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帝都最繁華喧囂的cbd中心區域,led大屏上,正在播放一則訪談——


    “近日,sy集團在紐約證券交易所公開上市,sy從一個創業型公司成為一個龐然大物的財團,僅用了六年時間。


    而它的實際控股人和執行ceo薄寒時,也成為紐交所人盡皆知的神話,一周前登頂《時代周刊》封麵。


    今天我們有幸能訪談到薄寒時先生,請他談一談這六年來是如何一手將sy締造成商業帝國。”


    喬予拿著簡曆剛從國金大樓垂頭喪氣的出來,就看見大屏幕裏熠熠生輝的男人。


    屏幕上,男人穿著一身冷灰色西裝,黑色襯衫領口一絲不苟的係著一條銀灰色領帶,皮膚冷白,五官英俊深邃,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隨意交疊放在腿麵上,麵對鏡頭時,姿態放鬆又挺拔,冷峻麵容上維持著淡漠疏離的禮貌笑意,渾身充斥著上位者的沉著氣魄,整個人冷靜從容,看起來貴不可攀。


    對主持人的提問,他回答的很簡單。


    他說:“靠恨意。”


    主持人以為他在開玩笑,費了好大力氣才約到薄寒時這等人物,她不想放過話題熱度,於是又問了一個相當刁鑽的問題:“坊間有傳聞,薄總六年前有過牢獄之災,是因初戀女友構陷,我有點好奇,這傳聞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一出,現場氛圍瞬間降至冰點!


    薄寒時依舊風姿綽約的坐在那兒,俊臉上平靜的甚至看不出一絲波瀾,可眼底卻現出一抹冷厲殺意!


    他慢條斯理的扣上西裝扣子,優雅起身,丟下一句喜怒不明的話:“有時候,好奇心並不是什麽好東西。”


    ……


    站在大屏幕對麵的喬予,背脊僵硬,臉色也慘白了幾分。


    六年了!


    歲月將薄寒時雕刻成了一個完美的上位者,也將他沉澱的更加深沉、內斂。


    而六年前他那段鋃鐺入獄的過去,已經翻篇,如今哪怕談起,那段狼狽的過去,也隻會給這個叱吒風雲的商業天才染上更為神秘複雜的麵紗,世人向來慕強,而神秘又強大的東西,會令他們心向往之。


    至於吃瓜群眾,也頂多隻會唏噓一番:當初,薄寒時的初戀,真是有眼無珠!她一定會後悔到撞牆!


    喬予嘲弄的笑了下,她的確是後悔了。


    這六年來,每日每夜都在後悔。


    但如今,她和薄寒時,已經是兩個世界。


    她剛被帝都衛視開除,台裏說,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眼下又不死心的找了一圈工作,無一例外,都被拒了。


    那個不該得罪又手眼通天的人,應該就是薄寒時吧……他還在恨她。


    不過喬予不恨他,這是她應得的報應嘛,活該的。


    隻是,馬上小相思就要上一年級了,她連萬把塊的學費都湊不出……月底還要交房租……一想到這些開銷,她就焦頭爛額。


    錢錢錢,去哪裏掙錢呢?


    她從包裏掏出閨蜜南初給的那張名片——


    浮生夜總會,李經理。


    幸好,她還有一把好嗓子,能去夜總會兼職唱歌賺外快。


    之前不想去,是因為那不值錢的尊嚴,如今連孩子都養不起了,什麽喬家大小姐,什麽衛視主持人,那些密密麻麻的尊嚴,一無是處。


    ……


    晚八點,浮生夜總會。


    888豪華大包間內。


    “今兒那個不要命的主持人在問什麽鬼東西,提誰不好!提他那個觸黴頭的初戀!老江,這得弄她!”


    “已經聯係人開除她了,今天是寒時的生日,待會兒他來了,你別提這些不開心的。”


    “誰敢提?我是沒那膽子!那個喬……呸!晦氣的!簡直是他雷區!”


    說話的兩人,正是sy集團的陸總和江總,陸之律和江嶼川,也是薄寒時關係最好的同門兄弟。


    沒一會兒,薄寒時到了,身後跟著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


    陸之律勾住薄寒時的肩膀,“今天生日,笑一笑嘛!這包間,我和老江親手為你準備的!驚不驚喜!”


    男人掃了一眼滿屋的氣球,彩帶,眉眼冷峻,朝沙發上坐下,長腿一疊:“普通生日而已,沒什麽好過的。”


    “你看你,年紀輕輕,這沒興趣,那沒興趣的……今晚我就給你點個大美妞兒,讓你放鬆放鬆!”


    江嶼川調侃道:“你以為薄總跟你似的‘性’趣滿滿?寒時,我今晚倒是真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話音未落,888包間的門,響了。


    “你好,我是江先生點的歌手,現在可以進來嗎?”


    江嶼川笑道:“說曹操曹操到,驚喜這就到了。進來吧!”


    “哢噠”一聲,門打開了。


    喬予抱著小提琴進來。


    包間裏,光線昏暗。


    可她一抬頭,便與角落裏那雙深眸,隔空對上!


    四目撞上的瞬間,喬予渾身血液逆流,仿佛結冰!


    她的雙腳好像被釘在原地,往前走不了,往後退不了!


    隻能尷尬的木訥的,對上那雙布滿寒霜的淩厲黑眸。


    不止是喬予愣住,就連包間裏的陸之律也愣了半天。


    等他回過神,嗤笑了一聲:“喲,這不是西洲喬家的大小姐喬予嗎!不在衛視台裏做主持人,怎麽跑來這種煙花柳巷之地唱歌了?”


    角落裏,薄寒時矜貴無雙的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陸之律羞辱她,仿佛隔岸觀火的陌生人。


    他俊臉上,沒有一絲情緒,看她的目光,也像是從不認識。


    形同陌路……不過如此。


    六年了,薄寒時,好久不見。


    沒想到,久別重逢,是在這種地方。


    他是尊貴的客人,而她,是來賣藝的。


    喬予手指掐進了掌心裏,掌心的痛意令她清醒了幾分。


    她無謂的笑笑:“陸總是來花錢的,而我,是來掙錢的。當然,如果客人不想看見我,我馬上就走。對不起,掃你們興致了。”


    她背脊繃的很緊,卻低了頭,鞠了九十度躬。


    她不想惹麻煩。


    更不想,再招惹薄寒時。


    就在喬予抱著小提琴,轉身準備離開之時……


    昏暗角落裏,那個一言不發的男人,終於開了金口:“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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