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身體的藥,候爺要不要也來點?”蘇芩秋神色自若。


    補身體?是他昨晚折騰太狠了?顧澤夕端起藥碗聞了聞:“用不著,本候的身體好得很。”


    蘇芩秋叫了三七來,把藥碗收了下去。


    顧澤夕留神看她神態,與往常無異,並沒有因為圓房,就有所不同。看來她隻是拿這個當妻子的義務,完全沒有因為肌膚相親,就對他產生別樣好感。


    看來追妻之路,任重而道遠,他還得繼續努力才行。


    積善堂,眾人來給謝氏請安。


    顧致禮一瘸一拐,帶著吳今也來了。


    吳今給眾人請了安,向蘇芩秋道明來意:“大夫人,禮大爺自從上次重傷,這都好幾個月了,腿一直不見好,我實在是沒轍了,還得請大夫人看看。”


    蘇芩秋起身,給顧致禮檢查了一下腿,道:“他這腿,恐怕是治不好了。”


    “治不好了,是什麽意思?”顧致禮有點懵。


    “這都聽不懂?治不好了,就是你得當一輩子的瘸子了。”王氏幸災樂禍。


    顧致禮如遭雷劈。他成瘸子了??那他哪還能當世子?


    蘇芩秋滿臉不解:“兒啊,你這腿,當初是我診治的,我很確定能康複如初,如今怎麽卻瘸了?”


    肯定是因為葛氏和顧遠風!


    他們企圖謀殺他的那次,用凳子砸了他的斷腿!


    顧致禮恨得眼通紅,轉身抽了顧遠風一巴掌,狠狠掐住了葛氏的脖子。


    顧遠風被抽到眼冒金星,葛氏直翻白眼,手腳亂舞。


    眾人吃了一驚,趕緊拉架。


    他們這一家三口的腦子是不是都有病?顧致禮腿瘸了,怪顧遠風和葛氏幹什麽?


    堂上正鬧烘烘,小丫鬟匆匆來報:“老太君,施大人來了!”


    京兆尹?他怎麽又來了?


    謝氏趕緊命人把顧致禮三人都按回了座位上。


    施良辰進了門,呈給謝氏一張狀紙:“老太君,風少爺又讓人給告了,這次告他的,是王翠花的丈夫,劉全。”


    他是真不願意接這種活兒,一大早就派人給顧澤夕遞了消息,可顧澤夕的回複卻是,讓他秉公處理,他隻好來跑這一趟了。


    他等謝氏等人都看完了狀紙,又道:“老太君,劉全稱風少爺犯了事,堅持要上堂,下官很是為難,還請風少爺明日與劉全對簿公堂,把事情說個清楚。”


    “應該的,倒是勞動大人跑這一趟。”謝氏客氣道。


    施良辰走後,謝氏望著顧遠風,頭疼不已:“劉全為何要告你?你到底犯了什麽事?”


    顧遠風一驚:“老太君,我一向循規蹈矩,哪有犯什麽事,一定是劉全不滿被我打斷了他的腰,揪著我不放。”


    “你循規蹈矩?你要是循規蹈矩,能還沒成親,就搞大了蘇錦瑟的肚子?”謝氏都快被他氣笑了。


    “母親,你別生氣。既然遠風說他沒犯事,那一定是誤會,等明天上了堂,把實情說清楚就行了。”蘇芩秋柔聲勸道。


    “真要上公堂?”謝氏有顧慮,“會不會影響寧遠侯府的聲譽?”


    “母親不必想太多,這公堂,肯定是要上的。”顧澤夕道,“不然是個人都敢來告,當寧遠侯府是什麽了?”


    倒也是,謝氏緩緩點頭,對顧遠風道:“那你等著明天上公堂吧。”


    “是。”顧遠風起身應答。


    他看似鎮定自若,實則慌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等從積善堂一出來,就追著顧致禮,去了止靜軒。


    顧致禮二話不說,把房門一關,拿了把刀,就要跟他拚命。


    顧遠風搶過刀,扔到了地上:“爹,你能不能分清楚輕重緩急?劉全分明是要跟我翻舊賬,你別忘了,那件事,你也有份,要是真讓他在公堂上抖露出來,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顧致禮嗬嗬地笑:“顧遠風,我都被你害成瘸子了,還會在乎什麽舊賬?劉全這一狀,告得好啊,等你留了案底,我看你還怎麽當世子!”


    顧遠風恰被戳中痛處,哐當把門一甩,回了楓林院。


    這個公堂,絕不能上!


    顧遠風很清楚這一點,但想了整整一天,也沒想出好辦法來。


    直到日頭歸西,他才有了主意——他得去找劉全問清楚,他到底是中了什麽邪,非要跟他魚死網破。隻要弄清楚原因,再勸服劉全撤訴,事情不就全解決了?


    他趕緊把夏綠叫了來:“我記得你以前在鄂州的時候,就跟三七交好,你去套套她的話,把王翠花和劉全的住址問出來。”


    夏綠領了差事,去了金戈院,不過沒有找三七,而是直接去見了蘇芩秋,把顧遠風的意圖,一五一十地說了。


    顧遠風這是怕了?蘇芩秋笑了:“你去告訴他,王翠花和劉全就住在小香胡同,最頂頭的那間屋子裏。”


    夏綠點點頭,回去交差了。


    蘇芩秋起身,去了書房。


    顧澤夕正在寫奏折,他此去鄂州,耽誤了太多公務,全都得補上。


    大丫應該是剛來過,桌邊還留著她的塗鴉大作。


    如果說顧澤夕對她好,是因為白月光,那他喜歡大丫,又是為什麽?


    蘇芩秋站在門邊,敲了敲門框:“候爺,我能進來嗎?”


    顧澤夕抬起頭來,眼前的人沐浴在晚霞裏,眉眼帶笑,顧盼神飛。


    他無法想象,如果能和此人共度一生,生兒育女,會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他一時看走了神,直到蘇芩秋又問了一遍,才道:“你隨時都能進,不必過問,不必通報。”


    那倒也不必,他們也沒那麽熟。蘇芩秋進了門,走到了書案前:“候爺,我在小香胡同買了間房,趁著天還沒黑,您陪我去看看?”


    買房做什麽?寧遠候府的房子不夠她住?


    顧遠風忽然就想起了那張和離書來。


    莫非她所說的報仇,就是指劉全狀告顧遠風?等此事了結,她就要走了?!


    他當時真是昏了頭了,怎麽就給她和離書了!


    顧澤夕懊悔不已,又不敢表露,隻能若無其事地點頭:“正好本候伏案太久,須得起身活動一下,就陪你去看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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