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什麽?!


    寧遠侯之前差點斷送了性命,是因為顧遠風下了毒?!


    全場駭然。


    毒害勳貴重臣,這就不僅僅是家事了。


    顧澤夕頭一回知道這件事,亦是震驚不已。


    顧遠風強作鎮定:“爹,你不能因為自己死到臨頭,就胡亂攀咬。”


    顧致禮已經豁出去了,才不管他怎麽辯解,把他知道的全說了——


    “當初我們來寧遠侯府走親戚,顧遠風卻盯上了寧遠侯的爵位。


    他買通丫鬟黃鶯,把給寧遠侯的多子福,多加了一份,寧遠侯服藥過量,這才中了毒。


    寧遠侯中毒後,性命垂危,卻無子嗣,這才過繼了我們這一房。”


    全場嘩然。


    顧澤夕沉聲質問顧遠風:“你爹所說的事,可屬實?”


    顧遠風矢口否認:“祖父明鑒,我爹不過是不服族長的判決,拖我下水罷了。孫兒敢指天發誓,絕沒有加害過祖父。”


    他話音剛落,顧澤夕身旁響起一聲嗤笑。


    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蘇芩秋。


    蘇芩秋看著顧遠風道:“你昧著良心發誓,不怕遭天譴?”


    顧遠風義正嚴辭:“祖母,您不能因為被我休過,就對我懷恨在心,趁機踩我。我沒幹過的事,為何怕遭天譴?”


    “是麽?”蘇芩秋似笑非笑,“你敢發誓,是因為處理得夠幹淨,沒有留下半點證據麽?”


    她說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你認得秦天賜嗎?”


    她怎麽會知道秦天賜?!顧遠風驟然一驚。


    眾人都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低聲交流一番,恍然大悟——


    “秦天賜是秦嬤嬤的幹兒子!”


    “秦嬤嬤跟幹兒子通奸,在屁股上紋了他的名字!”


    “那個名字就是秦天賜!”


    他們都知道秦天賜?蘇芩秋倒是很意外:“諸位的消息很靈通啊,連這事兒都知道?”


    嗐,好事不出門,八卦傳千裏嘛。這樣勁爆的消息,誰沒偷偷打聽過啊?


    眾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嘿嘿地笑。


    蘇芩秋繼續道——


    “那時我第一次來京城,慘遭被休,娘家也回不去,我本想回鄂州投奔師父,半路卻遇到了一個啞巴,要殺一個奄奄一息的丫鬟。


    那丫鬟不想死,極力辯解,我躲在一旁,偷聽了一耳朵。原來那丫鬟名叫黃鶯,是寧遠侯府的丫鬟,因為貪圖顧遠風的銀子,幫他毒害了寧遠侯。


    後來她被查出來,挨了一頓板子,丟到了亂葬崗。誰知她還剩一口氣,從亂葬崗裏爬了出來。她原以為逃過了一劫,結果顧遠風竟指使秦嬤嬤的幹兒子,去殺她滅口。


    我本想救下黃鶯,可惜她傷得太重,沒等我出手,就被秦天賜掐死了。”


    顧遠風聽得心驚膽戰,但等聽到最後一句,倏然鬆了口氣。嗐,原來黃鶯還是死了?所謂死無對證,秦天賜又早被他毒啞了,那他怕什麽。


    蘇芩秋忽然看向了他:“大孫兒,秦天賜一直被蒙在鼓裏,以為自己是吃錯了東西,才成了啞巴,直到我給他解了毒,他才知道是你給他下了毒,想找你拚命呢。”


    什麽?!秦天賜能說話了?!顧遠風這下再也繃不住,兩腿直打顫。


    蘇芩秋對顧澤夕道:“侯爺,還請您派人去找我師兄,請他把秦天賜帶過來,指認顧遠風。”


    顧澤夕馬上命人去了。


    很快,沈知書就把秦天賜帶了來。


    那秦天賜見了顧遠風,當即要跟他拚命:“顧賤狗,你個狗娘養的,我幹娘給你當眼線,我為你殺人滅口,到頭來,你連我都不放過!”


    顧遠風兀自抵賴:“你少胡說八道。”


    秦天賜嘿嘿地笑:“顧賤狗,你以為我沒留一手?當初你收買黃鶯的首飾,在我這裏!”


    他說著,當真從懷裏掏出了一包釵環來。


    顧遠風打死不認:“誰能證明這些首飾是我的?”


    秦天賜啞了聲。這誰能證明?


    春紅忽然從蘇芩秋背後探頭,看了一看:“這是我們夫人的首飾,風少爺從鄂州來京走親戚的時候,把夫人的首飾全卷走了,直到夫人被休,都沒還給她。”


    她說著,從蘇芩秋背後出來,拿起了一枚金釵:“你們看,這兩朵花兒中間,藏著我們夫人的表記,隻要迎著光,再偏一點,就能看出來。”


    眾人紛紛把金釵接過去,照著春紅的提示,迎光照看,果見金釵的隱秘處,刻著一片小小的葉子,葉子中間還有個蘇字。


    眾人紛紛感慨,這可真是因果報應不爽,顧遠風當初搶走蘇芩秋的首飾,而今卻成了他的罪證了。


    顧遠風以前從未關注過蘇芩秋,哪知道這些首飾上有表記,他抖著嘴唇,再也辯駁不出半個字。


    顧澤夕又是生氣,又是失望:“證據確鑿,本侯也懶得再問你什麽,押去大理寺,讓大理寺卿去審罷。”


    顧遠風即將入獄,反而放了心。他們為了不被供出來,肯定會救他的。


    蘇芩秋扯了扯顧澤夕的袖子:“侯爺,別麻煩大理寺卿了,直接打死罷。”


    她是看過冊子的人,豈能不知顧遠風在想什麽?她又豈會讓他得逞?當初參與謀害顧澤夕的人,一個都逃不脫!


    顧澤夕不明其意,但還是馬上改口:“來人,當場打死。”


    當場打死?不,他得去坐牢,才有一線生機!顧遠風死到臨頭,腦子轉得飛快:“祖父,孫兒冤枉啊!孫兒從未覬覦過爵位,是顧族長說會力保我過繼,我才動了歪心思!還有,利用多子福害您中毒,是信陽侯給我出的主意!”


    蘇德仁和顧興國差點跳了起來。這條瘋狗,怎麽這時候咬人?他腦子是進水了嗎,他們都進去了,誰來救他?


    顧興國率先反應過來,沉著臉斥責:“你真是說謊不打草稿,寧遠侯是我的親侄子,而你隻是我的遠房親戚,我會幫著你謀害他?”


    “那我哪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顧遠風扯著嗓子喊。


    顧興國還要再說,顧澤夕冷冷地打斷了他:“三叔有什麽話,跟大理寺卿說去吧。”


    他說完,把手一揮:“來人,把涉案的這幾人,全部押送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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