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想到裴衍竟會說出這種話來,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裴衍可是蕭舜欽點的夫子,滿腹經綸,學富五車。


    一夜過後,不知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想聽他講學,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誰也不想錯過。


    可若是因此而放棄參奏墨連城,眾人心裏又有些不甘。


    畢竟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裴博士……”


    “諸位不必再說了。”


    裴衍語氣堅定,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我心意已決。”


    眾人見裴衍態度如此堅決,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無用,隻得無奈地閉上了嘴。


    不過,他們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卻都暗暗發狠。


    今日之事,絕不會就這麽算了。


    反正裴衍如今還沒資格上朝,待明日他們定要好好參墨連城一本。


    讓他知道知道,翰林院可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裴衍見眾人不再言語,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準備開始講學,人群中卻又有人陰陽怪氣地開口了。


    “喲,既然墨公子不想聽課,那就請吧,別在這兒礙眼了,我們還想聽裴博士講學呢!”


    “就是,既然瞧不起裴博士,還留在這裏做什麽?莫不是想偷學我們儒家經典,回去獻媚討好你那鎮西將軍爹爹?”


    “你們說的這是什麽話?墨連城一身鋼骨,怎麽可能偷竊他人聖學呢?他自然會走的。”


    “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看向墨連城的目光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墨連城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


    何況還是裴衍講學,他更加不屑。


    墨連城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一群酸腐書生,本公子還不屑與你們為伍!”


    說罷,墨連城再不理會眾人,轉身便走出了教室。


    “哼,什麽東西!”


    “真是不知好歹!”


    眾人對著墨連城的背影指指點點,罵聲不絕於耳。


    裴衍站在一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怪不得綠茶往往是得寵那個。


    這招是真好使。


    ……


    墨連城黑著臉走出翰林院,心裏憋著一團火。


    他正愁沒處發泄,卻見一名宮女款款走來,那宮女盈盈一拜:“墨公子,長公主殿下有請。”


    墨連城微微皺眉,他身為將軍之子。


    鮮少與皇子、公主相交,容易引起黨群紛爭。


    這時候長公主找他,可不一定是什麽好事。


    “長公主找我何事?”


    那宮女低眉順眼道:“回公子,奴婢不知,殿下隻說,請公子務必移步公主府一敘。”


    墨連城沉吟片刻,長公主身份尊貴,他倒是也不能不給麵子。


    想到這裏,墨連城便點頭答應下來,跟著那宮女一同前往公主府。


    ……


    “公主殿下,您這招真是妙啊!”


    墨連城大笑著,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桌案上,那上好的紫檀木竟被他拍出一道裂痕,“我倒要看看,沒了那隻手,那裴衍還怎麽寫字,還怎麽在翰林院待下去!”


    葉蓉兒神色淡然,語氣聽不出喜怒:“莫要高興得太早,此事還需謹慎行事,切不可留下把柄。”


    “那是自然!”


    墨連城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可以找兩個替死鬼,到時候東窗事發,就算聖上追究起來,也怪不到你我頭上。”


    葉蓉兒目光銳利地看向墨連城,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最好如此,若是牽連到本宮,可不要怪本宮翻臉無情。”


    墨連城被她這眼神看得心頭一凜:“殿下放心,我心裏有數。”


    兩人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再說話,房間裏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


    翌日清晨,金鑾殿上,氣氛肅穆。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太監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幾名禦史對視一眼,紛紛上奏。


    “啟稟陛下,微臣要參墨連城目無尊長,公然羞辱聖上欽點的翰林院博士,實乃大逆不道,有辱斯文!臣請陛下,嚴懲墨連城,以儆效尤!”


    “臣附議!墨連城仗著自己是鎮西將軍之子,在京城橫行霸道,肆意妄為,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一時間,朝堂之上,群情激憤,紛紛要求嚴懲墨連城。


    高坐龍椅之上的皇帝葉長風,神色淡然,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諸位愛卿稍安勿躁,此事孤已知曉。”


    “若是無其他事,就退朝吧!”


    葉長風並不想將此事鬧大。


    墨連城雖有錯,但罪不至死。


    更何況,鎮西將軍鎮守邊疆,勞苦功高,他豈能因這點小事,就寒了他的心?


    眼看眾多言官還想開口,他連忙擺擺手,不耐煩道:“此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


    皇帝金口玉言,誰敢不從?


    眾人雖然心中不滿,卻也不敢再說什麽,隻得偃旗息鼓,將滿腔怒火強壓下去。


    ……


    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些時日。


    裴衍深入淺出,倒也沒有再橫生出什麽事端。


    可有時候,他不惹事,不代表事不惹他。


    路上。


    符宗匯報著龍王殿的近況。


    “公子,咱們的人已經站穩腳跟,不但生意成功打響,甚至還在暗中招兵買馬。”


    “不出月餘,便可發展到極強的規模。”


    “不錯嘛!你和龐奈的辦事效率,我很喜歡。”


    裴衍鮮少的誇讚了他幾句。


    而就在這時。


    幾個地痞流氓模樣的男子從角落裏竄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小子,識相的就把身上的錢財都交出來,否則……”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揮舞著手中的棍棒,惡狠狠地說道。


    裴衍掃了一眼這幾個地痞流氓,心中冷笑。


    京都府就這治安?


    大街上閑逛,還會出現搶劫的?


    而且,就這幾個歪瓜裂棗,也配當搶劫犯?簡直侮辱人家的職業。


    “你們是什麽人?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找我的麻煩?”裴衍麵色沉靜問道。


    “少廢話,老子今天心情不好,看你不順眼,就是找你麻煩了!”


    橫肉男不耐煩地吼道,“趕緊的,把錢交出來,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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