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年糕埋怨弟弟很不爭氣,埋怨他被同學欺負居然也不告訴自己這個哥哥,但是事情都過去了,幸好也是個好結尾,年糕隻能任勞任怨的跟在恩人屁股後麵。


    洛河跟著黃毛越走越遠,逐漸偏離了熱鬧的街道。


    不得不說s市人口確實稀少,才繞了兩條街,就進入了明顯沒有什麽人氣的地盤。


    黃毛徐天倒像是對這裏很熟悉似的,一路低頭直奔目的地。


    他們走進了一家咖啡館。


    “客人要點什麽?”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咖啡館裏麵的人太少,他們的屁股剛挨上椅子,服務員就聞聲過來了。


    洛河看著菜單上一圈的美式咖啡、拿鐵咖啡、香草拿鐵、焦糖拿鐵等等,每一個都至少都要七八十一杯,看得他直牙疼。


    自己喝中藥已經夠苦了,為什麽還要花錢來買苦?七八十都夠買兩箱哇哈哈了!


    “我要杯白開水。”


    他的話剛落下,店員和徐天不約而同的眼角抽了抽。


    洛河臉皮還沒那麽厚,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欲蓋彌彰補了一句,“我不喜歡喝苦的。”


    人生已經夠苦了,我幹嘛還要花錢自找苦吃!


    洛河給自己洗完腦,人也自信了許多,一副看破風塵的大師樣,放下了菜單。


    “給我一杯美式,給他一杯焦糖瑪奇朵。”


    等到店員都走了之後,洛河小聲提醒徐天,“你,知道的吧,我挺久沒上班了。”


    徐天:“?”


    洛河:“我沒有工資的……”請客是不可能請客的,他與徐天還沒熟到那種能讓他請客的份上,現在沒有收入,錢用一分少一分,洛河光明正大的扣得理直氣壯。


    徐天眼神怪異的打量洛河,他算是聽明白了,這是害怕自己讓他請客,他不至於這點小錢都拿不出來,徐天隻覺得洛河在諷刺他,沒好氣的回道,“我請。”


    洛河這才偷偷放下了提起的心,這兩杯咖啡都夠他買好些實用的東西去看望盲眼爺爺了。


    說起來上次還陳桂平錢,他死活都不肯收,洛河也沒有細看白皮書上有沒有記賬,不管記沒記,總歸欠著人的錢也不好,要不看完盲眼爺爺,也買些禮品去看望一下人家爸媽?他這回到s市,人家陳桂平可是幫他良多的。


    徐天完全不知道坐在他對麵的人思緒已經飛到別人家去了,他神色不明的看著洛河,心裏不斷返想著對方剛剛說他沒錢的話,怎麽想怎麽覺得對方是在諷刺他。


    全公司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喜歡老板曹參,結果被這個前員工捷足先登了,依曹參那大手大腳的習慣,怎麽可能會虧待跟著他的人?


    他們平時工作聚餐,幾萬一瓶的酒老板說開就開,要是打了勝仗,大家在群裏要禮物,十幾萬幾十萬的包包,手表,遊戲機,老板眼都不眨的給買。


    越想徐天的眼就越紅,對著在他麵前裝窮作勢炫耀的洛河恨得牙癢癢。“要不要吃點小蛋糕?我請客。”


    “不不不。”洛河趕緊攔下,他這段時間都不想見到小蛋糕這種食物了。


    徐天露出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也沒有在勸。可惜洛河本就對他不熟,這家夥在公司經常掛著假笑臉,洛河也分辨不出什麽。


    坐也坐挺久了,洛河直入正題,“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咖啡還沒有上來,徐天瞟了一眼,見櫃台那邊服務員已經端著走了過來,他低頭掩飾住自己的激動,玩弄著擺在桌子上的指頭,小聲道:


    “你是麵試我進公司的,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你,給了我一份這麽好的工作機會,你走得太突然了,我一直想找你當麵感謝,可惜那段時間太忙,一直拖到現在。”


    理由是徐天早就打好的腹稿。


    其實這麽說原本也沒錯,他一個業餘的遊戲主播能進入到這富二代的精英遊戲隊公司,從根本養不活自己的月薪兩千,直接翻了幾番,變成月薪兩萬。


    作為替補和陪練,他們團隊勝利了獎金也有他的一份,再加上一個大方的,在隊員身上花錢如流水的老板,即使他是隊員裏麵工資最低的,林林總總一個月下來也有小十來萬,完全翻了一個階級,從赤貧一下子奔向了小奢生活。


    而這一切的前提,隻是因為,麵試時,洛河對他印象不錯,給他評了一個優,而一向不喜歡管這些瑣事的曹參,在對洛河莫名好感度的加持下,看都沒細看,就通過了。


    要知道,他公司的遊戲隊員可都是曹參花大價錢挖過來的種子選手,又是投起錢來毫不手軟的養著,經驗,設備,教練全是金錢堆出來的,在外麵比賽十贏兩輸,獎金可不就拿多,這不就好算了徐天這個漏網之魚。


