑了挑眉,斟酌片刻,問道:“那我帶你去爬山,你要是腿疼,明天上不了台怎麽辦?評論區可是有好多粉絲不遠千裏來看你的,你要是不能出場,他們會很失望的。”


    聽到這話,顏君汐才安靜下來,盤起腿坐在那裏,想了好一會兒,笑嘻嘻說道:“到時候你可以抱著我唱,或者我騎著你上台!”


    舒望:“?”


    敢情拿我當坐騎用啊?不幹!


    見舒望不說話,很明顯自己的建議被毫不留情的駁回了。


    顏君汐耷拉著小臉,生無可戀的躺在他身邊,翻滾來翻滾去,後麵閑著無聊,就用自己的發繩給舒望的頭發綁了兩個小啾啾,而後拿出手機,比著俗氣剪刀手,全方位無死角的擺姿勢拍照,還時不時讓舒望看鏡頭。


    月明星稀的夜晚,山間時不時傳來遊客的歡聲笑語,隔壁的會場上放著曲調輕柔舒緩的音樂,舒望就靜靜低著頭忙自己的事情,任由她在自己身邊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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