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蔣英英困擾多時的問題過後,李衛軍這才把精力集中到一旁若無其事的季小桃身上,瞧到這個姑娘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正悠哉遊哉,新奇的打量著周邊的特色胡同建築連廊。


    逡巡四周,新奇之中透露著怠惰,全然沒有一絲焦灼的模樣,仿佛等下要到報社報道的人,不是她季小桃,而是個與己無關的外人。”


    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略帶吐槽嫌棄的道。


    “季小桃,我覺著你呀,不怎麽適合到報社當記者,舞文弄墨的,再加上性格散漫慵懶,到了報社之後萬一頂撞了什麽大人物,到時候指不定又怎麽哭著呢。”


    “頂撞了大人物?你呀就會嚇唬人,我安分守己,腳踏實地的新時代好青年招人喜歡還來不及呢,哪會有人嫌棄,再者說,不就是報社的主編嗎,就算是開罪了,算得了什麽。”


    季小桃對李衛軍的警醒有些不屑一顧,輕挑的吐了下舌頭。


    在她看來,目前要任職的報社主編是自己老爹的舊部,先前的軍旅生涯當中有過或多或少的接觸,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憑借著這份淵源,人家報社主編自然不至於刁難自己。


    再者說,她有些時候確實顯得離經叛道,但那僅限於原則性問題上,比如說,她偏偏就想畫一些老少嫌疑的連環冊,在一大群以油畫著稱,聞名於世的同學當中可不就是異類。


    但對於工作方麵,季小桃到底是喝過洋墨水的,隻要不逼著畫油畫,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麽藝術造詣,那季小桃通通能夠勝任。


    一個能力突出,才貌雙全,又是老領導親女兒的記者,報社歡迎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穿小鞋?


    “但願如此吧,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仍然覺得沒必要的話,你抓緊時間回滬海,老老實實的把叮當貓畫出來,這才是正事,省得整天在京城裏麵晃蕩,我心裏發慌,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


    李衛軍這話確實沒有危言聳聽,別看現在報社的筆杆子人微言輕,隻能在紙麵上搖旗助威,頂多算得上個應聲蟲。


    可要是不出意外的話,等待風起之時,報刊那可是主陣地,要嚴加攥在手裏的,許多報社的筆杆子因為理論強的緣故,輕輕鬆鬆混跡高層,洋洋灑灑一篇稿子,撂倒幾個大員那都是輕而易舉。


    季國春雖然在滬海威名赫赫,但也是平常時候,假如事情有變的話,季小桃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萬一開罪了狠角色,到時候指不定要吃瓜落。


    目前情況而講,能夠預料到往後走向,先知先覺的,也就隻有熟知曆史的李衛軍了,季小桃這個時候跳進報社裏麵任職,隻能說絕非明智之選。


    這姑娘雖說刁蠻任性,但再怎麽說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李衛軍偏偏又是一個重感情的人物,自然是不忍心季小桃往火坑裏跳。


    季小桃卻顯然領會錯了李衛軍的意思,自以為這個負心漢是打著吃幹抹淨不負責的想法,催著自己趕緊回滬海,好繼續逍遙快活。


    所以鼻腔裏冷哼一聲,憤憤的瞪了一眼李衛軍,眼角裏的抵觸反抗就別提了:“我不管,介紹信都開了,為群眾辦事不是小事,要有紀律意識,上麵要求我到哪裏工作,我就到那裏開展工作,不然朝令夕改,思秦慕楚,那規矩不就成了笑話了。”


