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和曹氏著急生子,當天下午就拿著蘇芩秋給的條兒,帶上沈慧茹,去了杏林堂。


    賀蘭鯤見了條子,命人把她們請到了後堂。


    他給王曹二人診了脈,開了藥,一切進展順利,但輪到沈慧茹時,卻是診了左手診右手,末了還讓王氏和曹氏先出去了。


    沈慧茹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賀蘭大夫,難道我脈象不對?”


    賀蘭鯤看她的眼神怪得很:“你壓根沒圓過房,來看哪門子的不孕不育?剛才當著兩位夫人的麵,我沒揭穿你,那是給你留麵子。你趕緊打哪兒來,上哪兒去,別擱這兒搗亂。”


    “我怎麽可能沒圓過房?你連這個都診不出來,也敢開醫館?”沈慧茹很不高興。


    抱琴也覺得賀蘭鯤醫術太差,插嘴道:“你這大夫,真會信口胡說,要不要把我們郡主的喜帕拿來給你看看?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東西,一點兒沒摻假。”


    “有喜帕就能證明圓過房了?能讓女人破瓜的東西多了去了。”賀蘭鯤嗤之以鼻,“你們若是不信,換家醫館診去。”


    他這意思是,顧遠風每次跟她行房,用的都是工具,而非他自己的家夥??


    沈慧茹腦瓜子嗡嗡的,直到被賀蘭鯤轟出了杏林堂,還在渾渾噩噩。


    王氏和曹氏見她臉色不對,問她怎麽了。


    沈慧茹扯謊道:“賀蘭大夫說我身體底子不好,極難有孕,需要買藥,但我手頭的錢不夠,兩位夫人能不能現在放我回娘家,借點錢?”


    王氏和曹氏一聽,馬上同意了——如果不放她回娘家,她豈不是要找她們借?


    沈慧茹轉身上車,直奔淮南王府,把賀蘭鯤跟她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的母親許氏,又道:“娘,我怎麽覺得賀蘭鯤說的沒錯?顧遠風每次跟我行房的時候,都不許點燈,我至今沒見過他那家夥長什麽樣,他不會不行吧?”


    許氏不相信,蘇錦瑟都揣上顧遠風的崽了,他能不行?


    但沈慧茹一直在她耳邊嘮叨,她隻好把府醫李大同叫了過來。


    李大同給沈慧茹診過脈後,說辭竟跟賀蘭鯤差不多,一口咬定沈慧茹還是處子之身。


    這下許氏傻了眼,李大同都走了,她還沒緩過神。


    沈慧茹抓著她的手,又哭又鬧:“娘,顧遠風肯定不行,這下沒跑兒了。我不受這醃臢氣,我要跟他和離!”


    “離,必須離!但不能就這樣離,不然太便宜他了!”許氏咬牙切齒,“你且先忍忍,等你哥成親那天,我一定叫他好看!”


    沈慧茹有些猶豫:“娘,在我哥大喜的日子揭穿他,挺晦氣的,我哥會不會不高興?”


    許氏道:“你放心好了,你哥那天根本不會來。”


    沈留白成親,本人不會來?為什麽?沈慧茹很不解,但許氏不肯透露太多,她隻好揣著疑惑回去了。


    夜幕降臨,繁星滿天。


    大丫已經睡著,房間裏熄了燈。


    蘇芩秋穿好衣裳下了床,躲在窗邊,朝顧澤夕的書房張望。隻見長戟守在書房門口,眼睛瞪得像銅鈴。


    “該你上了。”蘇芩秋衝三七打了個手勢。


    三七點點頭,去了書房門口,對長戟道:“今晚我難得有空,上我那兒喝兩盅?”


    長戟受寵若驚:“你?和我?”


    天可憐見,自從夫人拿了和離書,三七就再沒搭理過他,今兒月亮從西邊出來了。


    “愛去不去。”三七扭頭就走。


    “去去去!”長戟忙不迭送地跟在了她後頭。


    他答應得這樣爽快,三七隱隱地覺得不對,故意問他:“你不用守書房了?這樣算不算擅離職守?”


    長戟嘻嘻地笑:“金戈院門口有值夜的人,怕什麽。”


    倒也是,三七放下疑慮,跟他上後院去了。


    臥房裏,蘇芩秋見三七引走了長戟,馬上帶著朱颯,直奔書房。


    誰知書房的門上了鎖,讓蘇芩秋大有出師未捷身先死之感。


    她垂頭喪氣地準備回去,朱颯卻從袖子裏摸出一截鐵絲,幹脆利落地把鎖弄開了。


    嘿,她還真是個人才。蘇芩秋衝朱颯豎了豎大拇指,帶著她進了書房。


    書房裏,滿牆都是書,書案上,疊放著文書等物。


    蘇芩秋尋思,擱在外頭的,肯定都不是秘密,便讓朱颯發揮所長,把所有上鎖的抽屜和櫃子,全給弄開了。


    她輕手輕腳地翻找著,很快在一個抽屜裏,發現了一張搜捕令。


    搜捕令上,並無文字說明,隻是畫著一隻朱紅色的麒麟,而右下角,加蓋了皇上的印信。


    蘇芩秋盯著那麒麟,茫然了片刻,忽然間全明白了。


    一定是皇上下令搜捕有麒麟胎記的人,顧澤夕為了大丫的安全,才急急忙忙地剜去了她右肩上的胎記。


    可是,皇上為什麽要跟麒麟胎記過不去?


    如果大丫是顧澤夕的女兒,那這胎記,是否也與顧澤夕有關?


    老天呐,顧澤夕到底是什麽人!他到底犯了什麽事!


    難怪當他得知她懷孕後,會說出“這孩子不能生在熙朝”這種話來,他是在擔心,這個孩子也會跟大丫一樣有麒麟胎記。


    剛出生的嬰兒,可經不起剜胎記之痛,唯有遠走他國,才能瞞住這個秘密。


    幸虧她沒讓大丫認爹,不然他日若顧澤夕落馬,大丫絕對跟著遭殃。


    蘇芩秋萬分慶幸地拍了拍胸口,把搜捕令放回了抽屜。


    她讓朱颯把鎖恢複原樣,帶著她離開了書房。


    半個時辰後,三七回來了,急急忙忙地問她:“夫人,找到什麽了嗎?”


    蘇芩秋搖搖頭,沒有告訴她實情。這種事,無知才是福。


    三七嘀咕道:“難道侯爺真隻是為了美觀?”


    蘇芩秋沒有反駁她:“明兒你給我師父捎個信兒,我這都小產了,他也不來看看我?”


    她又不是真小產,有什麽好看的?難道是為了掩人耳目?三七點點頭,應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三七就出了門,很快把賀蘭鯤帶來了。


    賀蘭鯤早猜到蘇芩秋是假小產,很不耐煩:“杏林堂忙著呢,你有話快說,別耽誤我的生意。”


    “師父,去西域的車馬準備好了嗎?”蘇芩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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