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指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


    想要軍心歸順並不難,首先就要將他們一直堅持的信念所瓦解。


    目前來說,這支軍隊是忠心於秦無涯的。


    但前提是,他還是臨安城的城主。


    如果他不是了呢?


    想到這,裴衍沉聲喊道。


    “來人!”


    一名親兵立刻掀簾而入,單膝跪地:“屬下在!”


    “去,派人去查探一下我‘父親’的消息,記住,要秘密進行,不要走漏了風聲。”


    “是,少主。”侍衛領命而去。


    裴衍望著侍衛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容。


    秦城主,這支軍隊,我收下嘍!


    ……


    一日後,派出去的探子已然回歸。


    “報告少主,屬下打探到,城主……城主他……”士兵說到這裏,有些吞吞吐吐,似乎不敢說下去。


    “說!”裴衍心中一喜,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城主他……意圖謀反!而且,而且……”士兵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見了。


    “而且什麽?快說!”裴衍故作焦急地問道。


    “而且城主意圖謀害麟王,已經被抓入天牢候審了!”士兵終於鼓起勇氣,一口氣說了出來。


    “什麽?!”


    裴衍猛地站起身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這……這怎麽可能?!一定是假的,父親對大夏忠心耿耿,怎麽可能會造反?!”


    “屬下……屬下不知!”士兵嚇得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裴衍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狂喜,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怎麽會這樣……他……他為何要造反?難道……難道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欺騙我嗎?!”


    說著,裴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


    “你先下去吧,切記不要外傳,否則軍心不穩!”


    但‘事與願違’,關於秦無涯意圖謀反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在軍營中蔓延開來。


    起初,士兵們隻是私下議論,帶著幾分懷疑和不安。


    “喂,你聽說了嗎?城主他……要造反。”


    “噓!小聲點!這種話也是能亂說的嗎?”


    “怕什麽!現在軍營裏都傳遍了,難道還能有假?”


    “可是,城主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啊?他不是一直對大夏忠心耿耿嗎?”


    “誰知道呢?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


    隨著謠言越傳越凶,士兵們心中的疑慮和恐懼也與日俱增。


    “砰!”


    一名士兵猛地將手中的碗摔在地上,怒氣衝衝地站起身來。


    “老子不幹了!”


    “怎麽了這是?發這麽大火?”


    “還能怎麽了?城主他竟然想造反!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啊!老子可不想跟著他一起送死!”


    “可是,我們現在走了,又能去哪裏呢?”


    “天大地大,總會有我們容身之處的!難道你真的要留在這裏等死嗎?”


    ……


    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感到不安,他們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軍營中彌漫著一股躁動不安的氣氛。


    裴衍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暗自得意。


    時機差不多了。


    他對著帳外的士兵大聲吼道:“傳令下去,全軍集合!”


    此刻,裴衍身穿銀色鎧甲,麵色凝重地站在高台上,目光掃視著台下的士兵。


    “兄弟們!”


    他沉聲說道,“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大家,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他的聲音故意壓得很低,仿佛在壓抑著巨大的悲痛,但卻更加清晰地傳到了每個士兵的耳中。


    “城主他……他造反了!他意圖謀害國之根骨--麟王,還欲要我們攻打臨安城防,拿下臨安城!”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什麽?!”


    “這,這是真的?!”


    “城主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難道他想當皇帝?但這天下不是他的,而是大夏的。”


    士兵們群情激憤,議論紛紛,完全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安靜!”


    裴衍一聲怒吼,鎮住了騷動的人群,“我知道,這個消息很難讓人接受,但這是事實!”


    他指著遠處的一名士兵,大聲問道:“你告訴我,你參軍是為了什麽?!”


    那名的將士愣了一下,隨即挺起胸膛,大聲回答道:“為了保家衛國!為了守護臨安城!”


    “好!”


    裴衍大聲讚揚道,“說得好!我們都是臨安城的男兒,保家衛國是我們的職責!”


    他環顧四周,目光炯炯地盯著每一個士兵,沉聲說道:“可是現在,秦無涯打算破壞臨安城的和平,毀掉臨安城的根基,你們同意嗎?”


    “不同意,不同意!”


    ……


    士兵們群情激憤,聲音如雷。


    “好,既然如此!今日我便要大義滅親,再此宣誓,為了國家,為了大義,我秦朗今日與秦無涯斷絕父子關係,從此形同陌路!”


    裴衍目光掃視每一個人的臉龐。


    有震驚、有激動、有向往、有心疼……


    “少主!你……”


    “大義啊!”


    “少主為了臨安城,竟然連親生父親都能舍棄,乃是我等楷模!”


    裴衍擺擺手,繼續道:“你們是秦無涯的兵,從今以後是否還聽命於我,我絕對不阻攔!”


    “現在,就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不想在我麾下,可以就此離去!”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走。


    那是根本不可能走的。


    裴衍說的好聽,但人家走了,是不是得給點遣散費?


    關於錢的事,他是絕口不提啊。


    光玩嘴!


    “好!既然你們都不想走,那就隨我加入麟王麾下,繼續守護臨安城,如何?”


    “麟王麾下?”


    眾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麟王可是他們的老對頭,而且麟王臭名昭著,一直心懷反意,怎麽能到他麾下呢?


    “那個,少主?我們不如自立門戶,如何?”


    “對呀,何必加入他人陣營,受人管製呢?”


    裴衍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


    “軍費怎麽辦?”


    “軍備怎麽湊齊?”


    “如果有傷亡,安家費誰來出?”


    一個又一個現實的問題砸在眾人的心頭。


    是啊。


    沒有秦無涯在城裏賺錢,他們的軍隊就失去了收入,如何能繼續維持?


    沒有錢,誰還願意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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