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嘛,姓白,名月光。”蘇芩秋悠悠地說著,帕子一甩,差點沒甩到顧澤夕臉上。


    顧澤夕:“……”


    “侯爺怎麽不說話?您昨天不是說,要把白姑娘接進府嗎?”蘇芩秋問,“侯爺是嫌聽雨軒不夠氣派,配不上白姑娘嗎?要不我把金戈院讓出來給她?”


    顧澤夕:“……”


    都怪他昨天嘴比腦子快,這下說不清了。


    蘇芩秋瞅著他,笑眯眯:“侯爺到底想讓白姑娘住哪兒?我都可以的。”


    顧澤夕被她纏問得沒辦法,隻得捏起了鼻梁:“她還沒進門,你急什麽。”


    “我急,我急著看有情人終成眷屬。萬一白姑娘介意我鳩占鵲巢怎麽辦,我還是早些把侯爺讓出去吧。”


    蘇芩秋轉身進了臥房。


    她臉上一直帶著笑,但卻趕在顧澤夕跟過來之前,哐當一聲關了門,還把門反鎖了。


    顧澤夕推了兩下沒推開,隻好去了書房。


    天色已經很晚了,先在書房將就一晚再說吧。


    誰知書房的床竟不翼而飛了。


    長戟過來解釋:“侯爺,夫人命人把書房的床拆了,說以後侯爺住聽雨軒,用不著這個了。”


    !!!


    顧澤夕這輩子都沒吃過這樣的癟,登時來了氣,當真去聽雨軒住了。


    蘇芩秋躺在寬大的床上,來回滾了好幾圈。一個人獨享大床,可比天天被顧澤夕箍著睡強多了。


    然後……她幾乎睜著眼睛,過了一整宿。


    三七早上進來伺候,看見她頂著兩個黑眼圈,捂著嘴笑:“夫人昨晚沒睡著吧?侯爺乍不在枕邊,您不習慣了。”


    “胡說。”蘇芩秋嘴上否認著,臉卻紅了。


    等她梳洗完,該去積善堂請安了,但今天,她特意繞了道,不出意外地,在止靜軒附近,碰到了顧致禮。


    顧致禮見她隻帶了三七,樣子也不裝了,臉陰沉得可怕。


    蘇芩秋也沒跟他裝,滿臉的幸災樂禍:“我的好大兒,你是怎麽把葛氏,顧遠風和蘇錦瑟全得罪了?我聽說他們三個合起夥來,準備算計你了。”


    顧致禮心裏咯噔一下,幾乎立時就信了。


    他跟葛氏和顧遠風的仇,深了去了,至於蘇錦瑟,肯定是因為被他睡了,心不甘。


    顧致禮趕緊放低了姿態:“母親,剛才是兒子無禮,您別跟我一般見識。他們打算怎麽算計我,您快跟我講講,好讓我有個防範。”


    “嘖,有求於我的時候,才認我這個娘?我偏不說,讓你們狗咬狗去。”蘇芩秋哼了一聲,抬腳就走。


    “母親!”顧致禮搶到她前麵,噗通一聲跪下了,“上次劉全狀告顧遠風,我是不是出麵作證了?我待您可不薄,您不能見死不救。我要不是因為這件事,他們也不會恨上我。說到底,我都是為了您,才招惹到他們,您怎能袖手旁觀?”


    哈,說的好像當初欺詐她的人裏頭,沒有他似的。


    蘇芩秋暗自冷笑,麵兒上卻一派和煦:“你說的倒也是,那我告訴你吧。他們三個打算在我的喜宴上捂死野種,嫁禍給你。至於怎麽嫁禍,我不知道。他們還沒付諸行動,我也不好拿長輩的架子處罰,總之你自己小心點,別著了他們的道。”


    賤人!三個賤人!顧致禮氣得差點咬碎了後槽牙。


    他都已經當了王八了,他們竟還打算拿野種做文章。想算計他?他倒要看看,到時候到底誰算計誰!


    蘇芩秋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唇角一勾,上積善堂請安去了。


    她今日來得遲了,積善堂裏,隻有謝氏和顧澤夕。


    顧澤夕垂著眼簾,看似心情不佳,眼下還有掩不住的淡淡烏青。


    怎麽,沒睡好?她如此賢惠,提前給他的白月光安排了住處,他卻這副鬼樣子?真是辜負了她的一番好心。


    蘇芩秋撇撇嘴,上前給謝氏行了禮。


    “老大媳婦,你來,你來。”謝氏把蘇芩秋叫到身邊,拉住了她的手,“你昨晚把澤夕趕到聽雨軒去睡了?他怎麽得罪你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這是消息傳得太快,還是顧澤夕告了狀?


    蘇芩秋狐疑地看了顧澤夕一眼,笑著對謝氏道:“母親,侯爺沒得罪我,我倆好著呢。您有所不知,侯爺在跟我成親前,就有一位姑娘,侯爺打算擇日把她迎進府,所以我把聽雨軒收拾出來了。”


    哦,大丫的娘啊?


    謝氏拍了拍她的手:“老大媳婦,你放心,就算她進了府,也越不過你去。再說澤夕他不是沒良心的人,你對他有救命之恩,他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母親,我沒不放心,侯爺對我挺好的。他要是對我不好,怎會補辦喜宴?”蘇芩秋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謝氏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那你讓他搬回金戈院,你看他,離了你,覺都沒睡好,這要是去了北大營,在馬背上打瞌睡,摔下來了怎麽辦?”


    謝氏開了口,蘇芩秋哪能拒絕,隻得道:“那等白姑娘進了府,再讓侯爺搬去聽雨軒吧。”


    謝氏是過來人,馬上看出了蹊蹺,但她什麽都沒說,隻讓她先回去,而把顧澤夕留了下來。


    蘇芩秋一走,謝氏就拿起雞毛撣子,拍了顧澤夕幾下:“渾小子,接大丫的娘進府固然要緊,但你也不能冷落了你媳婦,一碗水要端平,你懂不懂?”


    大丫的娘,他的媳婦,都是蘇芩秋!


    顧澤夕百口莫辯,隻得道:“我沒冷落蘇氏,是蘇氏冷落我。”


    “你瞧瞧,你還委屈上了。”謝氏數落他道,“你若沒冷落她,她怎會撚酸吃醋?”


    顧澤夕不信:“您肯定弄錯了,她要是撚酸吃醋,會主動給什麽白姑娘安排住處?”


    謝氏直搖頭:“傻小子啊,傻小子,你被媳婦趕出門,真不冤。早知道你這樣不開竅,我剛才才不替你求情,就讓你天天一個人睡。”


    是他傻?


    顧澤夕將信將疑,一個轉身,足尖輕點,掠出了積善堂。


    幾個縱身後,他成功把蘇芩秋攔在了半道上。


    蘇芩秋嚇了一跳:“侯爺?”


    顧澤夕若無其事:“為何白姑娘尚未進府,你就把本侯趕去了聽雨軒?”


    蘇芩秋道:“原因我不是說了嗎——”


    顧澤夕根本不聽她講,把她抵到了道旁的樹上:“夫人,你是不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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