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秋哄太後:“娘娘,您抱著孫兒,臣婦給您診脈可好?”


    “好好好。”太後馬上張開了雙臂。


    蘇芩秋把安哥兒放進她懷裏,很順利地給她診了脈。


    顧澤夕說得沒錯,太後的病情並不嚴重。蘇芩秋開了藥方,交給了太後的陪嫁嬤嬤金喜。


    金喜嬤嬤見太後痊愈有望,喜極而泣,千恩萬謝。


    蘇芩秋好奇多了句嘴:“嬤嬤,太後為何會把寧遠侯錯認成先太子?難道他跟先太子長得像?”錯認顧澤夕也就罷了,還把安哥兒也認錯了,這多少有點離譜了。


    金喜嬤嬤道:“寧遠侯跟先太子的確有幾分相像,安哥兒長得又像菡萏姑娘,這也是巧了。”


    原來如此。蘇芩秋沒有多想,交代了幾句服藥注意事項,與顧澤夕先後告辭了。


    沒過多久,太後病愈回宮,特意傳召了蘇芩秋和顧澤夕,許是因為瘋症治好了,這一次,她沒有錯認任何人,隻是呆呆地看了顧澤夕許久,像是透過他,就能看到先太子。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安哥兒的周歲宴。


    在沈留白的操辦下,淮南王府張燈結彩,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上次賞花宴的事,讓群臣頗有微詞,皇上為了挽回人心,特意攜太後和淑妃駕臨淮南王府,來為安哥兒慶生。


    布置一新的敞廳裏,鋪設了大幅的地毯,地毯上擺滿了各色小物件。


    安哥兒坐在地毯中央,好奇地拿起這個,又抓起那個,最後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選定了一把小小的寶劍。


    皇上笑容滿麵:“虎父無犬子,不愧是東胡侯的兒子,將來一手劍法,一定出神入化。”


    那是他兒子!顧澤夕皺眉,示意沈留白去指出安哥兒右耳垂上的紅痣。


    沈留白正要上前,瑞靜公主取出了一枚平安符,遞給了蘇芩秋——“東胡侯夫人,先前是我糊塗,竟妄圖加害夫人。如今我已知錯,還望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計較。這是我親自去古佛庵,為小公子求來的平安符,還望夫人莫要嫌棄。”


    周圍的人鴉雀無聲。瑞靜公主真是命好,投胎成了皇帝的女兒,不然丟了那麽大的臉,早被逼自盡了,哪還能跟沒事人似的出門赴宴。


    蘇芩秋笑著回應:“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公主既然誠心道歉,臣婦焉有不原諒的道理。這枚平安符,臣婦替安哥兒多謝公主了。”


    她接過平安符,朝安哥兒的脖子上戴,忽然卻又皺起眉頭,把平安符移到鼻子下,仔細地聞。


    瑞靜公主滿臉不快:“東胡侯夫人這是嫌我送的禮太輕了?”


    蘇芩秋怒氣衝衝地把平安符朝她身上一砸:“公主大概忘了我精通藥理了,這樣的東西,也敢送給我兒子!”


    赴宴的賓客裏,有不少太醫,其中一個撿起平安符,拆開看了看,驚訝道:“這是癡兒草磨成的粉,對成人沒什麽害處,但小兒接觸久了,會變得癡癡呆呆,形同傻子。”


    眾人嘩然,瑞靜公主這是謀害蘇芩秋不成,又來害她兒子了?


    瑞靜公主再次害人被抓現行,皇上極為惱火:“來人,把她押去大理寺,該怎麽審,就怎麽審!”


    正在這時,瑞靜公主竟口吐鮮血,瞪著眼睛倒下了。


    皇上吃了一驚。淑妃撲過去,摟住了瑞靜公主:“瑞靜,你這是怎麽了?”


    太醫們一擁而上,瑞靜公主卻朝昭樂公主直直地伸出了手:“皇姐,我都這樣了,你快把解藥給我吧!”


    昭樂公主皺眉:“什麽解藥?你在胡說什麽?”


    “皇姐,你別太狠心,會遭報應的!”瑞靜公主滿嘴鮮血,扯著嗓子喊。


    淑妃聽出了不對勁:“瑞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母妃講,母妃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瑞靜公主哭道:“母妃,皇姐逼著我把平安符送給安哥兒,我不願意,她就給我下了毒。皇姐說了,事情辦成了,她才會給我解藥!”


    淑妃又氣又急:“皇上,您聽聽!這就是您最寶貝的女兒幹出來的好事!”


    皇上埋冤地看向了昭樂公主:“快把解藥拿出來。”


    昭樂公主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父皇,兒臣沒給她下毒,哪來的解藥?”


    皇上堅信昭樂不會對他說謊,道:“此事一定另有蹊蹺,來人,先給瑞靜公主解毒。”


    幾名太醫上前看過後,紛紛稟報——此毒可解,但沒有對症的解藥,瑞靜公主會遭大罪。


    遭大罪就遭大罪吧,總比送命好。皇上馬上命太醫們送瑞靜公主回府,給她解毒。


    這事兒就這樣算了?!淑妃憋屈得快吐血。她深知自家兄弟尚在獄中,她的話沒什麽分量,轉頭就哭倒在太後腳下:“娘娘,瑞靜也是公主,為什麽要受這份委屈!上次她謀害東胡侯夫人,就是昭樂指使的,這次她竟還給瑞靜下毒!我們瑞靜好好的一個女孩兒家,硬生生被她逼壞了!”


    太後嘴角一耷:“皇上,昭樂和瑞靜都是你的女兒,一碗水可得端平。”


    熙朝以孝治國,皇上不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駁太後的麵子,隻得道:“昭樂頑劣,罰俸半年,禁足三個月。”


    這可是昭樂公主頭一次受罰!眾人訝異。


    太後卻仍不滿意:“昭樂可不止逼迫姊妹,還妄圖謀害東胡侯之子,皇上若不給她點教訓,豈不是寒了朝臣的心?”


    皇上百般不肯,但這一句寒了朝臣的心,讓他顧忌頗多,隻能咬牙道:“太後言之有理,來人,押昭樂去大理寺受刑。”


    昭樂公主不敢置信地抬頭:“父皇!”


    皇上狠下心,扭頭不看她。


    眼看著侍衛們都過來了,昭樂公主急了,轉頭把安哥兒一指——


    “我謀害安哥兒,隻是為了替東胡侯出頭!那根本不是他的兒子,他是蘇芩秋跟寧遠侯偷情生下的野種!你們看他右耳垂上的紅痣,跟寧遠侯一模一樣!”


    眾人震驚,紛紛看向了安哥兒。


    皇上看清了那粒紅痣,一抹不易察覺的殺意,從他眼底閃過。


    顧澤夕正要開口,蘇芩秋搶先一步把安哥兒抱了起來:“公主看清楚了?你確定這是一粒紅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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