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舒望身體一僵,回過神來浴室的門已經被關上了。


    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怎麽感覺好像自己變成獵物了?


    我就隻是看了一眼,不會要被滅口吧?


    舒望眼神飄忽不定,正對著浴室門不敢亂看,看起來像剛剛做了虧心事,這會兒麵壁思過呢。


    顏君汐看他這副老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喜歡裝?嗬嗬,老娘看你待會兒怎麽裝……


    “轉過身來。”她淡淡說道。


    舒望眼神微動,身體一怔,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呃……應該沒有,畢竟剛才汐姐還要請我一起洗澡來著……


    “真的嗎?那我可轉身了哦……”


    “嗯……”顏君汐兩隻手放在胸前,也開始緊張起來。


    舒望深吸一口氣,開始緩緩轉身。


    完全轉過來之後,眼睛卻是閉上的。


    顏君汐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一手掩著嘴,一手提著不知道何時圍在身上的浴巾,笑彎了眼睛。


    “嗯?有那麽好笑嗎?”


    舒望悄咪咪地睜開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也隨著睜開。


    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哪來的浴巾啊!!!


    明天就把家裏的浴巾全扔了……


    顏君汐光著腳站在白色的瓷磚上麵,雙手環胸,笑眯眯地看著他。


    “咳咳……”舒望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 緩解尷尬。


    “披著浴巾還怎麽洗嘛……”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顏君汐抬起一條胳膊,啪地一下拍在舒望身後的牆上。


    隨後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將他抵到牆角,另一條胳膊也啪地一下拍到牆上。


    至此,舒望被她全然環住,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顏君汐小手一抬,外側的燈被關上,隻留下裏麵一小盞燈亮著,浴室裏瞬間變暗。


    好家夥,我這是被壁咚了?舒望有點不敢相信。


    感受著顏君汐呼吸聲越來越近,舒望眼睛不自覺下瞟,找尋那一片壯觀的景象。


    感覺也不錯啊,勉強先配合她一下吧,難得汐姐這麽主動……


    眼看著就要親上,顏君汐的動作突然變慢了下來。


    他怎麽還不動?我都這樣了,他不是應該反手把我按住,然後就可以開始了嗎……


    開始時候,究竟會發生什麽,她也不知道。


    “要不……我去換件睡衣?”舒望忽然開口。


    “換睡衣幹嘛?”顏君汐疑惑。


    “呃……洗完澡換著方便……”


    “你要是出去就別再進來了。”顏君汐冷冷說道。


    氣人,太氣人了!


    剛才僅僅是邀請他洗澡,說的那些話,她就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決心和勇氣。


    要是這會兒再放他出去,那就別想再進來了……


    舒望一聽,這麽嚴重?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行吧……我去幫你放熱水。”


    舒望一個下蹲,從她胳膊底下鑽了出去,顏君汐見狀收回手臂,也不再說什麽。


    浴室裏沒冷氣,本來天就熱,經過剛才那一番互動,二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顏君汐站在原地,看著他給自己放熱水,試水溫,心滿意足地笑了。


    怪不得他總喜歡調戲自己,原來調戲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


    這個調戲,僅限於對喜歡的人。


    夜很靜,連月亮都偷偷躲在雲層裏不肯出來。


    “汐姐,水放好了……”


    “嗯……”


    顏君汐緩緩地走上前去,步伐輕盈,連腳步聲都沒有。


    來到他身後,張開雙臂,輕輕環抱住了他……與此同時,身上那條浴巾,悄然滑落。


    舒望一愣,心跳開始加快,他能清晰地感覺出,對方此刻是以一種什麽樣的狀態抱住了自己。


    “一起洗吧,我想和你,一起……”顏君汐緊緊貼著他的後背,閉上眼睛輕聲說。


    “嗯……好。”


    嘩啦啦的流水聲一直沒有停過,整間浴室內水汽氤氳,嵌入了眼睛,鏡麵開始模糊,隔間的落地窗也漸漸起了霧,若隱若現,浮出人影……


    ……


    午夜,舒望的臥室窗前。


    兩道身影依偎在一起,仰頭望去,沉沉的夜幕之上,雲朵的倒影,月色的缺盈,漫天的繁星……


    洗完澡之後,他們已經沒有了絲毫困意。


    舒望開始繪聲繪色地和顏君汐講他小時候,一起一伏的蟬鳴聲在這寂靜的夏夜裏和他們作伴。


    其實小學的時候他曾在老家養過一隻貓,黑白相間的狸花貓。


    性格溫順,長得非常好看,甚至可以說是美麗,四隻貓爪都是雪白雪白的,脖子往下肚子那塊也雪白,其餘渾身上下全是漸層的灰黑色。


    躺在床上玩手機的時候,它會很自覺地跳上床。窩在你胸口,縮成很小的一團,什麽也不幹,就隻乖巧地看著你。


    夏天到了,舒望和姚曼雅一起給貓洗澡,貓不愛洗澡,兩人要帶上手套,防止被抓傷。


    平時姚曼雅用的洗發水,護發素,都會給它用手,洗完澡之後小貓渾身香香的。


    他和姚曼雅兩個人就坐在陽光裏,看著它梳理渾身的毛發,其實就是用舌頭將自己全身的毛發都舔舐一遍。


    在那之後整個貓就又變得美麗動人,翹著尾巴,高高仰起頭,在二人麵前走來走去。


    明明很臭美,卻總不愛洗澡,連小貓都這樣,和人一樣……


    小貓長大後,總是喜歡跑出去玩,剛開始隻是出去一兩個小時,就又偷偷跑過來。


    時間久了,變成早上出去,黃昏的時候才回來。


    再然後是兩三天,一星期……


    每次回來身上都是髒兮兮的,姚曼雅和舒望就要給它洗澡了,隻不過小貓變得聽話起來了,洗澡的時候也不鬧騰,像變了個貓一樣……


    最長的一次,出去一個月才回來,回來的時候一條腿被人打斷了,走起路來一瘸一瘸的。


    晚上舒望坐在屋簷下抱著貓,咬它的耳朵,哭著說“讓你出去浪,把腿都給浪瘸了……”


    最後的最後,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貓離開家,再也沒有回來了。


    聽到這裏,顏君汐忍不住問:“後來呢?沒有去找它嗎……”


    舒望笑笑,上初中的時候提到這件事他還會很傷心,現在是什麽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


    “找了啊,但怎麽也找不到……媽說貓不回家,是因為它長的好看,被別的人看上抓回家去了 ,所以才找不到。”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起碼它沒有受苦,現在過得很好,也有愛它的家人……貓是在外麵撿到的,撿回家的時候,還很小的一隻,就像……”


    “就像當初我撿到你一樣……”舒望歪著腦袋,笑容燦爛地說。


    “我才不是被你撿到的……”顏君汐小聲嘟囔了一句,窩進他懷裏,像隻貓一樣來回蹭了蹭。


    最後,用一種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


    “其實,就是被你撿回家的……”


    “而且,我也有愛我的家人……”


    兩人一夜沒睡,就這麽在窗前靜靜坐到天亮。


    看著遠處魚肚白升起,悄然無聲息,世界像一座安靜的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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