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笑了笑,繼續開口。


    “裴兄,你放心,我雖然和墨連城那廝稱兄道弟,但我心裏清楚,他這人,一肚子壞水,人品不咋地!”


    裴衍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心說:您老人家可真敢說啊,就您這胳膊肘往外拐的架勢,還好意思說人家墨連城人品不行?


    “哦,謝謝你哈!謝謝你全家。”


    林清玄大手一揮,翻了個白眼道:“哎,你我兄弟之間,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麽? 隻是……”


    他故意頓了頓,眉頭緊鎖,似乎是在做什麽艱難的決定。


    “隻是什麽?”裴衍連忙追問。


    林清玄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裴兄,你也知道,我爹是當朝宰輔,我多少要顧及些家族顏麵。”


    “我不好直接與墨連城撕破臉,但我林清玄,平生最恨仗勢欺人之輩!我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欺負! ”


    裴衍心中冷笑,並沒有說什麽,他還想看看林清玄到底想怎樣!


    “這樣吧。”


    林清玄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說道,“我可以虛與委蛇地幫你打探些消息,但這件事就此作罷,就當我還他一個人情,給他一次機會,行嗎?”


    裴衍心中疑惑,這林清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他到底是想幫自己,還是想幫墨連城?


    林清玄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豎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說道:“我林清玄對天發誓, 若有違此言,天打雷劈!”


    “哎,不用不用。”


    裴衍連忙阻止他,“我相信你,林兄。”


    心裏卻在嘀咕:信你個鬼!等你打探出消息再說吧。


    當然,裴衍更加震驚林清玄的身份,他居然是當朝宰輔,林燁明的兒子。


    林燁明可是言官之首,權勢通天。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若是真有他的幫助,對付墨連城就輕鬆多了。


    到時候大兵壓境,這些文官也掀不出什麽浪花來。


    而第二天朝堂。


    雖然沒有林清玄的助力,但其他人依舊聯名上書,彈劾墨連城。


    而且這一次的彈劾,比上一次更加猛烈,罪名也更加駭人聽聞。


    什麽強搶民女、欺行霸市、甚至還有人說他私藏兵器、意圖謀反!


    朝堂上一片嘩然, 就連皇帝葉長風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雖然不想懲罰墨連城,但也知道凡事都要有個度。


    這墨連城, 最近確實是有些過分了。


    但葉長風畢竟是皇帝,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寵臣被這些言官逼到牆角。


    於是,他強壓著怒火, 再次將此事壓了下來。


    隻是, 他的心裏對墨連城已經產生了不滿。


    這小子,成天惹是生非, 真當孤是泥捏的?


    堂堂鎮西將軍的兒子,整天盯著一個翰林院博士不放幹什麽?


    小家子氣。


    根本看不出他的深謀遠慮。


    葉長風之所以招裴衍入京都府。


    一來是看到了裴衍的詩詞,頗為欣賞。


    另一方麵,也是重要的一點,裴衍是麟王府看中的人,留在京中好把控。


    等過段時間,他就有理由下旨,讓顧楠煙入京都府,成為他的人質。


    差點就被墨連城壞了大計。


    這一次,雖然參奏墨連城也被壓了下去,但言官們怨聲載道,已經不像之前那般好態度了。


    ……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夠讓京都的風向悄然轉變。


    裴衍深居簡出,對外宣稱養傷,實則暗中發展龍王殿。


    每日裏,除了與翰林院那些酸腐書生虛與委蛇,便是派出探子,明裏暗裏打聽消息。


    這日,林清玄再次登門,臉上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焦急。


    “裴兄,我打探到一個消息,你聽了一定要冷靜!”林清玄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裴衍放下手中書卷,故作疑惑道:“哦?林兄是有墨連城的消息了?”


    “正是!”


    林清玄一拍大腿,湊近了些,低聲道,“那墨連城賊心不死,竟想設局害你!”


    裴衍心中冷笑,他想害我不是正常的嗎?


    他麵上卻不動聲色,故作驚訝道:“此話怎講?”


    “他求我幫忙,大擺宴席,邀請各路文官共同參與。”


    林清玄頓了頓,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他要在宴席上對你下藥,讓你與翰林院祭酒蕭舜的女兒……做出那等苟且之事!”


    “什麽?!”裴衍猛地站起身,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這……這也太好……不是,太歹毒了吧!”


    林清玄見他如此反應,心中暗自得意:哼,我這個消息及時吧?沒有白費你對我的信任吧?


    裴衍眯著雙眸,心中暗自揣摩。


    若是他真與蕭舜的女兒苟且。


    即便他看好自己,那也是要掉腦袋的事。


    屆時,麟王府山高皇帝遠,都保不住他。


    何況,出了如此醜聞,麟王保不保他都是個問題。


    更重要的是,裴衍出了醜聞,作為他妻子的顧楠煙必然要親自處理。


    皇帝便有讓她名正言順入京的理由,到時候,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裴衍心中冷笑,這墨連城還真是打得好算盤!


    一石三鳥,既能毀他名譽,又能斷他後路,還能幫葉長風達成目的!


    如果說這計策是墨連城想的,打死他都不相信。


    能為皇家著想的人,在京都府隻有葉蓉兒與他有仇。


    哼!


    這對狗男女,既然你們想玩,那咱們就看誰玩的厲害。


    裴衍盯著林清玄看了許久,直看得林清玄後背發毛,才幽幽開口。


    “林兄的消息,可是真的?”


    林清玄拍著胸脯保證道:“裴兄,我還能騙你不成?那墨連城擺明了是想讓你身敗名裂,你若是不信,大可不必理會,權當我沒說。”


    裴衍聞言,卻突然笑了。


    他已想清現狀,選擇相信林清玄。


    先說,林清玄騙他沒有任何好處,難道想離間他和墨連城嗎?


    嗬嗬,不用離間了,已經崩透透的了。


    或者想嚇唬自己?


    更是無稽之談。


    而且,裴衍這件事的真假並非裴衍接下來的計劃。


    裴衍站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不,我相信林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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