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川從藍橋酒吧腳步虛浮的走出來時,外麵已經飄起雪花。


    十二月的帝都,早已進入寒冬。


    冷風凜冽。


    他站在風雪裏,肩頭沒一會兒便落滿了雪花。


    手機響了起來,他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通了。


    電話裏,傳來一道尖銳的謾罵聲:“姓江的!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女兒離婚?你妹妹害得我們家茵茵沒了孩子,你還一直維護你妹妹,這豪門太太,我們茵茵不當了!你識相點,趕緊同意離婚!否則我就跑去帝都跟所有人揭發你和你妹妹的惡行!”


    是趙春華,她在為沈茵打抱不平。


    江嶼川喝了不少酒,一身的酒氣,嗓音也染了幾分醉意。


    他失笑道:“不離婚又怎麽樣?從前我就是太為別人考慮了,從現在起,我隻想抓住我想要的。我不會放手的!”


    不等趙春華再說話,他已經掐斷了電話。


    江晚已經死了。


    他現在唯一的親人,就隻有沈茵了。


    沈茵是他配偶欄的另一半,是他的妻子,他不會再放手。


    江嶼川大步走在雪地中,朝附近的蘭灣公寓走。


    沈茵租住在那裏。


    還沒走到公寓附近,一抹熟悉的身影躍入眼底。


    江嶼川頓住步伐,沈茵也看見了他。


    兩人站在雪中隔空相看著彼此。


    幾日不見,他清瘦了許多,也憔悴了很多。


    江晚的慘死,對他打擊應該很大的。


    碰到了,也沒法裝作視若無睹。


    還是沈茵先開了口:“你是來找我的嗎?”


    這裏無論是距離天譽別墅,還是他的公司,都挺遠的。


    江嶼川走到她麵前,接過她手裏提著的超市購物袋,垂眸說:“東西挺重的,我送你上去吧。”


    沈茵吸了口氣,淡聲開口道:“如果你是來跟我談離婚事宜的,我可以請你進去坐坐,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到樓道門口就行了。”


    江嶼川低頭看著她,眼角因為醉意有些熏紅,“茵茵,我什麽都能跟你談,除了離婚。”


    沈茵失笑,眼眶一瞬濕潤,“可我就隻有離婚的事情跟你談了。”


    在把江晚的事情抖給薄寒時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想過跟他有什麽可能了。


    江嶼川吸了吸鼻子,扯唇強笑道:“前幾天我在料理晚晚的後事,沒注意手機信息,今天才發現你給我轉了十萬。這十萬塊,是什麽意思?”


    這十萬塊,要說起來,就說來話長了。


    外麵冰天雪地的,太冷了。


    沈茵微微歎了一聲,道:“進屋吧,把離婚事宜一起談了。”


    江嶼川沒說什麽,拎著超市袋子,走在她身後。


    江嶼川還是放心不下她,問道:“剛搬出來,一個人住在這裏還習慣嗎?如果不習慣,你又不想回天譽住,我可以讓人重新給你找一處住起來更舒服,安全性更高的房子。這裏每一層的住戶太多了,私密性和安全性都不太好。”


    沈茵無謂的牽了牽唇角,“我沒那麽金貴,這裏住著挺適合的。”


    到了屋內。


    沈茵剛脫下羽絨服,身後“咚”一聲。


    那袋東西驟然落地。


    江嶼川從後一把抱住她,“茵茵,這些天我好想你,我忽然發現原來我一無所有,也隻有你在天譽別墅的時候,那裏才像是一個家。”


    他埋在她後脖頸裏,氣息滾燙的噴薄在她皮膚上。


    他喑啞的聲線裏,有一抹難以忽視的顫抖。


    有溫熱的液體,滑進她衣領裏。


    沈茵壓下喉嚨處的酸脹,牽強笑道:“隻要你願意,多的是女人願意住進你的別墅,為你洗手做羹湯,灶台永遠可以是熱的,你宿醉後愛喝的瘦肉粥,網上搜一下教程誰都會做。江嶼川,這些事,不是隻有我會做……”


    他喉結劇烈滾了好幾下,用力閉上眼說:“可是我愛你啊。”


    “你……你說什麽?”


    “沈茵,我愛你……現在我確定,我愛你。”


    沈茵整個人僵住了,她臉色很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拚了命追逐他的時候,他一眼也沒看過她。


    可等她真的累了,被傷透了,他卻說愛她。


    世間愛與被愛,不在少數。


    可同時兩情相悅,卻是珍品。


    江嶼川握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讓她正視著他。


    “茵茵,跟我回家好不好?你不在我身邊的這些天,我連工作都進行不下去,我第一次知道,要失去一個真正相處很久又住在一起很久的人,有多不舍……我現在隻要隨便想一想,我的生活裏,就好像都是你的身影……茵茵,我隻有你了。”


    他紅著眼,俯身吻住她的唇瓣。


    沈茵隻僵在那兒,沒推開也沒回應。


    江嶼川雙手摟著她,吻的更加深入。


    沈茵閉了閉眼,終是下定決定一把推開他。


    她看著他,說:“你喝醉了。”


    江嶼川卻將她用力的拉回來,鎖在懷裏,“我沒喝醉,我很清醒。沈茵,我不想跟你談離婚,你也愛我不是嗎?你還介意喬予?我跟喬予沒什麽。”


    他是在心裏喜歡過喬予。


    但僅僅是心裏喜歡過,從未真的跟喬予在一起經曆過什麽,這種感覺是很淡的。


    可沈茵不同。


    他和沈茵真的相處、生活,經曆這一切,無論痛苦還是開心,共同經曆隻會讓感情越紮越深。


    他不信沈茵說不愛就不愛了。


    吻,劈劈蓋蓋的落下來。


    吻到動情。


    江嶼川將她打橫一把抱到沙發上,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呼吸微亂,啞聲說:“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把手裏sy的股份全賣掉,我們去國外,以後都不再見那些人,什麽薄寒時,什麽喬予,以後我不會再跟他們聯係。”


    沈茵眼淚滑進發鬢裏,她捧著江嶼川的臉,紅著眼笑說:“你是不是想做?最後一次,做完就離婚吧。”


    江嶼川眸光一滯。


    沈茵已經抬手,去解他的襯衫扣子。


    卻被他一手抓住。


    他盯著她,臉色有一絲蒼白,“沈茵,為什麽要這樣?是因為孩子,你恨我?除了離婚……你要我怎麽做,才肯原諒我?”


    “可我現在隻想離婚啊,就當……我們有緣無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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