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予睫毛一顫。


    “這……這枚戒指,怎麽會在你這兒?我明明都……”


    “明明你都丟了,是嗎?”薄寒時冷笑了聲,似是嘲弄。


    “你究竟是在哪裏找到的?”


    “我沒那個閑工夫去找一枚沒有任何意義的戒指。我去療養院看一個親戚,碰到你母親了,這戒指,是她拜托環衛工人找回來的。”


    薄寒時回身,坐回去,將那枚戒指隨意丟在了桌上。


    像是對待一個垃圾。


    喬予努了努唇角,“薄總覺得這枚戒指沒有意義,我便扔了,有什麽不對嗎?”


    “沒什麽不對。出去,把你的垃圾帶走。”


    男人看著電腦屏幕,目不斜視。


    口氣冷到沒有任何情緒。


    而他口中所說的“垃圾”,指的是那枚戒指。


    喬予攥緊那枚戒指,離開了書房。


    薄寒時坐在書桌前,手裏握著一隻筆。


    在喬予關門的刹那,那隻筆,被他麵無表情的折斷。


    他眼底,陰鷙深沉。


    仿佛那隻筆,是喬予的脖子。


    ……


    喬予把相思托付給了南初。


    第二天一早,便跟薄寒時去了海市。


    車子開了四個小時,終於開進海市邊緣。


    海市靠海,天氣湛藍。


    黑色邁巴赫從高架橋上行駛而過時,穿梭過一片海域。


    喬予坐在後座,目光下意識就被吸引過去。


    此時,是下午,陽光正盛。


    午後金燦燦的陽光,肆意親吻著湛藍深邃的海麵,像是波光粼粼的綢緞。


    她看向車窗外的大海。


    薄寒時看向她。


    六年前,她過生日,許下一個願望——


    一起去看海。


    當時,他是打算等她放暑假的時候,帶她來海市玩。


    可後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一起看海。


    前麵開車的徐正,看見這麽壯觀的海景,將車窗打開。


    潮濕的海風帶著一絲熱意吹進車內。


    喬予這才想起去掏手機,等她急急忙忙的去打開攝像頭,車子已經開過去。


    那麽壯麗的風景,卻沒來得及拍照。


    喬予覺得可惜。


    一路緘默的薄寒時忽然開口:“待會兒吃飯的餐廳,能看見海景。”


    “真的?”喬予回眸,目光裏閃著驚喜。


    薄寒時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卻還是淡聲應了她:“嗯。”


    徐正笑道:“我們要在海城待個兩天,喬小姐,你看海的機會很多,沒準會看膩呢。”


    “那我們有時間去海邊玩嗎?”


    “這……就要問薄爺了。”


    喬予剛扭頭想去問薄寒時,男人已經靠在真皮座椅上閉目養神。


    顯然,懶得搭理她。


    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喬予朝他做了個凶狠的表情,無聲的,做完就扭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


    閉目養神的男人,薄唇微勾。


    ……


    到了市區,他們先去海景餐廳吃了頓午飯。


    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趕路,前往一個叫焦寧縣的地方。


    喬予不知道他們去鄉下幹什麽,難不成,sy的業務已經擴展到了農村?


    但她沒多問,隻當這次是隨行薄寒時,免費旅遊。


    海市很大,從市區前往焦寧縣也開了足足三個小時。


    喬予在車上睡著了,車裏的冷氣很足,她冷的蜷縮起來,抱緊了自己靠進角落裏。


    橙色的傍晚餘暉,灑進車裏,籠罩在她臉上。


    薄寒時拿起一旁的小毯子,蓋在她身上。


    喬予睡得更沉了一些。


    從焦寧縣,又開往最終目的地,餘村。


    天色已經暗了。


    徐正說:“薄爺,到了,咱們是直接過去還是……”


    這會兒,喬予也醒了。


    她下意識張望了一眼四周,黑蒙蒙的天,這個村口小小的,有些逼仄。


    “這是哪裏?來這兒做什麽?”


    薄寒時吩咐道:“你就待在車裏,我和徐正要去辦點事。”


    等薄寒時和徐正下了車,朝村裏走。


    喬予趴在車窗上,看著他們的背影,莫名的,有股不好的預感。


    薄寒時說是出差,可卻來了這種人跡罕見的小村莊。


    這個村裏,路燈暗淡,沒幾戶人家亮著燈,大概是住在這裏的人的很少,顯得很荒。


    薄寒時的手機落在了車裏。


    喬予不放心,拿起他的手機,下車跟了上去。


    ……


    薄寒時和徐正往村裏走,走到村尾一戶人家。


    “薄爺,就是這裏了,餘澤仁就住在這裏。”


    薄寒時上前敲門,裏麵,忽然傳來一陣打鬥聲。


    喬予追到門口,氣喘籲籲:“薄寒時,你的手機……”


    木門忽然被破開,一把鋥亮的匕首劃破黑夜,猛地朝薄寒時刺過去!


    “小心!”


    喬予衝上去,擋在了他身前!


    尖利的匕首插入血肉裏,發出一道鈍鈍的“噗哧”聲。


    匕首,插進了喬予的左胸口。


    她緩緩低頭去看,左胸口,鮮血四溢!


    薄寒時長腿一抬,將那凶手狠狠踹倒在地!


    凶手反應很快,爬起來就衝了出去!


    徐正起身要去追,被薄寒時製止了。


    “餘澤仁也受傷了!先救人要緊!”


    屋內,餘澤仁躺在地上,身上也有血。


    徐正連忙去抬已經昏迷的餘澤仁。


    薄寒時將懷裏的喬予,打橫一把抱起。


    “去醫院!”


    ……


    黑色邁巴赫,快速行駛在高速上,前往距離最近的縣醫院!


    喬予左胸口插著一把匕首,渾身是血。


    餘澤仁身上多處刀口,那畫麵看著也是駭人至極!


    縣醫院根本不敢收!


    派了救護車,送去市醫院。


    薄寒時上了喬予那輛救護車。


    徐正開車,緊隨其後。


    喬予躺在擔架上,緩緩低頭,去看左胸口插的那把匕首。


    胸口撕裂的疼。


    “我……我是不是快死了?”她雙眼通紅的看著薄寒時。


    “別胡說!喬予,像你這種十惡不赦的罪人,不可能短命!”


    喬予哭笑不得,眼淚卻從眼角大顆大顆的滾落。


    她咧著蒼白的唇角,“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算了……薄寒時,我有遺言,你過來一點。”


    薄寒時一把握住她的手。


    男人眼角猩紅,語氣又凶又冷的怒斥:“我不想聽你什麽遺言,也不會替你完成任何遺言!喬予,你有什麽沒做完的事,就自己好好活著去做!”


    喬予悲慟的看著他。


    她從口袋裏費力的掏出那枚戒指。


    她手心裏都是血,將那枚戒指也染上了血色。


    “我不是……不是故意要扔掉的,你有未婚妻了,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身份麵對你,我怕,宋小姐看見我戴著這枚戒指,會誤會……我又怕,睹物思人,會有非分之想。薄寒時……我真的,想忘了你,但你站在我麵前,我很難做到無動於衷。我隻能扔了它,對不起。我現在大概率也活不成了,你……你能不能,原諒我?”


    她每說一句話,那胸口的鮮血,就隨著她胸口的每次顫動,往外冒的更肆意。


    說每個字眼,都像是在刀尖上舔血,傷筋動骨的疼。


    但若是再不說,她怕,再也來不及了。


    她乞求的看著薄寒時,眼淚灼燙,“我……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其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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