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川眉心皺的很深,他不解的看著沈茵,“就因為一張照片不結婚?至於嗎?茵茵,之前你一直很懂事,今晚怎麽突然變得跟晚晚一樣愛胡鬧了?”


    沈茵覺得可笑,“還有半個月,我們就要結婚了,我隻是讓你燒掉一張照片而已,這在你看來,就是胡鬧嗎?”


    “沒必要。”


    他丟下這三個字眼,轉身大步離開了臥室。


    門一開,正巧撞上江晚。


    他們剛才的爭吵聲很大,江晚路過也聽見了。


    她看了一眼杵在臥室裏的沈茵,嘲笑道:“你有什麽資格叫我哥燒照片?你看看你,哪點配得上我哥?”


    江嶼川正隱忍著脾氣就快爆發,江晚還不停的倒油,愈發煩躁。


    他怒斥了一聲:“給我閉嘴!這裏輪不到你說話!”


    江晚嚇得一抖。


    哥哥從沒對她發過這麽大的脾氣!


    她咬著嘴有些委屈,但又後怕,不敢吭聲了。


    最近,她的信用卡都被江嶼川給停了。


    江嶼川大步離開了別墅。


    等他走遠,江晚的氣焰又囂張起來。


    她抱著雙臂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瞪著沈茵,“沈茵,我勸你別做白日夢了,趕緊識相的離開我哥,他不會愛你的,你呢,也別想從我哥身上撈到任何東西!我哥的公司和財產,以後都是要留給我的,你別肖想了!”


    她故意諷刺道:“就算我不嫁給你哥,你哥遲早也會結婚,他會有自己的孩子,他那些財產以後都是給他孩子的。到底是誰在肖想?”


    提起孩子。


    江晚眼神一冷,盯著她的肚子問:“你懷孕了?你也想學喬予母憑子貴是不是?”


    “關你屁事。”


    沈茵懶得搭理她,砰一聲把門甩上。


    江晚吃了一嘴門風。


    “……”


    沈茵坐在臥室裏,平複情緒。


    手機裏,跳進來一條消息。


    是婚紗店發來的:【沈小姐,上次您和江先生在我們這邊定的婚紗已經到了,您看您什麽時候有空過來試試?】


    試婚紗……還有必要嗎?


    在三個月以前,江嶼川說,想跟她結婚,那時候她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這種幸福沒持續多久,直到喬予回來。


    她才明白,江嶼川為什麽會想跟她結婚……


    從高高的雲端跌入泥潭裏,原來隻需要短暫的瞬間。


    而他曾經對她的那些溫柔和喜歡,全部是假的。


    因為喬予酒精過敏,所以他也總是不讓她喝酒,她之前還天真的以為,是江嶼川足夠紳士,他隻是單純的覺得女孩子喝酒傷身,是因為憐惜她,所以才不讓她喝。


    理智告訴她,及時止損。


    眼眶酸脹的厲害,她點開那個置頂的微信對話框。


    編輯了一條信息——


    【江嶼川,我們分手吧。】


    寫好又刪,刪了又寫……反複好幾次,她終是狠了狠心,點了發送鍵。


    發送出去的消息,超過兩分鍾後,就無法撤回了。


    從前她小心翼翼的,就算對他的感情有質疑,卻從來不敢問,不敢深想。


    如今她這麽直白的提了分手,明麵上,是她提分手,可她知道,江嶼川並不想和她結婚。


    所以,他多半會同意分手。


    她起身,腦袋有一瞬暈眩,最近情緒不好,再加上孕吐反應,吃的很少,大概是犯了低血糖。


    她吃了一顆糖,便翻出了行李箱。


    和江嶼川分手後,自然是不能繼續住在他家了。


    這個臥室裏,之前重新裝修過,是她選的風格,這裏麵大到電器,小到窗簾,都是她精心挑選的。


    不過,她臉皮還沒那麽厚,繼續賴在這裏,也隻會遭人嫌。


    ……


    收拾好東西後,沈茵便拉著行李箱出了臥室。


    江晚在一樓客廳裏,見她這副架勢,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的笑起來,“你不會覺得你搞離家出走這套,我哥就會妥協吧?”


    沈茵懶得跟她解釋,她都跟江嶼川分手了,更不可能去迎合他妹妹。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


    江晚嗤笑,“我建議你啊,最好落下一兩件重要的東西,比如身份證這種東西,靠著回來取東西的借口還能再回來,免得到時候我哥壓根不去找你,你還得自己舔著臉回來,多丟人呐。”


    沈茵懟了一句:“我哪有江大小姐臉皮厚,啃哥哥啃的心安理得,我離了江嶼川最起碼還能活下去,你呢,一個寄生蟲離了米缸,還能活嗎?”


    “你罵誰是寄生蟲?”


    “誰在問,我就是在罵誰。”


    江晚氣的一把揭了臉上的麵膜,站起來,怒衝衝的說:“你不也在我哥公司上班?你清高,既然你不是寄生蟲,那你趕緊辭職啊!”


    “我一個月前就辭職了,你放心,你不想見到我,同樣的,我更不想見到你!”


    “你!”


    沈茵拖著行李箱就離開了天譽別墅。


    江晚氣的抄起一個枕頭,就往門口砸去。


    但沒砸到,沈茵已經走遠了。


    她大吼著朝沈茵放話,“嗬,你以為你是誰啊!還玩兒欲擒故縱!我哥要是會搭理你,我名字倒著寫!”


    ……


    海市,潿洲島上。


    台風過境,窗外劈裏啪啦的一頓聲響。


    島上居民不多,夜裏安靜,台風過境的動靜顯得更大。


    大風掀起海水,駭浪猛烈拍岸,一下比一下更洶湧。


    薄寒時感覺懷裏的人,突然驚厥了一下。


    她從前很喜歡海,也一直渴望,他能帶她去看晴海。


    可最後,喬予在晴海輕了生……從此有了深海恐懼症。


    溺過水的人,怎麽會喜歡大海呢?


    他從後緊緊抱住她,溫熱的胸膛貼上她顫抖發冷的背脊,“怕的話,可以抱緊我。”


    “……”


    氣氛凝滯了幾秒。


    在一道驚濤駭浪聲中,喬予猛地翻身,鑽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在抖,抖的很厲害。


    男人大手一撈,將她抱的更緊,兩人的身軀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喬予下意識抬頭看他時,薄寒時剛好低頭去看她。


    昏暗中,四目撞上。


    一個驚慌,一個深沉。


    他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按進了懷裏。


    喬予額頭剛好貼在他突出的喉結上,她感覺到男人喉結微微震動。


    他問:“要聽冷笑話嗎?”


    “……”


    他這是在哄她嗎?


    七年前,他們戀愛的時候,喬予隻要一不高興,就纏著薄寒時講冷笑話。


    那冷笑話,如果是從一個本身就幽默的人口中說出來,並不會讓人覺得有多好笑。


    好笑就好笑在,講冷笑話的人,本身高冷,一本正經,反差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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