    作為一個正常人,可不得好好感謝一下洛河這個伯樂。


    可是,徐天顯然不是這麽想的,一開始,他還真是自信滿滿的以為是自己的個人魅力打動了老板,直到在大神遍地的團隊裏被虐成菜雞,又一直是團隊的邊緣人物,徐天恍惚了。


    因為他對老板曹參的過多關注,立刻發現了對方對洛河不一樣的態度。


    越是觀察,他便越是清晰的明白曹參對洛河的特殊,徐天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秘密,老板喜歡上了洛河而不自知。


    難怪,難怪自己是唯一一個通過麵試進來的遊戲隊員,原來唯一在正好那天麵試官方姐有事出去了一下,讓洛河頂替一會,而自己,是唯一一個由洛河麵試打了優的麵試者。


    之前有多自傲,知道真相後的徐天就有多痛苦,要他感謝洛河嗎?不,他嫉妒得要命!憑什麽獲得優待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自覺找到了關鍵的徐天靠著洛河這個借口,順利的接近老板,有時候他們比賽犯了低級錯誤惹了老板生氣,大家就推徐天去平息老板的怒火,而徐天也不負眾望的每次都能平息,拿捏著洛河這個點,仗著老板的特殊關照,一個陪練硬是從遊戲團隊外圍人員混成了核心成員。


    拿著洛河這個借口,就像是拿住了財富密碼,讓他混得如魚得水,但是這個借口越是好用,徐天就越是憤慨,嫉妒得發狂,恨這個人為什麽不是自己。


    終於,洛河走了,徐天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有了更大把的時間跟曹參相處,有信心在曹參還沒有認清楚他自己的感情之前,潛移默化的把那個人換成自己。


    懷著滿心的期待,以為明天到來的希望,在真的到來這一天,碎得稀巴爛。


    洛河走了之後,曹參的心似乎也跟著走了,時常心不在焉,後來經常不在公司,更甚至這次來s市,連他最愛的遊戲都差點撒手不管了,還一去不複返。


    徐天坐不住了,他終於明白,隻要有洛河這個人在的一天,他徐天就不可能頂替他的位置。


    所以……


    他看到服務員端過來的咖啡擺在洛河的手邊,心裏的恨意一閃而過,不能怪他心狠,怪隻怪你太礙事。


    “你如果錢不夠,可以找我。”徐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用杯子掩蓋住了嘴角的笑意,明明是苦澀的味道,他卻仿佛在裏嚐到了甘甜,“我的工資還不錯。”


    “嚐嚐這裏的黑糖瑪奇朵,這種咖啡不是很苦。”見洛河沒有動杯子,勸道。


    這是讓自己沒錢可以找他借錢的意思?


    這人還怪好的嘞。


    明明不熟,還主動讓他需要的時候借錢。


    洛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這咖啡比起中藥來確實不算苦,但是味道怪怪的,說不上哪裏怪,倒也不是難喝。


    這小小的一杯八十多,洛河的節省基因又出來作亂了,不能浪費,他一口氣全喝了。


    徐天看著見底的咖啡杯,笑意杯子都快遮不住了。


    這是咖啡也不是酒啊?後勁怎麽這麽大???


    洛河兩眼發昏,看對麵的人都有重影了。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送你回酒店吧?”徐天站起來,朝櫃台那邊使了個眼色,一個穿著店員服飾,帶著口罩的男子走了過來,扶起在座椅上晃晃悠悠的洛河。


    “小心點,別把客人摔著了!”徐天提著包跟在後麵,假惺惺的囑咐道。


    咖啡店門口停著一輛藍色的出租車,兩人合力把洛河放到了出租車後座。


    不遠處咬著棒棒糖靠在樹上數螞蟻,數得快無聊死了的年糕見他要等的人終於出來了,立刻直起身子,就看見咖啡店員把洛河扶上了出租車。


    他抬頭看了看咖啡店的招牌,揉了揉眼再看,是咖啡店沒錯啊?喝咖啡還能喝醉了???


    年糕正在猶豫要不要走過去,就見他們把洛河扶進車裏之後,關上車門,與洛河見麵的那個人站在車外麵揮手告別。


    怎麽能讓醉得走不動路的人一個人坐出租車!!!


    年糕猛地反應過來,正好掃到不遠處有個停車在草叢裏撒尿的計程車司機,現在也不是計較省錢的時候了,他趕緊跑去過抓著司機拖上車。


    “喂喂喂!你幹什麽啊!!!”司機驚慌失措的拉著拉鏈,被拉得踉踉蹌蹌。


    “師傅!我趕時間幫個忙!”


    要是他有駕照會開車,拖什麽司機啊,搶鑰匙方便多了,果然技多不壓身。年糕暗自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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