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上,到了夜晚,波濤洶湧。


    那陣陣猛烈的浪花聲,激蕩的喬予心髒漸漸失重。


    她被迫束縛在背後的手緊緊攥住了欄杆,因為深海恐懼症,手心已經一片汗濕。


    從下午到晚上,僅僅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喬予卻感覺每分每秒都在度日如年,難捱至極。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


    九點半。


    喬帆顯然急了,皺眉道,“薄寒時是不是怕死不敢來了?”


    喬予勾了勾蒼白的唇角,反笑道:“怕死是人之常情,你不怕死嗎?我看,最怕死的人是你。你怕薄寒時不來,獨龍會給你安排的任務失敗,喬帆,不然我們倆做個伴,一起下去。”


    她不希望薄寒時來救她。


    若是今晚她逃不掉,她更想拉著喬帆下地獄,而不是拉著薄寒時墊背。


    喬帆還想著任務完成後,帶著老婆兒子去m國住大別墅,給m國當走狗,坐享榮華富貴,他哪裏舍得死?


    他一把扯住喬予的長發,口氣凶狠道:“你想死別拉著我墊背!喬予,你身為我的女兒,卻跟你那個短命鬼的媽一樣,毫無出息!婦人之仁!”


    甲板上,喬帆拿著望遠鏡看向海麵。


    忽然,一艘白色快艇衝破浪花朝大遊輪這邊快速開來。


    這附近沒有其他船隻,這個點出現在這片海域,幾乎可以肯定是薄寒時。


    喬帆放下望遠鏡,眼底一片欣喜,“薄寒時來了!”


    他那眼神,仿佛是看見了金山銀山一般抑製不住的興奮。


    喬予心尖猛地一顫。


    她遲緩費力的挪動身子,扭頭看向暗夜中深不可測的海麵,那艘白色快艇正飛速朝這邊開來,在她視線裏變得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近……


    她始終不希望那是薄寒時。


    喬帆粗暴的將她拉起來,抵在欄杆邊緣,隻要用力一推,喬予便會墜海。


    那翻飛的海浪幾乎觸手可及,喬予睫毛抖的厲害。


    喬帆抓著她的胳膊也感覺她在不可控製的發抖,臉上血色盡褪。


    這丫頭不是連死都不怕,現在卻抖成這樣?


    他看了看海麵,似乎意識到什麽,“你怕海?”


    喬予死死咬緊牙關,力持冷靜地想要克服恐懼。


    可喬帆已經發現,他甚至試探性的將喬予猛推了一把。


    “啊!”


    喬予閉緊眼睛,尖叫出聲,心跳因為恐懼和應激,幾近停滯。


    喬帆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卑劣的笑起來:“死丫頭,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呢!看來,你怕大海啊!薄寒時馬上就到了,你說他看見你這樣,會不會心疼的任由我們擺布?”


    “喬、帆!你!禽、獸、不、如!”


    喬予雙眼通紅的死死瞪著他,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咬出來的。


    等那艘白色快艇徹底靠近……


    遊輪上的黑衣人紛紛舉起槍,蓄勢待發。


    喬帆一手拖著被綁的喬予,一手拿槍抵在她太陽穴上,對準十米開外的那艘快艇大喊道:“薄寒時!繳械!你自己上來!要是敢跟我玩花頭!我一槍蹦了喬予!”


    槍口粗暴的戳向喬予太陽穴。


    喬予大聲道:“薄寒時快走!別過來!”


    “砰!”


    喬帆朝上空開了一槍!


    “死丫頭!給我閉嘴!”


    海風將喬予的長發吹亂,眼淚也被吹的七零八落,很快幹涸。


    那輛快艇卻不要命的繼續朝遊輪開近……


    直到,快艇衝到了遊輪邊,才猛然刹住,停泊下來。


    一抹挺拔的熟悉身影從快艇裏站起來。


    男人一襲衝鋒黑衣,他按照喬帆的吩咐,舉起雙手。


    他右手握著一把黑色手槍。


    喬帆命令:“繳械!”


    手槍調轉兩下,長臂伸到快艇外,手指一鬆,那把手槍直接沉進了海裏,在頃刻之間被浪花吞沒。


    “現在,我可以上船了嗎?”


    在喬帆示意下,一旁的黑衣人放下遊輪梯子。


    喬予看著他,眼淚早就模糊了視線,“別上來……薄寒時……你快走!”


    可薄寒時根本不為所動。


    他拎著一個銀白色的保險箱,步伐堅定的一步一步踏上遊輪。


    走到甲板上,黑衣人用槍頂著他太陽穴,“舉起手來!”


    薄寒時將保險箱丟到喬帆腳邊,冷聲道:“你要的五百萬美金!開箱驗一下!”


    一開箱,滿目的美金。


    喬帆眼底盡是瘋狂,他顫抖著手摸了摸現金,很快將箱子合上。


    他槍口一轉,對向薄寒時!


    薄寒時舉著雙手,居於劣勢,可久居上位者的掠殺讓他看起來從容不迫,冷峻麵容上更是卻沒有一絲懼意,沉著至極。


    即使全身繳械,沒有武器,可麵前的薄寒時早就不是七年前那個初出茅廬的窮小子。


    他身上的威懾力,足以令喬帆感覺到壓迫。


    那是在權利場上廝殺多年浸淫的上位者氣魄。


    喬帆握著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薄寒時,你千不該萬不該得罪獨龍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薄寒時看向喬予,陰沉肅殺的目光不易察覺的軟了幾分。


    他平靜的對喬帆開口:“獨龍會想要的人是我,你抓喬予沒用,把喬予放了,我跟你走。”


    喬予的聲音早就喊啞了,“薄寒時!你幹嘛那麽傻!為什麽要來!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你死!”


    “喬予,如果我們之間,能有一個活下來,那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活下來的那個,總是更痛苦。


    喬予跳海後,他品嚐過那種痛不欲生的滋味,所以不想再當那個活下來的人。


    喬予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拚命搖頭,“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薄寒時,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薄寒時偏執。


    其實喬予也偏執。


    他對喬予笑了笑,“好,生死與共。”


    喬帆正想對薄寒時開槍。


    薄寒時忽然說:“獨龍會曾經接觸我,無非就是想要我擁有的一切資源,這筆賬,可以談,隻要你先放了喬予。”


    對於喬帆而言,薄寒時隻是一個仇人。


    他可不想讓薄寒時也進入獨龍會!


    他抬起槍口,就想滅口,誰知,一個戴著麵具的黑衣人從遊輪內走出來,開口阻止:“慢著!”


    這艘遊輪上,自然不是喬帆說了算。


    獨龍會派了自己的人盯著,喬帆不過是其中一枚棋子。


    薄寒時看向麵具男,字句鏗鏘:“把喬予放了,一切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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