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中的魏偉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邋遢頹廢,他流利地向記者介紹群像的製作初衷和過程。


    “群像之2094是我研究三年的心血,為的就是讓大家體驗不同的人生。”


    “同時,三年來,我也有了很大的發現。”他伸手示意,旁邊有人打開年嫿說話的片段。


    “誠如大家所看到的,這個一頭橘黃色卷發的女npc年嫿,就是我的進展!”


    畫麵中,將年嫿日複一日的生活和她開口說話的錄像做對比。


    “你剛剛是在看我嗎?”


    動畫定格,記者們爭先恐後地發言。


    “魏大師,您是怎麽在十萬群像中發現這個女npc不一樣的呢?”


    “魏大師,她還會繼續成長嗎?”


    “……”


    魏偉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他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我們有的是時間,大家一個一個來。”


    記者提問,他都一一作出解答。


    “無意中,我發現她在下班的路上微微扭頭,導致陽光折射,屏幕一亮,這才有了如今的進展。”


    “關於她是否會繼續成長這個問題,大家拭目以待。”


    “魏大師,”一個記者看著屏幕產生疑問,“那屏幕中一身黑衣的男npc是誰?為什麽年嫿要和他說話?”


    魏偉愣住,為了彰顯真實性,他並沒有去掉江硯的畫麵。


    人群落針可聞,齊齊等著魏偉開口解釋。


    “他……隻不過是一個路人甲,僅此而已。”


    ……


    畫麵結束,胖子一拳砸在桌子上。


    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在顫抖,“硯哥,瘦猴他……!”


    “我真沒想到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的心血?明明是你三年不眠不休才有了小橘黃,他怎麽能幹這種狗事!”胖子胸口劇烈起伏,一貫笑嘻嘻的臉上現在怒氣衝天。


    “我這就去找他問個清楚!”


    老舊的鐵門嘭的一聲被關上,陽光被隔絕。


    江硯獨自坐著,看不出喜怒。


    黃牆小院兒中。


    年嫿忙忙碌碌,她一遍又一遍地試探奶奶的鼻息。


    “還好還好……”她拍拍胸口,安慰自己。


    她拉了醫生,可醫生隻會原地轉圈,她不知道怎麽回事。


    可奶奶一直不醒,年嫿很焦灼。


    江硯更改程序,他看著奶奶從床上坐起來吃完飯,年嫿憂愁的小臉這才舒展開來。


    年嫿給奶奶蓋好被子後發現江硯在她身後,“江硯你來啦!”


    說罷,她臉上又掛上鬱悶,“你說……我是不是很像東部牛仔裏麵的小黃牛?”


    “隻能被繩子一直牽著走。”她轉頭看向奶奶,“奶奶可能是生病了,可我找得醫生……都好奇怪……”


    年嫿身上瞬間閃爍,雖然短,但江硯還是捕捉到了。


    “可能醫生……最近技術不太行,怕出醜所以不敢治療奶奶,”江硯安慰她,“有時間我們一起帶奶奶去大醫院檢查。”


    “嗯。”年嫿點頭,似想起來什麽,她跑向江硯又返回廚房,獻寶似的把她炒的菜端出來。


    “你看,我炒菜的技術有進步嗎?”


    綠油油的上海青在盤子裏擺著,江硯揉了揉她的腦袋,夾了一口,“很好吃,年嫿真棒。”


    年嫿在他手心蹭了蹭,軟軟的發絲人江硯心情好了不少。


    年嫿把碗放起來,江硯變幻出梯子,他帶著年嫿爬上屋頂。


    皎潔的月光不似太陽那般刺眼,他扭頭看向托腮的小人兒。


    幸好,她還在。


    年嫿躺在屋頂上翹著二郎腿,“哇~這還是我第一次好好的看月亮呢。”


    江硯起身走下梯子,實際上是改程序變出燒烤和小麥果汁,以及一瓶哇哈哈牛奶。


    辛辣的燒烤味直衝鼻尖,紅潤的顏色讓人一看就食指大動,年嫿兩眼放光地看著他,“你這是什麽時候買的?”


    “來的路上買的,我想你會很喜歡吃。”


    年嫿迫不及待地盤腿坐下,江硯遞給她一串烤包菜。


    年嫿小鼻子皺起,雙手快速揮舞,似乎麵前的是什麽洪水猛獸,“不要不要,不吃菜!我要吃肉!”


    江硯收回包菜放到自己嘴裏,幸好他沒有多變蔬菜,就知道她不愛吃。


    他打開哇哈哈牛奶,貼心地放到年嫿手邊,“喝這個。”


    呲……


    而他自己則拿起一瓶青鳥牌小麥果汁,一飲而盡。


    小麥果汁味道很澀口,還有些微苦,江硯被嗆到,連連咳嗽。


    年嫿放下牛肉串,給他拍後背,“我發現你好容易就嗆到呀~”


    “現在好點嗎?”


    江硯點點頭,示意年嫿坐下,“好多了。”


    茶色雙眸血絲遍布,他閉上眼睛壓下咳嗽的欲望,眼裏不知是被嗆得還是難過,溢滿了水潤的淚滴。


    “你……”年嫿後知後覺,她繃著嘴唇,眼睛轉了轉。


    她從燒烤袋裏掏出商家準備的紙巾,放到江硯手中,“下次喝慢點就不會嗆到了。”


    江硯垂眸,“也許我該……快點的……”


    也許他再快點兒,他們的生活也不用如此拮據,瘦猴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還有胖子,他記得,胖子之前最討厭吃的就是泡麵……


    年嫿挪到他旁邊,努力地伸長胳膊摟住他的肩膀。


    她不知道原因,隻能拍拍他,“我還在。”


    江硯抬頭,年嫿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像一朵永遠向陽的向日葵。


    “不慢,你已經做的很好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予他鼓勵。


    是啊,不慢。


    如果快一點,可能他就遇不到她了。


    像陽光一樣的向日葵女孩。


    江硯仰頭含了一口小麥果汁,年嫿學著他的樣子灌了一口哇哈哈牛奶。


    “咳咳咳!”


    她喝的急,被嗆出了眼淚。


    江硯哭笑不得,“剛剛還讓我喝慢點兒,怎麽自己喝那麽急?”


    他給她順著氣,年嫿咳的小臉通紅,“我……咳咳咳……”


    “緩緩,先不說話。”江硯把人摟到懷裏,輕輕安撫著。


    過了好一會兒年嫿才緩過來,她氣憤地拿起哇哈哈,喝了大大一口。


    “讓你嗆我?我喝光你!”


    女孩兒氣鼓鼓,唇上還殘留著牛奶,像是一圈白胡子,可愛極了。


    江硯眼神停留在她唇上,眼神逐漸迷離。


    他雙手撐在年嫿身兩側,情不自禁俯身,在女孩兒瞪大的雙眼中,為她吻去唇上的牛奶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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