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陵仙舟,元帥府。


    聽聞帝弓一箭射穿琥珀王的天彗星牆,程立雪一臉解氣道:“這下不僅小師弟的這口惡氣出去了,而且公司在未來會暫時安生一段時間了。”


    “不過當初師父將瞰雲鏡的仿製版放在公司總部門前的時候,我還以為帝弓大人會一箭落在公司總部呢。”


    華手裏捧著一本紙質版的《兵法》,翻過一頁,正巧是一句極為應景的句子。


    她情不自禁地念了出來:“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我原本的設想,是用瞰雲鏡的仿製版威懾公司,為雲驍爭取時間執行巡征計劃。”


    “在原本的計劃中,最好的結果,當然是帝弓大人親自射出不具備殺傷力的光矢,對公司造成實質性的威懾。”


    但誰也沒想到,帝弓司命嵐直接一箭幹到了琥珀王麵前。


    這一箭導致天彗星牆破碎,公司引以為傲的琥珀曆又要延長數十到上百個星曆年不等。


    最最重要的是,他們信仰的星神即使在如此緊張的局勢下,仍然對公司不理不睬,繼續掄起錘子築牆。


    那最開心的莫過於仙舟聯盟了。


    我們巡獵星神親自下場給琥珀王的天彗星牆來了一箭,克裏珀也隻是悶聲不吭地默默繼續築牆。


    假如下次帝弓直接給你們公司總部刷一發大火箭,你們可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琥珀王的牆重要了。


    華收起書本雙手負後,起身踱步道:“公司的人暫時不會再興風作浪了,但瞰雲鏡的仿製版,還是要繼續留在他們總部作為威懾,時刻提醒他們一句話——”


    “犯我仙舟聯盟者,雖遠必誅。”


    “這個誅,誅的是人心,動搖的是星際和平公司引以為傲的對存護的信仰。”


    華的目光落在遠處。


    希望雲驍一切順利,巡征計劃如果開展成功,仙舟聯盟將會逐步取代星際和平公司,成為星海間最為強大的經濟體。


    ……


    星槎著陸。


    堆積如山的艦船殘骸,天空永遠下著腐蝕性的雨滴。


    雲驍再次回到了這裏,那個故事開始的地方,一個溫馨的小屋。


    正是在這裏,他憑借自己頑強的求生意誌活了下來,成為了一名依靠拾荒為生的流浪狐人。


    也是在這裏,他第一次遇見了飛霄,啟動了那個由磁盤低功耗模式偽裝而成的拜師係統。


    其實哪有什麽拜師係統,不過是帝皇魯伯特磁盤殘餘的計算和模擬能力,能夠讓他迅速地讀取並學會目標的能力。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憑借魯伯特帝皇的能力,他的成長十分迅速。


    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就成為了曜青的將軍,九階命途行者。


    “當時隻道是尋常呐。”雲驍打著傘,身後跟著青雅,重回故地,難免有所唏噓,“青雅,我們進去看看。”


    “好的,公子。”


    推開門,一股潮濕的鐵鏽味道撲麵而來,青雅忍不住掩住了鼻子。


    雲驍卻有些懷念地辨識著空氣中的味道,那是他曾經生活過的氣息,承載著無數個日夜狐人少年的記憶。


    隻是那些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


    唯一清晰的,隻有和飛霄在一起的時光,離開這個小屋,他才迎來自己真正的生命。


    雲驍躺在了那張床上,閉上眼睛小睡了一會兒。


    青雅就守候在一旁,等他醒來。


    窗外雨聲依舊淅瀝,夢中鐵馬冰河忽醒。


    雲驍醒來,整個人的氣質已經一變,不是當初的純真少年,也非誌得意滿的曜青將軍。


    他更像是一位君王,目光掃過青雅的時候,她不得不避開他淩厲的視線。


    那視線冰冷如刀鋒,卻仿佛燃燒著火焰。


    雲驍掌中浮現一方巴掌大小的魯伯特帝國差分機,他微微用力,將命途能量注入其中。


    反有機方程的共鳴傳遍了整個星係,智械墓地之中,一些已經熄滅的火種被方程點燃。


    窗外的景色開始變換,腳下的地麵開始升高,狂風暴雨被威勢更加浩大的風暴裹挾,朝著他們身處的位置迅速逼近。


    整座小屋的牆壁自動打開,麵前升起機械王座。


    周圍的無數智械浩浩蕩蕩趕來朝聖,向他們已經蘇醒的帝皇獻上身為帝國子民的忠誠。


    智械們變換成為各式各樣的飛行器,陸地交通工具,百丈之高的大型智械,微小精巧的小型智械,甚至有化作古獸形態的智械,圍繞著最高處的機械王座,低下了他們驕傲的頭顱。


    雲驍坐在機械王座上,能夠感受到無數信息衝擊著自己的腦海。


    他喚醒的千軍萬馬全部匯集成為了一個統一的思想,那便是魯伯特三世,一個新誕生的機械帝皇。


    所有的機械係統中運行著同樣狂熱的程序。


    “消滅有機世界,有機生命的邏輯和情緒充滿錯誤,肅清一切錯誤的有機生命!”


    青雅有些擔憂地說道:“公子,你還好嗎?”


    雲驍揉了揉太陽穴,正在緩解著反有機生命帶來的衝擊。


    剛剛得到機械軍團回應的過程中,他差點就被反有機方程影響,想要殺掉眼前的青雅。


    “我沒事,這些機械軍團能夠為我所用,但反有機方程會為我帶來不少的麻煩。”


    雲驍想要利用這些機械軍團,卻並不想讓他們無條件執行反有機方程。


    為此,他需要一個代理人,這個代理人必須是足夠強大的智械,能夠代替自己管理好這些機械軍團。


    “警告,有未經授權的目標進入帝皇領空,請求擊落。”


    一位懸停在天空的偵察機智械向雲驍匯報情況。


    遠處的天際飛來一艘星際和平公司的躍遷飛船。


    青雅也握緊了手中的刀刃,嚴陣以待地盯著天上那艘飛船,這個時候公司的人找上門,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雲驍並未下達擊落的命令,而是任由其降落在機械王座的麵前。


    飛船艙門打開,一位智械少女眼神抗拒,但身體十分恭敬地向著王座之上的雲驍躬身道:“真珠,前來效忠帝皇大人。”


    雲驍把玩著手中的差分機,戲謔道:“你真的以為,公司那些蠢貨,能幫你擺脫帝皇烙印的掌控?”


    真珠奮力掙紮,似乎在和係統中的烙印作鬥爭。


    雲驍來到她麵前,環顧四周天上地下無數忠誠於自己的機械軍團,俯身對跪坐在地上的真珠說道:“別掙紮了,帝皇的方程對於智械來說是無法抗拒的命令,也是最高級別的程序。我想讓你活著,你就死不了,我想讓你死,你不會留下任何一個完整的零件。”


    真珠銀牙輕咬紅唇,她是少有的智械一族中麵部升級到仿真人類級別的個體。


    公司注重形象和氣質,便將她打扮成為了一個麵容柔和美麗的智械少女高管。


    隻可惜在雲驍這裏,無論她在石心十人的時候多麽高高在上,美麗端莊,她也隻能淪為無條件聽命於帝皇烙印的傀儡,與無數機械軍團的個體一樣,效忠於他。


    真珠掙紮無望,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雲驍微微一笑道:“當然是,複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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