    聽到這話,冠冕堂皇的從季小桃嘴裏講出來,李衛軍心中隻覺得一陣好笑,這姑奶奶真是裝的一手好糊塗。


    縱觀全國,誰能夠像季小桃這樣輕而易舉,甚至說連必要的考核都省略,隨心所欲的進報社呀。


    要是個縣級的報刊,刊登一些無病呻吟,或者是毫無半點價值的通稿,那倒不算什麽,偏偏季小桃這可是京城報社,算得上是報刊當中的扛把子。


    真以為這是大白菜呀,不知道多少達官顯貴的公子小姐想擠進來,要是沒有季國春背書的話,季小桃哪能那麽容易。


    結果既得利益者又口口聲聲的守規矩,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


    眼見勸誡無果,李衛軍長舒一口氣,隻能抱著無奈僥幸的心理,開著車把季小桃送進報社。


    一路上,季小桃似乎也注意到了李衛軍的表情嚴酷,心裏清楚惹到李衛軍不開心了,她心裏同樣是惱火憋屈,見李衛軍不搭話,季小桃癟著小嘴故意跟李衛軍置氣,一路上看著呼嘯而過的胡同景色,心裏隱隱有些委屈。


    要知道憑借著她國立美術大學高材生,又是國際油畫大師門下高徒的身份,可是輕輕鬆鬆的能夠來京城這邊執教藝術係的。


    一周隻上兩節課,甚至連約束學生都不用做,照本宣科的講完原理,帶幾個學生處理雜事,剩下的生活悠閑自在極了。


    何必要苦巴巴的去做熬夜點燈通宵趕稿的記者,目的不就是為了,等李衛軍到立本參加世奧會的時候,能夠憑借著記者的身份,一同隨行相伴著嘛。


    這次立本世奧會關係重大,能夠一同前往的人選,除了主教練和參賽運動員之外,估計也就隻有隨行記者和醫生,再加上先前沒有過參加國際賽事的經驗,本著謹小慎微不出錯的原則。


    能夠一同隨行前往立本參加世奧會的人選的滿打滿算,估計兩掌之數,再刨除掉廚師,醫師,警衛員,司機,主教練,領導,剩下的哪還有名額呢?


    掐指算來算去,也就隻有隨行記者這個身份,季小桃有點指望。


    否則,她是吃飽了撐的,放著舒舒服服,享受生活的高校教師不做,做悲催的記者。


    然而,季小桃明明一顆心是撲在李衛軍身上,但李衛軍這個倒黴催的負心漢卻是不解風情,說什麽喪氣話,以後連哭都沒地方哭,這不是拿著人家好心當驢肝肺,狗咬呂洞賓嘛。


    季小桃越想心中越氣,小野貓一樣狠狠瞪著專心開車的李衛軍,冷不丁的腦海中蹦出來個壞主意,悄悄的將手衝衣袖裏抽出,順著衣服的下擺逮了個正著。


    這一下突襲,把李衛軍確實打了個猝不及防,他是萬萬沒料到,季小桃這個時候居然都能開車,要知道車後排還坐著兩個電燈泡警衛員呢?


    這要是說情況不緊急,又沒有電燈泡耽誤時間,說不定李衛軍還有點繼續進行下去的意思。


    畢竟這輛吉普車自從到自己手上之後,首撞都沒有,甭管是人撞車還是車撞人,車撞車吧,是在車裏麵撞還是在車外麵撞吧,這個儀式感終歸還是要有的。


    再加上季小桃脾氣犯倔,確實是該教訓教訓。


    但架不住現在情況不合時誼一樣,就拿剛才的突然襲擊來講,要不是李衛軍駕駛技能豐富,再加上隨機應變能力強,萬一說手下一滑,方向盤沒有掌握住的話,在胡同口裏麵,可是危險的緊。


    所以,看著一副無所事事,仿佛什麽都沒有做的季小桃,李衛軍屬實是有些無奈,聲音拉低,用隻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話小聲道。


    “你個小妖精,一天到晚怎麽沒夠啊,今天暫且先欠一下,等到晚上的時候,咱們細細再理論理論,看看誰對誰錯,誰認輸。”


    季小桃麵對李衛軍隻敢動嘴皮子功夫,卻不敢真刀實槍這行為甚是鄙夷,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那可不見得,我昨天是讓著你,否則的話,花落誰家說不準,你可別鞠躬自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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