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肆見她走出,眉間一皺,說道:“逞什麽強?不痛了?”


    可腳卻不由自主朝她走去,彎腰將她抱在腿上,又怕她疼,盡量讓自己身體軟下來。


    年嫿臉上還有紗布,隻露出一雙美眸,她故作輕鬆道:“見到陛下的那一刻,臣妾就不痛了。”


    接著她美眸轉怒,看向那人,“不是說本宮擋了你們主子的路?見到陛下為何不敢說!”


    雖然語氣篤定,但那不斷顫抖的身子還是暴露了她的恐懼和不安。


    在這個信奉神佛的世界,神的旨意有絕對的權威。


    她本就背負禍國妖姬的罪名,如今“天降異火”,無論她死沒死,都是這個謠言強有力的佐證!


    哪怕這次“上天”沒燒死她,百姓和百官也會逼迫南宮肆燒死她。


    那種灼燒,痛到了骨子裏。被紗布包起的手緊握,又滲出血跡。


    年嫿下意識看了一眼南宮肆,如今,她能依靠的,隻有帝王的庇佑。


    南宮肆抿唇,一手與她相扣,一手把她往懷裏帶了帶,“現在知道怕了?”


    “哈哈哈!妖姬怕正道,昭嬪果然是妖姬!”


    承乾殿其餘眾人隻想把自己縮成鵪鶉。


    陛下是調情,你丫聽不懂?


    想死別帶上他們!


    誰知道陛下會不會為了斬斷流言,把他們滅口?


    南宮肆揮手,井德明派人抬上眾多“好玩意兒”,刺客瞳孔猛縮,再也沒了先前的鎮定。


    而南宮肆輕撫著年嫿的青絲,慵懶地躺在龍椅之上;他不像是在看刺客受刑,倒像是在欣賞什麽藝術品。


    眼瞧著那刺客被封住啞穴千針穿刺;打斷腳踝碎骨行走;閻王閂、鐵麵具、鬼門針……


    無聲的扭曲,卻絲毫未見血跡。


    見南宮肆動作完,井德明直接一拂塵打在那人嘴上,陛下玩夠了,該他了。


    他熟練地從刺客腰間挑下一個長條形布袋。


    在看清布袋後,井德明瞳孔木得收縮,這布袋的樣式……


    他身體一震,但還是繼續冷笑道:“你若不說實話,咱家也不介意把這玩意兒喂狗。”


    這些年,他親手操刀的小太監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沒人比他更清楚殘缺之人的弱點。


    無非是想死後有個全屍!


    “放下它!”


    果然,在井德明挑開布袋後,那人再也沒了先前的鎮定。


    “說!誰指使你的?”井德明吹了聲口哨,一隻獒犬留著哈喇子跑進來,張嘴對著布袋。


    井德明捏著布袋一角,逗弄著獒犬,同時也刺激著那人。


    年嫿靠在帝王懷中,努力扮演者一個受到驚嚇但又覺得解氣的小妖姬。


    瞧見刺客被井德命刺激一下就能破防,她頓絕寒毛樹立,此刻她才深刻感受到南宮肆為什麽是嗜血帝王。


    所以,南宮肆什麽都知道,他隻是覺得折磨人……好玩?!


    “我說我說,你把寶貝還給我,是……”那人剛想說出答案,突然胸口一涼,噴出一口鮮血。


    一把長劍,從那人後背刺到左胸。


    南宮肆像是隨手殺了一個什麽不起眼的動物。


    “陛下!那宵小之輩在哪?”趙貴妃急匆匆跑進來,發間的頭飾都有些亂。


    她經過刺客屍體時,驚訝捂唇,卻隱約間鬆了一口氣。


    南宮肆眼眸微眯,“貴妃這麽著急做甚?”


    趙貴妃自然看到了在南宮肆懷中的年嫿,她壓下眼中的陰霾,恢複了往日端莊的儀態,道:“臣妾身為貴妃,代掌鳳印,昭嬪妹妹被天火燒傷,於情於理都需來看望。”


    南宮肆手指一下下敲著桌子,意味深長道:“刺客胡謅的理由連朕都是剛知道,貴妃的消息可真靈通。”


    趙貴妃怔愣,很快反應過來,“因為昭華宮起火毫無預兆,”


    接著她又作為難之狀,“一路上宮人都在說昭嬪妹妹是禍國妖姬,臣妾便猜測是天火。”


    “呸呸呸,瞧臣妾這張嘴。”她又道,“這謠言定是那賊人捏造,陛下不早朝是操勞過度;昭嬪妹妹雖是月國公主,但和親後就是陛下的人,怎麽會魅惑陛下擾亂南國的妖姬呢?”


    這話雖然乍一聽是在為年嫿開脫,但卻隱晦的提醒眾人,年嫿是敵國公主,從不安好心。


    “依貴妃所言,這件事該如何處理?”南宮肆道。


    趙貴妃福身,聲音有些顫抖,“雖說後宮不得幹政,但兄長為鎮西大將軍,臣妾自小跟隨兄長研學排兵布陣,想來道理是相通的。”


    她小心側目望向陛下,那幽深的眸中,仿佛一切都無所遁形。


    “謠言止於智者,若是皇室強加幹預,怕是會對昭嬪妹妹更加不利,不如任其發展,時間長了便淡忘了。”


    趙貴妃暗暗勾唇,隻要南宮肆不加以幹預,她就能讓昭嬪是禍國妖姬的事情傳遍天下!


    “謠言止於智者,說得好。”南宮肆鼓掌,趙貴妃一喜,又聽他道:“可朕瞧著皇宮智者卻不多,貴妃既然有心,那就找到所有傳謠言的宮人,殺無赦!”


    “朕相信貴妃不會讓這謠言傳出,擾亂我南宮民心的,對嗎?”


    帝王抱起身上的人兒,話中有話,“有些東西,用一次便夠了。”


    趙貴妃一愣,知道南宮肆這是不再追究這次的事情。


    也明白她日後再不能拿兄長為自己開脫,但也隻能堪堪應下。


    昭華宮被毀,年嫿受驚,南宮肆將人留在承乾殿,又惹得後宮一陣妒忌。


    皇宮地牢。


    夏水窩在一邊,旁邊的人都睡了過去,身上抹的血跡也早已經變幹,她啃咬著指甲,主子怎麽就沒被燒死!


    “夏水。”


    熟悉的聲音傳來,夏水轉身抓著柵欄,激動的語無倫次,“貴妃娘娘!”


    “你說過隻要我燒了昭華宮就讓我成為四妃之一的!你要說話算數!”


    趙貴妃扯下黑色頭紗,怨毒之意毫不掩飾,“可是她沒死!”


    “你去殺了她,本宮許你皇貴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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