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中秋節眾人聚在一起,這頓飯吃地很是愉快。


    飯後,眾人繼續陪老爺子說話。


    陸臻北瞧著一對璧人甚為滿意,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今天趁你們都在,便說說舟煙進宗祠的事情。”語氣夾著幾分不容置疑,“你們有什麽意見。”


    這話一出,眾人神色微微一變。


    溫舟煙這個名字已經多年未提了,甚至成為陸家的禁忌。


    陸衫君看了一眼陸珩禮,目光露出幾分心疼,“您做主就好,禮兒到了成家的時候。”


    莫淮秋和陸衫儀互相看了一眼,彼此讚同。


    莫淮秋抿嘴一笑,搖動著手中的蠶絲扇子,“我和衫儀也沒有什麽意見。”


    陸衫廷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一直厭惡自己,兩人之間的隔閡很深。


    “我不同意,這樣的女人不配進陸家宗祠,當年她身為陸家主母竟然出軌。”他冷然阻止,“她是陸家終生的恥辱,況且對小秋不公平。”


    男人眸間漸漸充盈了幾分血色,手骨上泛著青筋,一切都在爆發著邊緣。


    她預感他的情緒開始暴走,溫姨是他心中的傷痛。


    十二年母親客死故鄉,她的丈夫在自己下葬的那日卻另娶新歡。


    她慢慢握住他的雙手,那股爆裂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陸珩禮嘴角噙滿冷笑,目光不見溫度,“你和她在爺爺壽辰上上床是正事。”


    陸衫廷一下站起,氣地發抖指著他,“逆子,不敬長輩,自擇婚姻,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父親可言。”


    他不為所動,在他十二歲的時候,他便對血緣上這個父親死了心。


    妻子客死故鄉,那一夜他懷抱溫鄉軟玉,紅燭一夜燃燒。


    甚至那女人的孩子比他小不了幾歲。


    可惜那女人的孩子不一定是他的孩子。


    “父親兩個字實在可笑,您這十七年問過我的生死,恐怕早已忘記。”陸珩禮厭惡看著這個人,“我討厭自己身上流著你的血。”


    莫淮秋看了一眼阮宜棠,又笑著說:“小棠阿禮傷口還沒好,你多照顧些。”


    又將目光轉向陸衫廷,“二哥,這本來是你的家事,我不該多嘴,但是當年的事你真的相信是嫂子背叛你。”


    陸衫廷目光微微一動,當年雖然是他親眼見到的,但是當時她昏迷不醒,他在氣頭上直接休妻。


    明凝秋又告訴他兩人在認識之前溫舟煙有個青梅竹馬,他一下覺得自己下意識被背叛。


    明凝秋又當年一直勾搭他,她圖地位,他圖她的年輕和家世。


    這邊老爺子歎口氣,這一幕終於發生了。


    陸家始終要有人困在這裏,上一輩子弟弟困在這裏,自己從政。


    他欠弟弟的,可是幾個小輩之中,隻有他能守住陸家的前途。


    自古門當戶對,世家裏感情又算什麽。


    他和卿辭便是犧牲品,總要有人要幸福。


    “陸家始終要交到阿禮手上,陸家是幾代人的努力,家主自古由長子繼承,你父親當年為了我選擇放棄自己的夢想,被困在這陸家,衫廷,你可知他對你的期望。”陸臻北眸色中難掩悲哀,“他和你母親其實一直不恨你。”


    陸衫廷神色微微破裂,當年他將母親和父親活活氣死,為了娶明凝秋和家族分裂。


    他思量許久,最終決定,“阿禮可以,但是那位阮小姐我不同意,陸家和池家可是預定好的婚約。”


    家族宗祠一般一年隻有一次打開機會,唯一特殊就是長子大婚必須告知祖宗,新媳名字上家譜。


    如果讓他母親進宗祠,秋兒百年之後怎麽辦?


    “我和她領了證。”陸珩禮目光認真看著眼前的她,“這件事你阻止不了。”


    陸衫廷無法掌控這個長子,當年放走的小鷹早已羽翼豐滿,帶著殺伐果斷。


    “我不同意,她進不了陸家,陸珩禮,你別忘了,她隻是一個孤女,沒有任何背景。”


    溫度一寸一寸下降,進入停滯。


    這場久違的暴雨終於而來,阮宜棠眉眼低垂,他給過自己選擇,可以放棄。


    可是陸珩禮,你要將自己的一輩子這樣困在陸家,我會心疼。


    他是這般好的人。


    她握住他的手,同他一起麵對這場風雨。


    他讀懂了她的意圖輕輕搖頭,她則搖搖頭。


    陸衫廷依舊盯著她,“阮小姐不知道給他上了什麽迷藥,你搶自己姐姐的未婚夫不顧倫理道德,很是膽大妄為。”


    這一刻他對名義上這個父親達到了厭惡,實在惡心。


    “我鍾情於她,她是我一心一意求娶回來的妻子。”


    “你談倫理道德有些可笑。”他說話之時,眸底帶著諷刺。


    陸衫廷瞬間有些啞口無言。


    阮宜棠則雙手解開脖子間的項鏈,陷入回憶,“在宜城的時候,有一次我見到了溫姨,她唱戲十分好聽。”


    許煙看了一眼,和丈夫陸衫君交換了眼神,果真這項鏈在這丫頭手上。


    陸珩禮也沒想到母親的項鏈在她手上,心裏莫名碰撞一下。


    “他告訴我說,他沒有任何婚約,是真心求娶我的,當時我覺得合適便答應了他,旁人的話我不在乎,我隻在乎我丈夫。”她淡淡解釋道。


    “最重要的是我答應過溫姨要照顧他一輩子,我祖母從家裏逃出以後,便和阮家斷了聯係,您不必這樣侮辱我和祖母。”她說話不卑不亢,表現出良好的教養。


    許煙瞧著這不太對付的場麵,果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這丫頭和阿禮早早有了緣分。


    陸衫廷依舊不依不饒,“就算如何,陸家長子夫人這個位置你有什麽資格坐。”


    “憑她是司家大小姐這個身份。”一道凜冽低沉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隻見一個人走進來,眉眼冷俊,帶著幾分冷意,便向眾人挑挑眉。


    司凜硯和陸珩禮互相看了一眼,便開口:“陸爺爺,抱歉這時才來看您。”


    陸臻北默默一笑,這小子今日還有後手,心思倒謹慎得很。


    陸珩禮勾了勾唇,她跑不了。


    莫淮秋心裏暗暗有了一種猜測,又不動聲色壓下自己心裏的想法。


    司凜硯坐下,看了一眼一向對自己遠遠躲在一邊的某人,“哥哥來了,妹妹不給哥哥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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